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8章 倒是起來還我一禮
「這,這鄉下來的侄子,來我家住一段時間,想著你們年輕人有共同語言,就想給你們介紹一下,交個朋友,交個朋友。」
那大娘訕笑,畢竟撬牆角當面抓到,總歸有些臉熱。
她這麼一說,俗話說伸手不打笑臉人,總歸不至於弄得太僵。
旁邊的蘇姐卻是一臉氣急,這哪是交朋友,訪里鄰里就這婆娘最噁心人,看他侄子流哈喇子的樣子,肯定是討不到媳婦就把主意打到小戀身上。
真不是東西!
只是那大娘心想,同樣是無所事事的閒漢,不就張臉長得好,自己侄子看那腰粗膀圓的,別的不說體力一看好得不行,不比這小白臉要強得多,而且自己這侄子老大不小,還一直打光棍,她也急了,想著坊里有個俏姑娘,尋思給撮合一下。
「對,對,就認識一下,交個朋友。」
光頭漢子眼睛很小,但是玉鱗之都能看得到對方眼中的邪光,說是交個朋友,但是絲毫沒有看他,而是直勾勾看著他身後的小炮仗。
他倒是沒想到,這種戲碼居然能發生在自己身上。
如果是往常,他肯定覺得好玩。
玉鱗之呲了呲牙,感受到身後小炮仗在偷笑,沒好氣回去瞪了一眼,隨後才有些為難地看向這給他演了一齣好戲的兩親戚:
「如果是平時的話,我肯定只是當個樂子,但是今天我確實有些忙,而且,而且這位兄弟給我感覺有點噁心……」
「你這傢伙,你在說什麼?」
光頭漢子怒視這齣言侮辱自己的傢伙,想在聲勢上給他造成壓力,看這小身板哪有自己一身肌肉來得壯實。
只要讓這傢伙在那個精靈一樣的小姑娘面前丟人現眼,自然會讓人知道,在選男人方面該如何判斷,他看著那美好的少女,只覺得呼吸不禁急促了半分。
就在這時,一個三四歲的小女孩跑了出來。
「不准欺負鱗之哥哥!」
她手上拿著一個小錘子,衝鋒一樣跑到了光頭漢子腳邊,一下子打在對方膝蓋上。
光頭漢子吃痛,大概是打到麻筋了,倒吸了一口冷氣。
「你這小鬼,找死!」
提起腳就要踹過去,事情發生得太快,小姑娘根本反應不過來,一旁的蘇姐驚呼出聲,悲鳴般喊了一聲就撲了上去,但是怎麼看也來不及了。
這一腳要是挨實了,她女兒那小身板,她實在不敢細想。
只是她不敢細想的畫面卻沒發生,有人比她反應要快。
光頭漢子的腳踹出去,卻跟那個身子看起來最多勻稱,跟這個壯得跟一頭牛一樣的光頭比起來甚至可以說消瘦的銀髮少年伸出的腳撞在一起。
或者說,那少年的腳踩在他的腳之上,詭異的是差距如此懸殊之下,對方的腳卻住踢在石柱上難進分毫。
小丫頭被嚇壞了,一動不敢動,臉上掛了兩大包眼淚,看到自己的鱗之哥哥彎腰抱自己,也伸出手去讓對方抱過去。
玉鱗之把小女孩抱起來,小傢伙害怕得趴在他身上,他臉上表情很少見的變得很難看。
「糰子跑出來幹什麼?」
這個小丫頭就是蘇姐的女兒,名字叫蘇糰子,平時經常來玉鱗之院子裡玩。
蘇姐跟他們關係好,也是因為很久之前他們就跟蘇姐和小糰子見過,那日玉鱗之跟幾個隱世家族的人打完架被帶去了地牢,霍靈兒和小炮仗去把他贖出來後回家的路上,他買了一串糖葫蘆,看到眼巴巴看著自己的路邊小糰子,就給了她。
所以一搬過來,小糰子就很親近他和小炮仗。
「我,我要保護鱗之哥哥。」
小丫頭奶聲奶氣的,才三四歲,都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事,看到玉鱗之要被人欺負,就跑了出來。
