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9章 碎魂歸來，江月樓里論天下
雪寒江沒有在血池邊多待，只丟下幾朵業火將那一池子血液都燃燒殆盡後就離開了。
到內殿時，依若還沒回來，想來是在忙草原的事，所以他也沒有久留，直接通過水下樹洞的傳送陣離開了聖殿。
在初步掌握了空間之力以後，這種傳送陣對他來說就太過簡陋了些，於是他順手就將連通著陰山聖殿和陰南城的傳送陣改良了一番，傳送速度更快，傳送過程也更為穩定。
雖然，這種改動並沒有什麼大用就是了。
……
陰南城距離雪寒江的封地雁北城並不遠，照理說他應該儘早回雁北城主持大局，以免局勢繼續惡化的，但他依舊選擇在陰南城停留一天。
他想看看，究竟武魂殿留在這座城裡的都有哪些人，如果可以的話，最好將這個隱患剪除。
夜色里，雪寒江釋放了空間之穿梭左臂骨的魂骨技能，化作與黑夜融為一體的影子，暗中接近了武魂殿在陰南城的駐地。
雪寒江此時的精神力就算是放在封號斗羅中也能擔得起一句出類拔萃，他釋放的探知自然也不會輕易的被人發現。
雪寒江探知結束，將武魂殿駐守的大部分力量都收入眼底。
此時武魂殿駐地里確實有一個封號斗羅級別的魂師鎮守此處，看衣飾應該是一個供奉殿的長老，武魂隔太遠看不清，但能看出他的魂力大概在九十三到九十四之間。
通過手部不自覺的細微動作，雪寒江還推測出，這個封號斗羅的武魂應該是貓科。
這個駐地里的魂聖以上魂師大約十來個，至於那些魂力不到魂聖的魂師雖然也有不少，但雪寒江根本就沒有把他們放在眼睛裡。
黑暗中的雪寒江摸摸下巴，開始全方位估量起這個駐守的武魂殿長老。
是的，他打算拿這個武魂殿的長老來試一試自己的實力，也試一試生、死、時、空四條創世法則的威力。
……
雪寒江一路尾隨著這個武魂殿的長老到達他的住處，然而剛到門口，雪寒江就停住了腳步，下意識地轉頭看著一旁空無一物的樹。
雖然他沒有看到人，但他如野獸一般敏銳的直感告訴他，那個位置有一個能威脅到他的存在。
但他對武魂殿長老下手的事是臨時起意，所以他的行蹤本不該被人發現才對。
那這樣看來……就是有人同他一樣盯上了這個武魂殿的長老。
並且，還是個高手。
只一瞬間雪寒江就做出了決定，改變了自己的路線，轉身去了另一邊的瞭望塔上，激活鷹眼默默的觀察著。
只可惜，活春宮他都看了半宿，那棵樹上潛伏著的人依舊沒有動，院子裡一片動靜，像是無數個普通而沒有波瀾的夜晚一般。
反倒是瞭望塔里那個被他敲暈的守衛在途中醒過來了一次。
雪寒江一邊繼續把人再次敲暈，一邊暗中思索著。
難道，是自己看錯了？
雪寒江剛剛泛起這個念頭，就感應到內院裡傳來一股劇烈的魂力波動，只是魂力爆發的時間短暫到讓人以為是錯覺。
如果不是雪寒江的注意力一直都放在那座宅院裡的話，可能也會將這股波動忽略過去。
但就是這短短一瞬間的魂力波動，又偏偏讓雪寒江產生了一種極為熟悉的感覺，又不知這種感覺從何而來。
雪寒江思索片刻，還是決定激活魂骨的穿梭效果，暗中潛到宅院裡去看看。
外院的地板上橫七豎八的躺著一地的守衛，從傷口來看，都是一刀斃命，致命傷就是脖子上幾乎看不見的那一條細線。
造成這個傷口的刀想來極薄又極鋒利，這傷口還沒來得及流血就再次合攏，所以即便死了這麼多人，流到地面的血卻並不算多。
再加上這個屍首的擺放位置比較微妙，恍惚一眼倒像是這些人集體睡著了一般。
