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9章 波塞冬的謀劃，比比東癲狂加劇

  波塞冬觀察著波賽西的武魂狀況，很快就皺起眉頭。

  這海神武魂是他一手塑造，他又如何能看不出其中體現出的問題呢？

  『理論上信仰最堅固的大祭司，現在對我的信仰虔誠程度，都已經跌落到普通的真信徒的水準了？』

  信仰等級由低到高劃分出了信徒的等級，依次是泛信徒、真信徒、虔誠信徒、狂信徒，大祭司是狂信徒之後還要獨一檔的存在。

  居住在海神島上的，就沒有一個不是他的虔誠信徒的。

  而現在，堂堂海神大祭司，這信仰強度都比不上一般的海神島魂師了！

  這特麼還得了！？

  哪怕不用神識仔細探查和收集情報，他都能猜到游塵一定對波賽西做了遠比之前的斷肢更加過分的事情。

  管中窺豹，游塵對海神島的態度可想而知了。

  波塞冬原本的想法是，波賽西的外貌身段如此完美，游塵沒有直接將波賽西殺死而是留下來，很有可能也是起了色心。

  所謂日久生情，這個道理作為老蛇皮的波塞冬自然懂得。

  他的想法也很簡單，等游塵和波賽西日出了感情，那麼日後游塵未嘗沒有主動前去海神島拜訪的可能性。

  就算游塵真的警惕，不願上島，他這時候再出場，游塵的反應可能就不會那麼激烈，就有在修羅神察覺異狀之前，完成交涉。

  可現在，他幾乎可以斷定游塵對海神島乃至對他這個海神的態度。

  至於為什麼一點都不往波賽西墮入情網，所以信仰削弱的可能性上想？

  拜託，他波塞冬當了多少年的神了？

  信仰歸信仰，愛情歸愛情。如果信仰真地那麼容易因為愛情而動搖，那麼海神島上大概全都是孤獨終老的人了，這完全不符合他信徒可持續發展的準則啊！

  他海神的教義中，就完全不存在不允許婚戀的限制！他一向是講究戀愛自由的！

  更何況是信仰比狂信徒更堅定，都能讓他弄出一個海神武魂來的波賽西？

  更別說在這之前，波賽西就有喜歡上別人的經歷，可這信仰可始終沒有一點掉色的！

  不用想都知道，游塵一定使用了一些非常規手段！

  波塞冬當了這麼多年神，什麼玩法是不知道的？他當然能夠想到！

  波塞冬的表情陰晴不定，在腦海中飛速思考起迴旋的方法。

  如果他能夠放下神靈的威嚴和一些自尊，並不是沒有緩和和游塵關係的可能。

  最簡單的，等到這一年海神島給島上住民獲取神考的時候，直接批量下達和游塵相關的任務。

  考慮到游塵刻意隱瞞自己身份的事情，可以選擇幫扶游塵的建立的組織，間接地表露善意。

  但海神島的神考任務，往往都是和海洋相關，這種神考其實就類似於向神靈祭祀。

  就是用這種方式，從而提高信徒的凝聚力，也是如此產生的對陸上人的排外心，同時也保證了信徒的純潔性。

  下達這種明擺著去舔陸上人的神考任務，無疑是掘自己的根。

  信徒們第一時間當然不是懷疑海神，但絕對會向聖柱們表露質疑，認為他們動了手腳進行了暗箱操作。

  信徒就是這種執拗的生物，哪怕這個命令真是他們信仰的對象下發的，只要與教義和習俗矛盾，他們就會感覺不對味，甚至直接進行質疑。

  對於沒有信仰的人或許不好理解，但換一個比喻就很容易懂了——你的白月光，就算是她本人來了也比不上你記憶中的模樣。

  這種與習俗相悖的事情，一定會有所反噬。

  當然，只要波塞冬願意接受這樣的反噬，其實並不是不能做上個一回兩回。以海神信仰的穩固根基，一兩次的問題完全可以抹平。

  雖然稍微有點動搖信仰，但再怎麼說都不會令海神島的信仰風俗就此崩塌。而且選擇用神考的方式下達神諭，也完全繞開了神界的法律，即便修羅神也不好拿波塞冬怎麼樣。

  這的確是可行性極高的辦法。

  不過，波塞冬顯然不會舔著臉去討好一個凡人，哪怕這個凡人擁有著成神的潛力也一樣。

