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44章 坐而論道
「我就是周元，雖然神往已久，但第一次見到燕兄，還是令我頗為驚訝啊。」
洞府涼亭之中，周元目視著燕青山微微一笑，而那逗弄著異獸吞吞的美人則是笑著微微欠身，而後來到那一株桃樹之下一指。
桃樹下的泥土分隔而開，下方靜靜的躺著一排酒罈，占滿著花泥的芬芳，一旁的吞吞見狀歡快的喊叫了起來。
這美人微微俯身將一個酒罈提了起來，稍稍抖落了上面的花泥之後轉身走向周元，嘴角的笑意含盡了溫柔，比天地間任何的酒釀都要醉人。
周元微一拂袖，桌上便是多了一排酒具，此時那美人已經走到了周元身邊，她輕輕拍開了酒封，頓時有一股醇厚而令人心醉的酒香瀰漫開來。
「這是拙荊夭夭，吞吞是她的寵物。」
他對著燕青山笑了笑說著，而後接過酒罈，主動替幾人斟滿，一邊斟酒一邊說道：「當年不曾成道之時，我為拙荊埋下了一壇桃夭釀，後來退隱了無所事事，就又是釀了一批埋下，如今經過多年埋藏，滋味甚是獨特呢。」
燕青山看著面前這一杯美酒，微微探手將這一杯美酒拿在手中，微微嗅了嗅酒香之後笑著道：「賢伉儷的感情倒真是深厚，世人多是追求聲名傳遍天地，能夠在功成名就之後退隱避居，少之又少啊。」
雖然說燕青山對周元做的一些事情頗有些意見，但不得不承認，對方在這一點上比他強，至少他是辦不到，在功成名就之後，讓偌大的利益游離在自己的控制之外。
就像如今的大千世界，天邪神被滅之後，青天帝庭的實力更進一步，影響也更為深遠，隱隱取代大千宮成為了大千第一勢力。
他準備開闢己道取代現有的修行之法，一方面是為了大千生靈有著更多的選擇與更高的上限，另外一個方面也是為了自己。
作為開道之人，越來越多的強者選擇了他的修行體系，那麼對他的好處也是極大，這是另外一種集眾修行的證道之路，只不過這種證道之法的前提是，這條道路能夠得證，上限要高。
這一個基本要求，實則卻又前後矛盾形成了一個悖論，讓集眾證道成為了空想。
你想要集眾證道必須推廣自己的體系，而你的體系沒有得到證明能夠修行到超脫於世的境界，又有多少人會認可，這樣的結果必然是在道爭之中落入下風。
不過這種證道之法雖然行不通，但推廣體系有利於開道之人發展，卻又是實實在在的，眾生的智慧，各種思想的碰撞，將會綻放不一樣的火花，良性引導之下，體系會越來越完善，上限也會越來越高。
這也是為什麼燕青山要完善自身體系並且準備在大千世界修行的緣故，絕對不是他準備嘗試取天道而代之，絕對不是，他可以保證……自己不會亂來毀了大千世界，僅此而已。
燕青山滿飲一杯之後放下酒杯，而後對著周元開口道：「周兄熱情款待，心意我是領了，不過有些事情，還是得要說道說道，周兄應該知道，我今日前來是為了什麼吧！」
周元也是放下了酒杯，聲音之中多了幾分低沉，「燕兄所求之物我也清楚，但那東西，可是涉及我天源界的本源，若是任你取了，我天源界的本源有損啊。」
「昔日之因，今日之果，當年若非你們未曾將事情做絕，讓那些傢伙逃了出去，也就不會有後面的那麼一攤子事情。」
燕青山目視著周元緩緩道：「那一族在你天源界亦是犯下無限惡果，並且早已絕跡多年，現今所占本源不多，縱然分隔，傷害亦是不大吧！而且說起來，我算是來討債的了。
天邪神和域外邪族皆是出身天源界，當年你們將之擊敗後不曾趁勝追擊將之全滅，令其再度做大入侵我界。
五萬年前，我界大半疆土淪陷，億兆生靈盡數隕落，持續五萬年的動盪，令得我界本源大損，哪怕是如今已經解決了那些傢伙，但休養生息還得好一段時間，甚至一些傷害永遠無法彌補。
這些說白了，都有你們天源界的一份，我現在來此，準備取走那聖族遺留的氣運之力，有何不妥呢……」
燕青山目視著周元，而周元也與他對視著，二人的對話之中透露出了一個很關鍵的東西，那便是燕青山這一次的目標，聖族的氣運之力。