只是，這人在這麼短的時間裡將在場所有人全部殺死，竟沒有驚動屋子裡的封號斗羅，可見是個十分厲害的人物。
會是誰呢？
雪寒江想到母親依若說的話，下意識覺得是凌叔叔動的手，但很快又將這個念頭打消了去。
應該不是，如果是凌夏動手的話，根本就不會選擇這種類似暗殺的手段，更別說是暗殺這些等級並不算高的魂師了。
那又會是誰呢？
雪寒江起身，皺著眉走到內院。
內院的人比外院少，加起來也就只有六人，但這些魂師魂力等級都不算低，最低也是魂宗，最高足有魂王境界。
可這些人依舊是連武魂都沒來得及釋放，就被人一刀割了喉嚨，下手的人動作乾脆又利落。
雪寒江半蹲在地上，按著腳邊這人的傷口，不太熟練地釋放了時間法則，「看」到了這人死時的場景。
沒有人，仿佛這人脖子上的傷口是憑空出現的。
雪寒江眉頭緊皺，又依次看過了其他五的傷口後，得出了一個大膽的猜測。
——這些人，都是在同一時間被殺死的。
當時雪寒江在院子外看到的那棵樹上最多只能潛伏一個人，所以，不會是有六個殺手同時動手。
這樣來看，倒應該是這個殺手恰好擁有如分身一般的技能，同時進行了六次攻擊，這才同時擊殺了這六個人。
可擁有這種手段和能力，並和武魂殿有仇怨的人，又會是誰呢？
只可惜武魂殿的仇家多得讓雪寒江都一時間都無從找起，只好暫且將這件事放下。
就在此時，雪寒江忽然聽到了屋內傳來的聲音，聽起來像是什麼東西倒在了地上。
於是，雪寒江藉助空間之力悄然穿過了房門，看到了房間裡面的情形。
屋內，地板上躺著一個已經沒了氣息的那個老者，正是被雪寒江盯上的那個武魂殿長老。
只是他的頭被人斬斷又故意擺在脖子的位置上，血濺得到處都是，看起來半點不安詳。
與房間的主人相比，房間裡可就「安詳」多了，不僅沒有什麼戰鬥的痕跡，就連物品擺設都是十分完整。
包括距離比較近的桌椅板凳都完好無損，只有老者側邊的一個凳子被掀翻在地上而已。
就在老者身邊，一盞打翻了的油燈還在地上來回滾動著，燈油與火焰的照射下，隱約還能看到不遠處的床上正躺著一個瞪著雙眼死不瞑目的女人。
顯然，那聲他聽到的聲響，不過是燃燒的燭台倒在了老者身邊發出來的。
只是……這堂堂武魂殿的長老，竟被人這麼輕易的暗殺成功了？！
總感覺有些不真實。
雪寒江眯著眼睛，剛準備上前去查探，就看到了身旁的門忽然被打開。
只是此時外面沒有風，顯然不會是被風吹開的。
難道……
此時房間裡還有另一個隱匿技術強到連自己都沒能探知出來的人？
與此同時，雪寒江先前感受到的那種強烈的熟悉感再次湧起，讓他的心底忽然冒出了一個想法。
這個人，難道是碎魂？
想到這裡，雪寒江眉頭鬆開，下意識的輕聲問道：「碎魂？」
門關上的動作一頓，隨即被人從外面推開，一個黑衣黑髮神色陰鬱的少年人憑空出現，那雙漆黑透亮的眼睛在火光的映照下竟有些亮得可怕。
雖然這少年面容稍稍有些變化，但雪寒江還是立刻就認出他正是與自己分開多年的碎魂，心底也不禁泛起些許欣喜來。
然而，碎魂看著這個即將燃燒的房屋，眼神里的光卻逐漸暗淡下來，似乎是自嘲的笑了一下：「他死都死了，怎麼可能會是他呢。」
雪寒江這才想起來，魂骨技能穿梭在空間法則的加持下，與原本的世界隔了一層，哪怕是面對面站著，被隔在世界之外的人也是看不見自己的，於是手忙腳亂地將技能解除：「你沒聽錯，就是我，我還活著！」