  神靈皆有傲慢，要他們欣賞凡人可以，甚至因為凡人與其他神靈大打出手、爭風吃醋也並不稀奇，但絕不可能把一個凡人放在與自己同等的地位，視作平等的存在去考慮問題。

  所以這樣的想法從始至終沒有在波塞冬腦海中出現過。

  將這些方案都否定後，那麼，波塞冬會產生什麼樣的想法？其實分支便就不多了。

  他現在，其實就在兩個方向上產生了猶豫。

  一者為：無法成為繼承者，那就徹底視作敵人。

  另一者，則是……進行違規操作！直接與游塵本人進行交流！

  以波塞冬的性格，除非真的事不可為，不然他不會去選擇前者。

  而後者的話，時機就很重要了。

  雖然游塵現在對海神島方面大概率看法不會太好。

  想要按之前的想法那樣降低游塵的警惕從而減少衝突的可行性基本為零。

  但另一方面，同為「教育大師」，波塞冬深知他們這類人對於玩具的狀態有著強烈的掌控。

  並且，波塞冬這段時間雖然不敢透出神識觀察下界，但對於游塵數次用神識探查海神武魂構造之事，哪怕他的神識龜縮在武魂的核心之中，依舊無比清楚。

  他之前擔心游塵會與自己產生衝突，很大一部分原因在於，他知道游塵知道波賽西若是得到他的助力絕對有能力反抗和掙扎。

  可現在，波賽西已經被游塵馴化到連信仰都開始大幅淡化了。

  那麼，如果在游塵距離徹底馴服波賽西只有臨門一腳的時候，他主動背刺波賽西，幫助游塵收服波賽西，並給出遊塵最關心最想要的海神武魂的情報，游塵又會如何應對呢？

  想到此處，波塞冬露出了一切盡在掌握之中的笑容。

  天上一天下界一年，波賽冬決定接下來幾個小時，都將意識用於關注下界。

  兩界的巨大流速差，讓哪怕是神靈也無法同時將意識在兩界維繫。

  哪怕是波塞冬，也只能做到在主要意識下界與海神武魂共鳴之時，在神界的本體中保留一縷用於警戒的靈光。

  好在以下界的時間流速，基本上意識投注到下界再回來，神界也只是過去一瞬間。

  時刻將意識放在下界幾個小時，多少還是有點小危險的——不是人身安全的危險，而是被修羅神這樣的執法者當場逮住關禁閉的風險。

  但考慮辭職退休可能就看這一搏，波塞冬還是決定稍微孤注一擲一下。

  ……

  就在波塞冬觀察、分析、思考並做出決斷的十幾分鐘間，刺豚斗羅已經通過暗線將情報傳回了武魂殿。

  供奉殿內，天使神像之下，千道流獨自一人站著。

  他看了天使神像良久，第二次拿出情報官給出的信紙，盯著看了良久。

  「……」

  收起信紙，他抬頭看著天使神像。沉默，還是沉默。

  唯有瞪得老大的眼睛，微微顫抖的手，說明了他內心的不平靜。

  ——不是。游塵，你一個先天魂力2級的人，怎麼一轉眼強度和我差不多了？

  千道流內心獨白大抵會文雅一些，但直接翻譯成通俗白話，大抵就是上面這麼個意思。

  一開始，千道流以為自己是看錯了。

  游塵天資普通，但游塵天資普通不太可能。

  如果早個大半年，看到游塵已經有了超級斗羅實力，他大概也會非常震驚，但隨後可能會認真地思索起箇中原因。

  但現在，絕世斗羅實力？那已經不是三級跳了，那差不多是一步登天了！

  「唉……」

  千道流長長嘆息。

  後悔，他現在就是很後悔當初對於比比東針對游塵的一些壓迫行徑選擇了坐視不管。

  甚至，他都忍不住幻想起來，如果當初讓千尋疾不要把比比東管控得那麼嚴，讓比比東多與武魂殿的孩子們多交流交流，比比東能遇上比玉小肛強上一萬倍的游塵，興許後面也不會發生這麼多腌臢之事……

  但人總歸是要向前看的。

  哪怕是不知所謂的老登，也深切地意識到一個疑似極限戰力的存在，對於大陸格局有著怎樣的影響力。

  『從之前游塵和雪兒他們的接觸來看，至少他對雪兒還是保持有一定善意，還記得師徒情誼的。從他帶走迪萬幾人的時候，還順帶看望了焱給予了珍稀的天材地寶，並且沒有強行帶走焱就能看出，他的確是一個重感情的人。』