天源界與大千世界體系不同，不僅有著先天神祇和准神體系，還有著極為罕見的氣運之力，每一個初生的生靈便是有著自己獨特氣運和氣數位格，同時國朝與一些勢力種族也有相應的國運和族運等等。
氣運這東西在任何地方都很稀少，不過在天源界之中卻又有了更為重要的體現和更明顯的特徵。
像是此前與燕青山交手的趙牧神，便是有著饕之氣象，還有燕青山面前的這周元，別看他貌不驚人看似平凡，實則是因為氣數氣運太過逆天，一出生便是被人算計，前期修行飽多磨難。
周元出生時天有異象，紫氣蒸騰，有龍氣纏身，龍吟震天地，乃是聖龍氣象，剛剛出生就已邁過開脈境，直達養氣，擁有傳說中的『聖龍氣運』，億萬無一，與天地同光，日月同壽，乃是周氏王朝前所未有的聖龍。
不過這人也是多災多難，出生之時大周王朝已然沒落，大武王朝之主武王算定其有聖龍大運，於其出生之時以陣法奪運轉嫁於自身一對兒女身上，以蟒雀吞龍蛻變龍鳳大運，致使周元一身天資被斬，出生之後隨時便是可能隕落。
對於有些人來說，氣運並不稀奇，例如周元，他在出生之後，便是有了聖龍之氣，哪怕前期命途多舛，最後也還是拿回了自己的東西，一路修行到聖者都不曾遇到什麼瓶頸，最終還成功突破，成為此世至高神。
然而對於世間大部分修行者來說，氣運這等東西卻是成就更高境界的關鍵，就比如周元啟蒙之師黑帝蒼淵，卡在三蓮聖者境界之前多年，然而因為夭夭的一杯酒水得了一份氣運，就成功突破成為了三蓮聖者。
天源界的修行體系很有意思，聖者級別的存在已經不是天賦能夠決定的了，這個境界所需要的是氣運，成聖的秘訣就是得到傳說中的氣運之力。
遠古時代在那聖族發動滅界之戰的時候，諸天各族的氣運之力不斷匯集歸於一尊尊強者體內，這才造就了眾多的強者誕生。
而像是聖族被驅逐之前，每隔千年或者更短的時間，聖族就會開啟諸天氣運之爭，以決定九大天域未來千年內的氣運與源氣的強弱。
這諸天之爭決定了當時九大天域的未來命運，表現墊底的話氣運就在九天之內最弱，接下來的千年中，全方位的修行條件，如源氣和各種奇珍資源的誕生等等，都在九天之內墊底。
聖族執掌大勢的時候，甚至憑藉這種手段不斷打壓，令得蒼玄天多年無有一尊聖者出現。
伴隨著聖族敗逃天源界，九天之內的氣運被重新分配，原本墊底的蒼玄天，因為有著周元楚青和李純鈞等人的存在，現在數一數二，而原本聖族占據的五大天域則大不如前。
當然了，周元等人並不是聖族那般倒行逆施，原本的聖族五天雖然氣運有所衰弱，但九大天域的氣運整體還是差不多的，最多的和最少的之間差距不會像以前那麼龐大，諸天之爭雖然還有，但也算是一種良性競爭。
不過這些東西和現在的燕青山都沒什麼關係，他現在需要的，卻是天源界之中，有關於聖族的那一部分氣運。
天源界的氣運總體來說是一個整數，各個生存在天源界的生靈和種族都會占據一部分，雖然聖族已經被逃離了天源界，但被奪取的只是絕大部分氣運，最為本源的那一部分氣數還在。
現如今的天源界諸天，還有著一部分蘊含聖族血脈的生靈，便是承載了這一部分氣數，這也代表了聖族氣運不絕，還有著捲土重來的可能，當然這個可能幾乎是不可能實現的。
而燕青山的證道之法與域外邪族，也就是聖族，息息相關，欲要徹底完善體系，非得要取得這一部分氣數將之補完，而這也就是燕青山和周元的分歧點所在的。
周元作為天源界的至高神，自然是不願意天源界的氣數氣運被拿走，雖然說這一部分氣數氣運是個雞肋，因為諸天眾族包括他自己，都不可能坐視聖族氣運勃髮捲土重來。
但這一部分氣運畢竟是天源界的東西，哪怕是不能讓它發展起來，但他們也不會願意失去。
然而燕青山跨界而來就是為了這東西，自然也不可能放棄，而且他還有著取走它的正當理由。
域外邪族在大千世界造下那麼大的孽，說破大天，這一份的鍋其實有天源界諸族，包括周元的一份，他們當時不曾除惡務盡讓聖族逃了出去，這才殃及大千世界，現在大千世界的苦主上門討要賠償，合情合理嘛。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