「那也要長大了才能保護鱗之哥哥,小糰子現在還那么小,壞人一腳就踢得遠遠的了。」
小糰子不說話了,玉鱗之把她給小炮仗抱著。
周圍靜悄悄的,蘇姐見到這個樣子的鄰居,也是一時被嚇住,特別是那個光頭漢子,卻是氣都不敢喘,也不知道在害怕什麼。
「我有點生氣了,讓我想想,要怎麼給你一個教訓呢?」
對方語氣很平靜,並不像很生氣的樣子。
「你,你想幹嘛?」他被看著覺得內心發毛。
玉鱗之想了想:「那就詛咒你,霉運纏身,天厭之。」
天厭之,這話也真是敢說,像是他能代表天一樣。
光頭漢子權當他是虛張聲勢,只是不知為何,瞳孔卻是巨震,呼吸急促著,大口大口地喘著氣:「哈,哈哈,我還以為是什麼,還是第一次聽說詛咒人來教訓的人的……」
只是他話未說完,對上那雙漠視一切的雙眸。
整個世界,只剩下一雙淡金色的眸子,他像是被驅逐出了這個世界一樣。
那雙眸子,便如神如王般高高在上。
「滾吧。」
待得他清醒之際,便如水中打撈上來,身上冷汗如瀑,而那人已經帶著女伴離去。
他姨媽也嚇壞了,不知道自己這侄子為何就這般入魔了一樣。
「你,你瘋了要讓我去招惹那樣的人?」
漢子臉急如豬肝之色,尚未明白到底發生了什麼,但是總感覺失去了些什麼。
「我,我也不知道啊,那傢伙就是一閒漢,往日只在城中閒逛……」
「去你的把!」
他腿軟著要離開,快點去找個大夫看看。
只是剛沒走幾步,就摔了一跤,又沒幾步差點撞到柱子上,剛鬆了口氣,迎面而來一輛馬車……
……
把小糰子交回給她媽,教訓了母女倆一頓,看著蘇姐一臉委屈,然後準備回去打孩子的氣勢,就拉著小炮仗離開了。
玉鱗之倒是沒想到,第一次動用這種能力,居然是在一個無關緊要之人身上。
不過也只是一個嘗試而已。
命運這種東西,何其玄乎,即使是成神了也未必能肆意撥弄,更何況他現在這偽神,只不過是站在這人間,撥弄了些帝國,百姓,世界的氣運罷了。
他抬頭看去,看到一條龍盤旋王城之上,自幾個月前他便能看到那龍,如無猜錯,便是帝國的氣運象徵之龍。
王權所化。
此時,那龍將腦袋低垂,看向了自己。
神權和王權自古對立,過去自己還微弱,如今自己在那國運龍氣面前,大概是成氣候了,怕自己搞事情。
玉鱗之知道對方並無神智。
何為國,聚眾而成國。
那龍只是一帝國之眾,萬事萬物氣運糾纏之物。
人是不比其他生物高貴,反而比之各種魂獸孱弱,但是卻有種種異象。
怨恨至極,生出八柱神這等邪物,對生的希望,又能誕生出天使之神這種完美之神。
而一帝國之人,各種虛無縹緲糾纏在一起,誕生的國運之力,也能令無修為的一國之君得斬神之力。
百姓鑄劍,國君斬神。
那是凡人,敢叫日月換新天的凡人。
玉鱗之抬頭看了看那天上國運龍,對上對方看下來的視線。
剛剛那般動作其實也是想看看自己插手這命運之物,對方是否會有反應,看來是有的。
「瘦了不少啊。」
對方沒理會自己,只是一直注視著他,沒人搭理還是有些尷尬的。
而此時,帝國皇城,皇宮之中。
雪夜大帝心有所感,抬頭看天。
他現在也看不到天上金龍,只看雲氣不知為何被攪動,心裡想的是遠處的戰事,眉心便一陣酸麻。
想起那日,那神祇所言,現在也大概明白了過來。
只是他這一劍,不知該斬在哪裡。
他看了看手中文書,心裡卻始終煩悶,他這帝國國君當得兢兢業業,功過自是留與後人評說,只是這亂世到如今始終雲霧繚繞,只知自己也不過是大爭之上一棋子,怎麼也會覺得憤憤不平起來。
自己可是帝國的君主!