碎魂身體震了一下，呆呆的看著雪寒江，遲疑了一下：「……寒江？真，真是你？」
雪寒江笑了一下，揮手丟出一團能燃燒靈魂的業火，將地上死不瞑目的武魂殿長老最後的生路給斷了個徹底，然後才輕聲的說：「我沒死，倒是你，幾年不見變得厲害了很多啊，連封號斗羅都能刺殺了。」
碎魂有些孩子氣地伸手碰了雪寒江一下，確認眼前這個人是真的還活著以後，露出一絲笑容：「嗯，我獲得了暗夜之神的神位傳承。」
雪寒江看了一眼即將倒塌的房屋，拉著碎魂往外走：「先離開這裡再說。」
隨後，兩人沒有再給這座院子任何一個眼神，直接去了城北的江月樓里。
兩個人闊別六年，自然有很多的話要說，而這一說，就說到了第二日的早上。
從碎魂平鋪直敘的描述中，雪寒江還是窺見了碎魂這六年來究竟過得有多兇險。
不過，碎魂的成長也是十分驚人的。
年僅二十一二就成了六十五級的魂王，還獲得了暗夜之神的神位傳承，這種優秀是多少人都難以比擬的？
不說別人，就連史萊克王者團的其他人可能都難以企及。
至於戰鬥力，那就更是不用多說，當他暗殺技術運用到極致時，就連封號斗羅都只能在他的手中飲恨。
雖說武魂殿這個長老在封號斗羅中並不算強，但怎麼說這都是封號斗羅階層的人物，是大陸最頂尖的那一小撮人。
對此，雪寒江只有一個想法。
此子，恐怖如斯。
……
第二天，洗漱過後正在大廳里吃早飯的雪寒江特意聽了一下其他人的聊天。
但他卻神奇的發現，昨晚上武魂殿長老居住的地方著火還死了一院子的人，這種在其他地方堪稱大新聞的事竟沒有一個人在討論！
究竟是陰南城的人們對瓜的質量要求太高了，還是這件事被什麼人給封死了？
碎魂看出雪寒江的疑慮，暗中傳聲：「陰南城對武魂殿的態度與其他地方不同，武魂殿的人在這裡與老鼠過街無異，就算當街死了，也只會覺得他們晦氣。」
雪寒江恍然，倒也沒有多問。
昨夜與碎魂閒談的時候，雪寒江得知碎魂在這這幾年裡組建了一個由全敏攻系魂師組成的刺客組織暗夜。
這個組織的宗旨就是「收錢買命，不問對錯」，再加上碎魂暗殺成功過封號斗羅，更是被推上了刺客界的神壇。
自此，熬夜已經發展成了一股扛鼎刺客界的地下勢力。
他之所以會在陰南城對武魂殿這個死得乾脆的長老出手，也是因為有人花了重金買他的命。
雪寒江摸摸下巴，若有所思的說：「我有個想法，就是不知道你會不會答應。」
碎魂看了雪寒江一眼，露出一個讓雪寒江感到熟悉的笑容：「我知道你想幹什麼，不過我前幾天已經約了風慈詳談合併的事，估計今日也該到了。」
雪寒江笑著說：「本來我早就有意組建一支這樣的勢力，現在你恰好帶來了，倒是剛好省了我一大筆力氣！」
暗夜與江月樓合併，江月樓負責提供目標的詳細情報以及足夠的物資支援，暗夜負責殺人。這兩個組織一明一暗相互配合。
至那時，就算江月樓不隸屬於大陸上的任何一個勢力，但卻依舊擁有足夠的自保能力。
任何人在沒有絕對把握消滅他們之前，都不會想著對他們動手，畢竟，被一個掌握了充分情報的殺手組織盯上，是一種災難。
……
風慈來得很快，剛到中午的時候人就到了。
「喲！雪弟弟！快過來讓姐姐看看！」她是少數幾個知道雪寒江還活著的人之一，看到雪寒江自然也不會太過驚訝，只是朝著他笑著說：「哎唷，一段時間沒見又變帥了，萬一被哪家姑娘拐走了可怎麼是好啊！」
雪寒江任由風慈在他的臉上捏來捏去，一臉的生無可戀：「……風慈姐，我的姐，快夠了啊，還有人看著呢，給我留點面子。」
