「杜掌柜，我勸你還是老實交代，若等我們查出來，可就不是現在這樣和你好好說話了！」
柴峻峰語氣平淡，卻透著一股不容置疑的威嚴。
杜掌柜眼珠子亂轉，也不敢再隱瞞。
他戰戰兢兢地從櫃檯下取出一個包裹，打開攤在了櫃檯上。
裡面赫然是一把金燦燦的長命鎖。
宋崢拿起金鎖，仔細端詳。
柴峻峰問道：「如何，可是扈丘村丟失的那件？」
宋崢仔細辨認了一番，點頭道：「沒錯，就是這個！」
看來他們今天是來對了。
「說，誰把這金鎖當給你的？」柴峻峰厲聲喝問。
杜掌柜嚇得一哆嗦，結結巴巴地道：「是……是一個臉上長滿麻子的男人，其他的，小老兒一概不知……」
「麻子？」
柴峻峰眉頭緊鎖，這個名字讓他有些耳熟，卻又想不起在哪兒聽過。
「你可知那麻子住在何處？」柴峻峰繼續問。
杜掌柜搖了搖頭，「小老兒只是做生意，哪裡會知道這些……亂七八糟的事情。」
「這麻子既然來過一次，就很有可能會再來，」柴峻峰沉吟片刻，對宋崢道：「咱們就在這兒等著，我倒要看看，這小子還有什麼花招！」
宋崢頷首應好。
……
葛氏才踏進院門，還沒來得及喘口氣，隔壁李嬸子便一陣風似的颳了過來。
「哎喲，妹子，你可回來了！怎麼樣？宋家那事，有譜了嗎？」
葛氏一聽這話，原本陰沉的臉頓時更難看了幾分，沒好氣地道：「李嫂，快別提了！那杜寶釧真是個死腦筋，放著好好的榮華富貴不要，非要守著她那鄉下地方過苦日子，還讓她女兒和她一樣不成器！」
李嬸子一聽這話，心裡咯噔一下暗道不好。
宋家莫不是還瞧不上韓家？
「哎呀，怎麼會呢！」
她連笑容都驚得顧不上掛出來，只是追問道：「那韓公子出身富貴又是個人讀書人，難道還配不上她那個鄉下丫頭？」
葛氏一聽這話，又來了精神，滔滔不絕地吐槽起來。
「李嫂，你是不知道啊！我今天去宋家，跟杜寶釧說了半天韓家的好話，可她……就跟那茅坑裡的石頭一樣，又臭又硬！我說韓家公子如何如何一表人才，將來如何如何前途無量，可她呢？她居然說什麼『大戶人家是非多！』還說他們只是鄉下人家，『高攀不起！』你說說，這都是什麼跟什麼啊……」
葛氏越說越激動，唾沫星子都快噴到李嬸子臉上了。
李嬸子一邊聽，一邊在心裡盤算。
這杜寶釧還真是個愛惜女兒的，看來，還得再加把勁兒才行。
「妹子，這事兒啊，咱們也不能著急，畢竟是姑娘的終身大事，你那弟妹謹慎一些，也可以理解。」
李嬸子恢復了笑臉，「這樣吧，明兒個啊，我和你親自走一趟宋家，也讓他們知道韓家說親的誠意！」
「那敢情好啊！」
葛氏一聽李嬸子願意親自出馬，頓時喜笑顏開。
李嬸子從袖子裡掏出一串銅錢，塞到葛氏手裡，「一點小意思，你拿著，今天真是辛苦了。」
葛氏看著手裡的銅錢，有些赧然。
「這怎麼好意思呢？給我家侄女說親，還讓你破費……」
「拿著拿著，咱們兩個誰跟誰啊！」
李嬸子的臉上笑開了花，「這事兒要是成了，咱們以後就是長長久久的一家人啦！」
……
府城。
韓府，雲棲堂內布置得清幽雅致，但這份寧靜卻被一聲怒吼打破了。
「我不娶！我死也不娶！」
韓旭成猛地將手中的茶盞砸在地上，上好的青花瓷登時四分五裂。
茶水四濺，如同他此刻的心情一般混亂不堪。
「你……你這逆子！你是要氣死我才甘心嗎？」
韓夫人曹氏捂著胸口，只覺氣血翻湧，眼前陣陣發黑。
「娘，你就別逼我了！我這輩子非小如意不娶！」
韓旭成一臉決絕，絲毫沒有退讓的意思。
「胡鬧！簡直胡鬧！」
曹氏氣得渾身發抖，「那小如意是什麼身份？她只是個妓館的女妓！你居然要為了她放棄自己的前程和家族的名聲？」
「我不管她是什麼身份，我只知道我喜歡她！我這輩子只願意娶她！」
韓旭成紅著眼睛，語氣堅定不移。
「你……你……」
曹氏被這番話氣得說不出話來，指著韓旭成，顫抖著聲音道，「你為了一個青樓女子置前程和家人於不顧，你，你對得起我這些年來對你的精心培養嗎？」
「我知道你是為我好，可我心意已決！」
韓旭成說著話，「撲通」一聲跪倒在曹氏面前，「娘，你就成全兒子吧！」
「你……你這是要逼死我啊！」
曹氏看到兒子竟然為了個妓子給自己下跪，心如刀絞，淚如雨下。
「娘……」
韓旭成還想再說什麼，卻被曹氏一把推開。
「你給我滾！我不想再看到你！」曹氏聲嘶力竭地吼道。
韓旭成知道她此刻正在氣頭上，多說無益。
他站起身，頭也不回地離開了雲棲堂。
曹氏看著兒子決絕而去的背影，忍不住放聲痛哭起來！
……
裘意珊握著一隻描金摺扇，有一下沒一下地輕搖著。
她看似悠閒，一雙眼睛卻緊緊地盯著門口，耳朵也高高豎了起來。
「吱呀」一聲，房門被輕輕推開，李嬸子滿臉堆笑地走了進來。
「嬸子，可把你給盼來了！怎麼樣，事情辦得如何？」裘意珊連忙起身迎上前去，語氣中帶著掩飾不住的期盼和急切。
然而。
李嬸子接下來的話卻猶如一盆冷水，澆滅了裘意珊心中的希望。
「哎喲，我的好小姐，」李嬸子一屁股坐在椅子上，長長地嘆了一口氣，「您是不知道啊，那個杜寶釧，哦，就是那宋家農女的親娘，可真真是個油鹽不進的主！」
「怎麼說？」裘意珊心中一緊，連忙追問。
「我跟她好說歹說，說韓家公子如何一表人才，將來如何前途無量，可她倒好，就認準了『大戶人家是非多』這一句話，怎麼說也說不通啊！」
李嬸子嘆息連連，一臉的無奈。
「我看啊，這門親事，是真的沒戲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