隨後又想到星羅那老對手,把國君之位傳到了下一代手中,自己則率軍絞殺那兩隻冒頭的八柱神而去,千道流那老貨,已經率人攻入了那深淵之中,又忍不住嘴角勾了勾。
想起萬年前,他們的先祖征戰,大概就是這般了吧。
「都是棋子,都是棋子啊。」
說著,咳嗽了幾聲,卻是咳出血來,隨後隨手擦在衣袍之上。
看著最新一封加急文書,是前線傳來的戰報。
這位老君主,一下子氣勢去了大半,跟個普通老頭沒什麼區別,只是呆坐在那裡坐了許久。
「早知道,就不教你那麼多國家大義了。」
……
小炮仗看玉鱗之抬頭自言自語,好奇地戳了戳:「鱗之,你這跟誰說話?」
玉鱗之沒好氣拍開她的手指:「說你呢,好不容易養得白白胖胖的,怎麼最近看你越來越瘦了。」
「我才不要白白胖胖的!」
玉鱗之擰了擰她鼻子,小姑娘就裝豬叫,隨後把自己逗笑了。
二人往史萊克學院走去,也有一段時間沒回去了。
史萊克畢業有考核,玉鱗之和戀紅塵是受院長弗蘭德所託,來帶一帶獲取魂環的學生,順便來完成畢業考核的,想著有始有終。
只是過去舊人,如今卻也各有各的際遇。
走在學院之內,認識的人沒幾個。
趙無極看著已經看不出過去青澀,面貌也有些許變化的一男一女,好像世事變化之快,不過彈指一瞬。
「你們兩個,沒有來考核的必要了吧。」
「趙老師好!」小炮仗依舊活力四射。
「有始有終啊老趙。」
「你這小子……話說,弗蘭德和二龍都去戰場了,要不是學院要人留著,我也想去看看。」
「他們是找突破的契機,您老離突破還差了點。」
「……今天你不挨一頓揍是別想走了!」
趙無極想著,給那些整日好高騖遠的學生們長長見識,讓人通知一聲今日能見識到畢業生考核,他老趙親自下場。
畢竟是魂聖,往日裡見到魂聖高手出手的機會不多,來的人倒是挺多的。
想著過去也是這般,偶爾幾人會跟趙無極,又或者弗蘭德柳二龍等高手對練,都是大夥並著肩一起上,有揍一起挨,平攤下來大家受的傷也差不多。
一般都是幾個男生傷得重一點,其中以胖子的戴老大為最,而女生儘量只被揍感得到痛,卻沒什麼傷勢。
一頭爆熊一樣的傢伙站在前面。
往日,此時奧斯卡和胖子已經開始大喊大叫,戴沐白和小舞則是烏拉地沖了上去,然後小三在後面手忙腳亂,恨不得長出千百隻手把他們拉回來。
只是如今,卻也都不在了。
也罷,他幫這幾個傢伙把考核也過了就是了。
場下眾人只覺得震驚莫名,不知道場上那個傢伙到底是什麼武魂。
有藍銀草生長試圖纏上趙無極,隨後空中無數火鳳凰飄飛而出,
趙無極回身防禦,將漫天火鳳凰盡數擋下,而那白髮身影卻快如鬼魅,面對不動明王勢大力沉的一擊,身子柔弱無骨般避開。
趙無極恨得牙痒痒。
「你這小子,現在是什麼修為了?」
「很高了吧。」
「少扯犢子,到底有多高?」
「三四層樓那麼高。」
最後,考核時間過了,趙無極卻感覺一拳砸在棉花上,而且看這小子,明顯就是還沒用出全力!
真的就是妖孽,完全不顧及別人感受。
他嘆了口氣,隨後把氣撒在那些圍觀這場考核的學生身上。
「看清楚了沒,這就是你們的畢業要求,達不到的都給我快滾回去修煉!」
今天要去獲取魂環的一共有六個人,要獲取大魂師的魂環,而且只是去落日森林,讓玉鱗之帶隊也綽綽有餘了。
那幾個少年三男三女,年齡比估計十七八歲左右,但是都看到剛剛玉鱗之跟趙無極的比試,面對這個年輕得過分的傢伙,讓他來帶隊也根本不敢有什麼二話。
「你們對自己要獲取什麼魂獸的魂環,有什麼想法嗎?」
玉鱗之看著一圈人,都愣愣地看著自己,隨即整齊劃一地搖了搖頭。
「自己能承受什麼年限的魂環,心裡都有數了吧?」
還是整齊劃一的搖頭。
玉鱗之頭疼:「你們當魂師是為了啥?」
依舊是整齊劃一的搖頭。
這不是什麼也不懂嗎?
旁邊的小炮仗捂嘴偷笑,幾個男生看著這般好看的小姑娘笑眼盈盈,不禁紅了紅臉。
眾人出城而去,卻是又遇到一支滿是傷痕的軍伍歸來,木板車上滿是戰場上撿回來的屍身。
這也是近一年來王城的主基調了,周圍看到自己親人屍身的,哭聲悲戚,有些甚至直接就暈過去的。
「為了上戰場,殺妖魔!」
一個高個子的男生堅定道,看起來是回到玉鱗之剛剛的問題,他看了一眼,那個男生表情很認真。
玉鱗之點了點頭,說了句好。
他又看了過去,最後一輛板車上只有一個人,上面鋪了一層白布,能有如此『奢華』對待的屍體,生前必然是個貴人。
路過玉鱗之之時,板車顛了顛,剛好一隻手露出了白布之外。
是一隻女人的手。
『……但是我心貪,我要換一百個…』
『本將軍……雪清泉,你答應不答應?』
『你這面具……挺新潮的。』
『今日的禮,等我大勝歸來再還你,就暫且先記著。』
王室之人他一向瞧不起,以為這雪清泉跟別的王子公主會不一樣,現在想來還是看走了眼。
這欠人東西說不還就不還的。
想來說過的話,都是不作數的。
儘量會是一個不悲劇的結局的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