  千道流默默進行著分析。

  刺豚二人都知道的事，千道流自然不可能不知道。

  要從焱的變化分析出遊塵曾經看望過焱並不困難。

  而這件事情表現出來的情報，重要的點在於游塵帶走了三個魂斗羅，卻沒有帶走焱。

  明明給予了焱非常珍稀的寶物，卻將其留在了武魂殿中，這隻有三種可能。

  要麼，游塵其實並不打算真地與武魂殿敵對，所以放心留下焱。

  要麼，游塵是想要在武魂殿安插下這根釘子。

  要麼，這是游塵分散他們注意力，讓他們進入思考誤區的障眼法。

  考慮到游塵之前明明暴露了自身，還是放過了千仞雪三人，千道流換位思考，不覺得游塵那番暗示著「沒有背叛」的話在說謊。

  尤其是考慮到游塵現在展露出的「真實實力」，一位站在大陸巔峰的極限存在，又有什麼必要說謊？又有什麼人能逼他說謊了！？

  可既然如此……

  『我實在想不到他的真實目的。之前針對武魂殿的事情，現在看來，可以完全視作是對比比東的報復。那麼除此之外的行動，建立一個殺手組織、建立一個巨大的商會，總不可能是單純為了好玩吧？實力已經達到或者說接近絕世斗羅的程度了，還有什麼能夠吸引他？讓他花費這麼大手腳？』

  建立宗門？留下傳承？達成偉業？流芳百世？……

  千道流想了很多，然而作為天使神忠實的信徒，他就處於絕不往「成神」考慮的知見障中。

  但……選項終歸就那麼幾個。

  當千道流再次抬頭，再次看到天使神的雕像時，他終於有所明悟。

  『他是要……成神！？』

  千道流瞳孔一縮。

  這個震驚的可能性將一切串聯在了一起，千道流明悟，這就是最有可能的真實。

  那麼，對於千道流來說，多一位可能成神的人，是一件難以接受的事情嗎？

  要知道，他一直都知道比比東接受神靈傳承之事。

  對於斗羅大陸的人來說，自己的信仰是絕對的，但他們並不會要求信仰的唯一性，即……不否認世間存在多個真神。

  所以，只要游塵不與武魂殿敵對，準確地說不干擾他最在意的千仞雪成神的事情，那麼游塵成神就和他沒有任何利益衝突。

  千道流鬆了口氣。

  這個答案雖然令人震驚，但比起未知卻好了太多太多。

  至少他不會再提心弔膽。

  如果說對於游塵未來是否會與武魂殿敵對之事千道流還有所擔心，但在游塵在有能力且有一定必要殺死、活捉千仞雪進行滅口的情況下，只是教育千仞雪卻沒有做出其他事情，就足以讓千道流判斷游塵不會阻礙千仞雪成神。

  說一千道一萬，千道流就是一個有些迂腐甚至精神潔癖的人，不然也不會和昊天宗定下協議就真地不出手。

  這就足夠千道流對游塵放下大部分的防備心。

  尤其是，千道流回想起刺豚斗羅這個高情商斗羅在密信中隱晦提及到的，千仞雪似乎隱隱對自己的老師有一些不正當的想法之後……

  千道流的面色微微古怪起來。

  『疾兒和比比東就不說了，畢竟是強迫。但雪兒怎麼也這樣？難不成，我們這千家還真隱藏有這樣的血統不成？』

  甩了甩腦袋，千道流將這不切實際的想法驅逐了出去，取而代之是稍微正經了一些的想法。

  『成神之後，便有無盡的壽命。然而，對於一生孤獨的雪兒來說，成神不一定是一件好事，甚至可以說是我的獨斷，我的任性。倘若她們母女之間的仇恨終究無法化解，若有這樣一個敬愛之人能夠陪伴在她身邊，或許，能夠讓雪兒不至於太過孤獨……』

