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個嘛……
不能告訴二舅,七喜因為有小壁虎幫忙報信所以什麼都知道。
四喜眨巴了兩下眼睛,敷衍杜振江。
「我看見了,我的眼神特別好!」
這樣啊,杜振江看向眼前的院子。
就是一戶普通人家的宅院而已,沒有什麼特殊之處。
這院子並不大,爹和村里人來鎮上賣糧,不可能住在這麼僻靜的地方。
莫非三弟在裡面給人看病?
七喜扯了扯四喜的袖子。
【搞錯了!三舅脫衣服是因為裡邊那個姑娘給他做了一身新衣服,讓他試試合不合身……不是要干不好的事啊!】
四喜無奈地瞟了一眼七喜肩頭的小壁虎,它朝四喜搖了搖腦袋。
【小尾巴和你道歉呢。】
四喜最喜歡小壁虎了,她笑咪咪地回道:「沒關係,這都不是事兒。」
「什麼不是事兒?」
杜振江被四喜說暈了。
「呃……二舅,我看錯了,三舅好像不在這裡,」四喜和杜振江解釋,又補充道,「二舅,這應該不算大事吧?」
杜振江伸手摸了摸四喜的頭。
「這有什麼啊,沒事的,咱們還是抓緊時間,去找你外祖父吧。」
說著話,杜振江轉身,朝巷子口走去。
七喜嘀咕,【咱們就這麼走了?】
四喜低聲道:「三舅是大人啊!他既然認識那姑娘,肯定他自己就能搞定。」
「咱們要是貿貿然現身,三舅害羞了怎麼辦,那咱們豈不是攪黃了他的好事?」
有幾分道理。
「你要相信四姐啊,」四喜拍著胸脯保證,「聽我的,絕對沒錯!」
杜振江回頭,催促兩個外甥女兒快走。
好叭。
七喜不再多言,加快腳步跟了上去。
……
杜振河看診結束,去醫館取了制好的藥丸,又回到扈二妮棲身的小院子。
黃昏時分,金烏西斜。
白日的炎熱逐漸消退,微風拂過,帶著絲絲涼意。
屋頂上的火囪里,煙霧升騰。
灰色藍色還有白色交織在一起,仿佛一條條輕薄的絲帶,在空中隨風起舞。
晚飯時分,不時有劈柴砍柴的剁剁聲傳出。
小院內,吵鬧聲越來越大。
「扈二妮,你別敬酒不吃吃罰酒!」
王有金惡狠狠地說完,伸手去拽扈二妮的胳膊。
扈二妮躲開了他的手。
她的眼神中滿是憤怒,還有委屈和無助。
但王有金還是扯住了扈二妮。
「你放開我!」
扈二妮用力掙扎,趁王有金不備,猛地一抬手給了他一個大耳光。
啪!
這一聲很響,成功地激怒了王有金。
「老子給你臉了啊!你個做妾都沒人要的爛婊.子、小娼.婦,還敢和老子對手?」
王有金臉上火辣辣的。
他惱羞成怒,抬腿狠狠踹向扈二妮。
杜振河衝進院子,一把扯住王有金的要帶,「走開!」
他用力一甩。
王有金猝不及防,被他摔到了地上。
「哎呦!」
王有金疼得呲牙咧嘴。
愣怔過後,他從地上蹦了起來。
「又是你?還敢管老子的閒事,你真是不知死活啊!」
上回事後,王有金已經讓毛柱去打探這人的底細。
得知杜振河並無根基,不過是鄉下出身。
只是在縣城跟著大夫學醫罷了。
這種人,也敢和他叫板?
不知死活!
王有金揮起拳頭,朝杜振河胸口打去。
杜振河眼疾手快,從懷裡掏出一個小紙包,裡面是他早就準備好的東西。
兜頭罩下。
藥粉四散,灑了王有金一頭一臉。
「啊!」
王有金髮出一聲慘叫,捂著眼睛後退幾步。
淚水不受控制地涌了上來,他的鼻子也隱隱發酸。
「什麼東西?你竟敢用藥害我!」
王有金咬牙切齒,怒不可遏。
杜振河冷聲道:「你儘早去醫館救治眼睛還能保住,要不然……後果自負!」
王有金恨得心中滴血,此時卻視物不明更擔心會瞎了眼睛,憤憤地跺了跺腳。
「一個鄉下泥腿子也敢三番五次地和老子作對,你給我等著!」
王有金跌跌撞撞地跑到了門口。
杜振河又道:「你要是再來糾纏二妮,我們就報官了!」
「你上回蓄意傷人縣衙已有備案,只是沒有抓到人而已,望你好自為之!」
王有金聽到「報官」二字,心中一凜。
叔父一再叮囑他低調行事,切勿惹事生非。
想到這裡,王有金強忍怒火放狠話。
「你給我等著,我遲早讓你全家都吃不了兜著走!」
杜振河毫無怯意。
「你若再敢來騷擾二妮,我一定報官,讓縣太爺將你抓進牢里去!」
王有金啐了一口,眼中卻疼癢難耐,只得狼狽地奔出了院子。
扈二妮終於鬆了口氣,眼淚奪眶而出。
她哽咽著對杜振河道:「杜大哥,你又救了我一回!」
杜振河安慰她,「二妮,你不用害怕,就算我不頂用,還有縣衙和官差們給你做主!」
扈二妮感激地看著杜振河,心裡湧起一股暖流。
忽然,巷子裡響起了「嘚嘚」的馬蹄聲。
玉溪鎮雖然比鄉下富裕一些,但往來出行能坐馬車的人也不多。
杜振河和扈二妮出了院子。
一輛青布軒窗的油篷馬車,將將在門口停下。
車簾掀開。
走下來一個衣著華麗、小腹微凸的中年男人。
扈二妮見到來人,吃了一驚。
她快步上前,躬身行禮道:「吳掌柜,您怎麼來了?」
吳掌柜笑得和藹,走上前來拱手道:「二妮,好久不見。」
「聽說你在這邊租了房子,時不時接些女紅活計來做,今日正好得空,我特地來看看你。」
他轉頭,看向旁邊的杜振河。
「這位是杜大夫,」扈二妮介紹道,「我前些時日不慎受傷,多虧杜大夫給我治病配藥。」
吳掌柜頷首,對杜振河道:「杜大夫,我是二妮以前的東家,二妮在我家做過幾年丫鬟,我夫人對她十分親近。」
「一個女子在外謀生不易,我夫人聽說了她的事,讓我過來問問。」
他又對扈二妮道:「你要是願意,還可以回我家做工。」
扈二妮聞言,感激地朝吳掌柜福了福身。
但她當初去吳家是以做妾的名義,這是扈二妮一切噩夢的開始。
「吳掌柜,我在鎮上生活的很好,多謝您和夫人掛念。」
吳掌柜臉上的笑意一僵,但很快恢復如常。
他放柔了聲音,「二妮,我夫人的性子你也知曉,一向為人大度和善,但自從生了宇哥之後她身體欠佳,大夫說,恐是再難有孕。」
吳掌柜沒有兜圈子,直接說明來意。
「我娘因為子嗣一事對夫人心存不滿,如今兩人在家中天天因為這事吵鬧,我夾在中間很是為難。」
吳掌柜的臉上,帶了些窘迫。
「所以,我夫人想了個折中的法子答應給我納妾,但人選……她只同意讓你進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