「這樣啊……」風慈頗為遺憾的收手，還朝著他拋了個媚眼：「行吧，那就等沒人了姐姐再來找你，等著姐姐哦~」
雪寒江：「……」
怎麼感覺一段時間沒見，風慈姐變得更……不可描述了呢？
嗯……
是時候想辦法把她嫁出去了！禍害別人總比禍害自己好，畢竟死道友不死貧道嘛。
……
風慈與碎魂的交談極為順利，本來雪寒江創建江月樓的時候就預計了暗勢力的存在，二者融合沒什麼困難之處。
江月樓名義上的樓主是雪寒江，副樓主則是暗夜首領碎魂，原江月樓的管理令牌對暗夜同樣生效。
至於其他部門……
元青和元屠負責統管藥品和治療，擔任青龍堂正副堂主；風慈和公孫情統管人員調度和財務經營，擔任朱雀堂堂主；張世傑和葉瑤統管情報收集和任務發放，擔任白虎堂正副堂主；公孫影和原暗夜副首領流光統管一切戰鬥相關，為玄武堂正副堂主。
其實公孫影的職能和碎魂是有些重合的，但雪寒江也知道，碎魂當個打手沒問題，管人……還是得公孫影來。
在暗夜的時候，諸多事務都是副首領流光在搞，要不是找到流光搭夥，估計碎魂這個暗殺組織早都半路夭折了。
流光於之碎魂，就相當於風慈於之雪寒江，重要程度可見一斑。
另外，堂主之位每人都有，一個都別想跑！
商談完以後，風慈轉頭看著雪寒江：「對了雪弟弟，之前我得到消息，唐三創建了唐門，把原昊天宗名下的單屬性四族拉進了唐門之中，打算對外出售暗器，還特意跑了一趟庚辛城大鬧了一番那兒的武魂殿，順便還把鑄造大師樓高也拉進了唐門。
不過看他們的意思，估計是對四年後武魂殿組織的宗門大比有興趣，打算在裡面摻一腳。」
雪寒江挑了一下眉：「風慈姐，聽你的意思，你也往裡面安排人了？」
風慈面不改色的說：「是的，我對唐門的暗器感興趣，所以安排了幾個釘子在裡面，看看能不能搞到製作方法。」
「暗器？」雪寒江思考了片刻，笑著搖頭：「不必如此，就算把製作方法擺在你面前也不一定能製造得出來，我們就大大方方的和唐門談合作，讓他們給我們提供暗器與毒，我們可以在一定程度為他們賣點力氣。」
風慈皺眉：「可是這樣的合作於我們太過不利，要是過於依賴他們的暗器供給，萬一他們斷了與和我們的合作又該如何是好？」
雪寒江笑了一下，雙手交迭在一起：「他們既然標榜自己是商人，自然不會放過我們拋出的橄欖枝，你且去問就是。」
「這件事我再斟酌一下吧。」風慈沉思片刻：「對了，那我們的釘子？」
雪寒江看了風慈一眼：「好不容易扎進去的，留著唄，多一雙眼睛總不是壞事。」
風慈點點頭，露出一個笑容：「我明白了。」
雪寒江也也笑起來：「除了這件事呢，還有別的大事情嗎？」
「有。」風慈收起笑意：「半月前皇宮裡發生的事你應該知道，我就不贅述了，不過在你『死』後，七寶琉璃宗剩餘的子弟以及皇家禁衛軍遭到太傅和武魂殿的聯合反撲，死傷近半。
雪夜大帝被唐三帶走，於十日前重回皇城，以雷霆手段鎮壓了此次叛亂，並在同天立僅剩的二皇子雪崩為太子，他以為你已經死了，所以還追封了你為雁王。」
雁北王和雁王之間雖然只是一個字的區別，但這可是王和侯的本質區別，換句話來說，雪寒江此時竟成天斗帝國唯二的親王殿下了。
風慈看了一眼雪寒江的表情，頓了一下才繼續說：「還封了唐三為藍昊王，成了太子雪崩的老師。」
雪寒江眉頭皺起：「這一連串的封賞，聽起來就像雪夜命不久矣了一樣。」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