  想到此處，千道流的臉上浮現出苦澀的笑容。

  就像波賽西在作為忠誠信徒的同時還能夠擁有戀慕之情一般，千道流作為天使神的狂信者，一樣有著對千仞雪溫暖的親情和關愛。

  他對比比東諸多忍讓，除了愧疚之外，最大一部分原因就在於比比東是千仞雪的母親。

  在這樣的前提下，做出了游塵「無礙於千仞雪成神」的判斷後，別說與游塵敵對了，他甚至不吝於做一些幫助……

  只不過，在千道流對武魂殿的供奉派給出相應的對獸魂商會友好的方針的同時，比比東同樣也獲悉了迪萬三人失蹤的情報。

  這三人的共通之處的聯繫太過明顯，比比東再傻也不至於意識不到這三人的消失和游塵有關。

  畢竟這可是三個魂斗羅，而且還是三個在魂斗羅中都算頂尖、有希望突破封號的魂斗羅！

  哪怕封號斗羅也沒可能無聲無息地帶走他們三個，必然有他們主動配合。

  比比東想不到游塵如今的戰力，會有此判斷再正常不過。

  但是，千道流又沒有將獸魂商會與游塵相關的這一情報告知比比東。

  比比東這麼多年連游塵和天網的影子都沒找到，即便知道這一次又是游塵做的事情，除了無能狂怒之外又能怎樣呢？

  游塵肆無忌憚的做法劇烈地挑動著比比東的神經。

  瘋狂的氣息再度升騰，她開始大肆搜查和迪萬三人的相關人士，還有與游塵有關的一些人，甚至已經懶得遮掩，直接使用上一些酷烈的手段。

  若非焱與胡列娜的關係，大概也無法逃脫刑罰，但焱享受的修煉資源卻也遭到了大量的削減，遠不匹配他如今作為黃金一代魁首的身份。

  這般舉措理所當然一無所獲。

  游塵從迪萬三人之前受到的對待，對於自己的那些舊識會受到自己牽連一時已經有所預料，但他就算知道了也並不在意。

  哪怕是在一般朋友中關係最近的葉寒，對於游塵來說，雖然不至於是死了也完全無所謂的人物，但要他為此影響到自己的計劃，卻是絕無可能。

  單論情感，葉寒和獨孤博對游塵來說其實差別不大，但獨孤博出了事，他一定會過去搭把手，畢竟是目前的頭牌員工。

  葉寒嘛？那就只能說句對不起了。

  更何況游塵現在早都將留在武魂城的大部分眼線撤離出來，根本沒那個人力去觀察那些舊識的情況。

  像這樣的情況，隨著獸魂盟的發展，總有一天會到來。

  哪怕這一次千道流選擇了將游塵的情況隱瞞下來，但只要獸魂盟有所行動，終究會留下痕跡，比比東畢竟是現任教皇，論人手的質量比不上供奉派，但數量絕對是更勝一籌。

  游塵就是預見了這一點，才特地抽了空將迪萬等三人帶走。

  之所以沒有帶走焱，是因為他清楚這小子的性格。

  和已經步入中年的三大獸王不同，哪怕是凱內基斯，面對被他強行擄走的結局也只能選擇接受，畢竟凱內基斯性格雖然高傲剛烈，但也不是傻子。凱內基斯雖然更傾向於待在武魂殿進行自我實現，但在沒得選的情況下，跟隨游塵這個摯友幹事其實也沒那麼難以接受。

  可焱是年輕人，年輕人就意味著比較淳樸天真。

  土生土長在武魂殿的焱一定會想著諸如緩和老師與武魂殿關係之類不知所謂的事情，認為雙方本質上都是友方，沒有什麼事情不能說開。

  就像那些江湖少俠，與魔教之女接觸後，認為魔教其實也沒那麼壞，然後想著什麼握手言和的事情，結果好心辦壞事，害了整個師門。

  游塵必然不能幹出這種蠢事來，所以他沒有帶走焱。

  他就是要焱因自己受到比比東的打壓，重新審視這個世界之後，再做出決定。那個時候焱給出的答案才是真正的答案，而不會因為一些外界的干擾又動搖晃蕩。

  焱作為武魂殿黃金一代的代表人物，正常來講比比東不會真地弄死焱，而且比比東還會考慮胡列娜的影響。

  但……這並不意味著焱就不存在一點生命威脅。

  如果比比東真地喪心病狂到為了發泄自己的怨怒，連自己毀滅武魂殿的計劃都能暫時忽略，那麼游塵也只能選擇未來有機會再將焱復活。

  至於如果沒有這樣的機會？那……沒了也就沒了吧。

  比比東對焱下手，反倒是更符合游塵利益的舉動。

  這種毫不掩飾的瘋狂，無疑會令武魂殿人心動盪，對比比東的統治產生極大的動搖。

  事實上，比比東這番酷烈的搜查行徑已經讓武魂殿內部不少人開始對其產生了質疑。只不過礙於比比東的威勢，暫時還沒有凝聚成成建制的反抗組織罷了。

  但關於比比東殘暴無度、被瘋魔上身之類的風聲依舊傳入了比比東的耳中。

  「去死去死去死去死去死去死去死——！！！」

  教皇殿內，屏退了左右的比比東正扭曲著面孔，雙目血紅一片，瘋狂地亂砸著室內的裝潢。

  足足發泄了近半個小時後，比比東的神情再終於恢復了平常。

  但從她微微抽動的面部就可以看出，她不過是將自己扭曲的情緒強行壓制住了而已。

  『如果不是因為這個神考……如果不是因為我選擇了另一個方案……』

  比比東眼中瘋狂和清明之色來回輪轉著，那有如惡魔般誘惑的低語在她心中響起。

  十多年前，比比東便已獲得羅剎神的神考資格。

  原著之中，更是用了二十多年時間才最終完成所有神考。

  反觀唐三和千仞雪兩人，只用了數年不說，這過程中還有依靠神力、神賜魂環升級的時間。

  而比比東呢？接受神考的時候她就已經處於90級的瓶頸了，更別說她還有第二武魂的魂環拿來升級。

  所以實際上比比東的神考時間得是唐三二人真正用於考核的時間的近乎十倍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