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7章 人皮魔

  第187章 人皮魔

  院子裡的棗樹,結果了。

  七八月份,開了次花,花不是很香,只是淡淡的,花開完之後就結了一樹的果。

  玉鱗之摘了一些,給鄰里送了一些過去。

  這大棗長得極好,不知是施了什麼肥料,大棗飽滿圓潤,路人走過看到院子裡這麼一棵棗樹,口水不斷分泌。

  一口咬下去爽口,而且大夏天的吃一口大棗子潤心潤肺。

  夏天的夜有些沉悶,夜明星稀的一晚,沒有一點風。

  王城之中幾個人起落,夜間猶如蝙蝠掠過。

  最前面的是一個光頭大漢,只是雙目一片黝黑,眼瞳處確實猩紅,臉上急色。

  他受傷了,一路有污血灑落,只是污血卻是惡臭的黑血。

  身後三個穿著黑冰台衣服的甲士,臉上帶著面甲,身上袍子在獵獵作響。

  「這妖魔實力在魂王左右,不能在王城裡捕殺。」

  「引誘追到西城。」

  「是已經通知了那邊做好人員安置了嗎?」

  「來不及了,只是降到最小損失。」

  「西城之人也是我們的百姓,這樣是否有些不妥?」

  旁邊兩人奇怪地看了他一眼,不明白這個同伴為什麼會有這樣的觀念,但是現在追趕那妖魔是迫在眉睫。

  自一年前他們便發現,那些從深淵中爬出來的妖魔,原來不止恐怖之相的凶神,也有這般能隱匿人群中的人皮魔!

  這種東西,卻是比之凶神惡煞的妖魔更加恐怖,因為沒人知道自己住了十幾年的鄰里,會不會早就被這人皮魔取代。

  「等等!」

  忽然,那個為西城百姓求情的黑冰台甲士頓住了,其他幾人被喊停住,眼看妖魔就要逃遠。

  「那傢伙,跑到那棵棗樹那邊去了?」

  「棗樹?你在說什麼?」

  「那裡,那裡有些邪門,我跟幾個弟兄晚上追捕人皮魔經過幾次那棵棗樹,每次都是做了一晚上夢,第二天醒來發現睡在旁邊的神殿裡……」

  「做夢?為什麼會是做夢?你做什麼夢了?」

  那甲士有些難以啟齒:

  「夢裡有個人跟我說了一晚上什麼,社會主義核心價值觀,帝國之中人人平等,沒有人生來是應該被犧牲的……」

  那可真是邪門啊。

  三人面面相覷,隨後還是那位甲士道:

  「之後我們向上面請示,得到告知說說那裡有高手,如果人皮魔逃到那裡,第二天上報,然後會有人來確認的。」

  這裡可是王城,雖然還是普通人居多,但是比之別的地方,高手也不是那麼難見到。

  其他兩人鬆了口氣,都看著那郁郁青青的棗樹一眼,覺得那樹枝繁葉茂,長得熱熱烈烈的。

  「不,不追了?」

  人皮魔翻過了一堵牆,落到一個院子之中,感受到身後那三隻帝國鷹犬已經離去。

  他氣喘吁吁,嘴角勾起。

  是追丟了嗎?

  他打量起這一處院子,現在想著要快點重新換個身份藏下來,而且吃一蟄長一智,下次再想發現他身份,恐怕早就吃下不止百人了。

  只是人皮魔剛看向那棵棗樹時,卻見棗樹下居然有個人,他剛剛居然沒有發現!

  這突然有個人在那著實嚇了人皮魔一跳,而且那人正在樹下挖一個大坑。

  玉鱗之擦了把汗,看了過來那隻人皮魔,感覺這坑差不多了,笑了笑對他道:「過來躺下吧。」

  ……

  幾分鐘後,玉鱗之把土填好,把鏟子隨便扔到一邊就回房去。

  看了看床上某個睡相極度難看的傢伙,四仰八叉地把床霸占了,他無奈地推她過去一點。

  睡得迷迷糊糊的小炮仗被弄醒,哼哼唧唧道:

  「唔,鱗之,還要嗎?你自己來吧……」

  玉鱗之一臉黑線,托著她小屁股挪到一邊,然後躺上床準備睡覺。

  明明她自己對這事最積極,說得好像他很想一樣。

  剛躺下,又一隻手搭在他身上,過了一分鐘後是身上又多了一條腿,又過了一分鐘,整個人趴在他身上……

  像只小貓一樣躺在了自己身上,嘴上留著哈喇子都淌到他胸前了,玉鱗之面無表情地看著天花板,然後一臉無奈地嘆了口氣,雙手放在身上人兒腰間摟住。

  親了親小姑娘額頭,兩人相擁而眠。

  他跟小炮仗也已經在這裡住了快一年了。

  附近的人知道這裡住了一對小情侶,一開始以為是新婚夫妻,問了才知道訂婚了,還沒結婚。

  一開始時,畢竟是新鄰居,而且小兩口樣貌可是真的俊俏,大家都帶著好意來往了一下。

  隨後發現這家的男主人好像終日無所事事,閒來就在這附近走走,經常跟這附近的小孩打鬧,又或是去路邊看那些臭棋簍子下棋。

  只是每天都很準時的是,這傢伙每天都會到神殿裡面去站上個半天。

  這不就是一閒漢嘛!

  那姑娘也不知道怎麼居然看上這樣的閒漢,除了長得好看就一無是處了!

  也就那年輕傻閨女不懂,這好看也不能當飯吃,人活著終究是為了那柴米油鹽,這般不知進取的閒漢,嫁了可就一輩子完了。

  鄰里都不看好這兩人,嘴上不說,心中卻忍不住鄙夷的。

  別看這現在樣子多恩愛,這日子終究要過的,這姑娘也終究要面對現實。

  「阿鱗在不在家啊?」

  大清晨的,院子有個女子扯著嗓子喊了一句。

  「在的,蘇姐你直接進來吧!」

  院子外的門被推開,吱呀作響。

  一個身材勻稱,頭巾包著頭的二十歲左右婦人走了進來,手上還拿著什麼東西。

  「蘇姐!」

  坐在石凳上,捧著一碗粥在喝的小炮仗很有精神地打了聲招呼。

  又大了一歲的戀紅塵出落得更加水靈,過去只能說嬌俏可愛的地方,現在也鼓鼓囊囊的。

  「喲,都在呢,阿鱗這又是在干什子?」

  玉鱗之擼起袖子,拿著塊木板和刨子,旁邊還有兩條繩子從樹上垂下來。

  旁邊還放了個鏟子,看起來棗樹下面的土剛被翻過。

  「剛給樹下了點肥料,小戀說想做鞦韆,就給她在院子裡做個鞦韆。」

  蘇姐抬頭看了眼棗樹,枝葉繁茂,自從阿鱗兩口子住了過來,長勢是越來越好,日照有點烈,小半個院子都在樹蔭之下,樹葉婆娑,樹蔭下很清涼。

  「你這樹倒是長得好,以前它結果,是又澀又酸的。」

  看了看樹,見對方在琢磨他那鞦韆,還有旁邊天真可愛的小姑娘,心中一陣感慨,唏噓道:

  「你對小戀是真的好,也難怪她那麼喜歡你喲。」

  「被她煩的,一直嚷嚷讓我給她做個鞦韆,跟個小孩子一樣。」

  「那你做不做嘛。」

  「快點喝完粥,然後把碗洗了。」

  「今天到你洗碗了!」

  「洗一個碗一銅魂幣零花錢。」

  喝粥的聲音很明顯快了幾分,嘴裡鼓鼓的還沒來得及吞下去,嗚嗚嗚地怪叫著,隨後那姑娘拿著碗顛顛地跑去洗碗了。

  真是個可愛的小姑娘。

  蘇姐樂呵呵地笑。

  跟別的鄰里不一樣,她知道這男人是有本事的,只是不知道為什麼每天都無所事事。

  你要說是高門大戶的,看這小兩口的生活也不像,那種質樸感跟他們一般無二,都是小老百姓。

  「阿鱗啊,不要說蘇姐說你,你這也別一整天遊手好閒的,總得找點正經營生的。」

  「好啊。」

  「你想開了?」

  「就是可能要蘇姐幫幫忙……」

  「你這孩子說的,什麼忙你說,蘇姐看著肯定能幫就幫。」

  「我打算開家醫館。」

  「你小子還懂醫?」

  「這不是小時候跟了個師父學過點,就是技術不知道還在不在,那什麼針灸啊,什么正骨啊,還有喊魂之類的。」

  「……你是有本事的人,蘇姐知道,有這個心就試試,別讓那坊里幾個姑婆嚼舌根子,蘇姐看著就來氣,他們還想瞞背著你給小戀介紹男人。」

  「還有這事?」

  「可不是嘛,那些碎嘴婆子,我年輕那會兒就被他們一直說道。」

  「蘇姐現在也不老,還年輕著。」

  「嘿,你這小子。」蘇姐臉上有些得意:「要蘇姐幫你什麼忙?只管說來。」

  「哦,這不是很久沒給人醫過,不知道技術還在不在,想著蘇姐陪我練練手。」

  「那什麼針灸,什么正骨,喊魂?」

  玉鱗之點了點頭。

  蘇姐沉默了一會兒,拍了拍玉鱗之的肩:「阿鱗啊,這事兒我覺得還能琢磨琢磨。」

  「也是,也是。」

  玉鱗之頗為遺憾,隨即注意到蘇姐手中一直托著什麼:「蘇姐又拿了什麼好東西來了?」

  「瞧我這記性!哎呀差點就忘了,你看這布料子好不?」

  布料這種東西,也能看出一個時代,一個地方的繁華程度。

  像是兩年前,帝國繁華幾乎是歷史的頂峰,街上小娘子,大少爺穿著好似繁花錦簇。

  而這兩年經歷戰亂,帝國動盪,妖魔橫行之後,什麼行業都遭受重創,而且死傷慘重,街上花花綠綠便少了些,普遍黑白灰之流

  蘇姐手上就拿著塊白色的布。

  「這布料子可好了,今日鋪子排了老長的隊,我一口氣就要了兩匹,打算勻你們一皮做衣服去。」

  玉鱗之笑了笑,知道是坊里那布莊買兩匹有優惠,所以這蘇姐就買了兩匹。

  沒說要他給錢,但是一匹布也不便宜,那是可能白送人的嗎?

  「謝謝蘇姐!」

  洗完碗的戀紅塵不知道從哪裡跳了出來。

  她接過蘇姐的布,美滋滋地收下,絲毫沒提要給錢這事。

  蘇姐哎了一聲,然後看著手中的布被拿走,幾次張開口要說什麼,嘴巴動了動。

  「哇,蘇姐你這布料子好滑!」

  這憨閨女大叫了一聲,把她思緒打斷。

  「呃,那可不是,今年日子不好過,布莊也很少有這麼好的料子,我眼尖兒才挑得著這麼兩匹布。」

  「蘇姐下次可要教我挑挑。」

  蘇姐不自覺就驕傲了起來,女人還是得要會過日子的。

  她又在那叭叭了下,說要給玉鱗之介紹個什麼工作,是她工作那酒樓里缺個打雜的,想讓玉鱗之去試試。

  「再說吧……」

  玉鱗之有些不知道怎麼去跟這個熱心腸的大姐說,她好像每天都想讓自己去找個工作。

  蘇姐其實很年輕,才二十來歲,長得也是標誌的小媳婦的模樣,只是她是個寡婦,一個人帶著個兩歲的女兒,到處討生活,所以雖然年紀不大卻給人強裝老練的感覺。

  而且她就在他們隔壁,她工作忙沒空看著的時候也經常麻煩他或者小炮仗照看一下,就特別想以這種長輩的照拂來感謝。

  「我可跟人說好了啊,把那位子留給我一弟弟,明天你跟我一起幹活去。」

  「我要開醫館的。」

  「開吧開吧,姐陪你一起胡鬧,今天你把蘇姐醫死了,明天還是要去幹活。」

  又說了一會兒,小媳婦像受氣包一樣走了,氣鼓鼓地把院子小門關得山響。

  這男人整天沒個正經工作,那能行嗎,她為小兩口擔心,人家根本不買她帳!

  一想到這兒,蘇姐就委屈得不行。

  「鱗之,蘇姐好像生氣了?」

  玉鱗之坐在鞦韆上,小炮仗在後面推他,兩個人玩得十分快樂。

  「就是愛瞎操心,不用管她。」想了想,又道:「今天要去帶一帶學院獲取魂環的學生,你收拾好沒有?」

  「哪有什麼東西收拾的,早準備好了。」

  「那就行。」

  「換我坐了。」

  「哦,你坐吧。」

  戀紅塵喜滋滋地坐了上去,兩條夠不到地的小腿晃呀晃,半天沒動靜,發現玉鱗之走到收拾準備出門了。

  「你在後面推我啊。」

  「我剛剛推你了,你現在要推我啊!」

  「我一個人晃不了!」

  她委屈得要死。

  就在這時,外邊有人鬧了起來,聽聲音是蘇姐跟不知道誰在吵。

  而且蘇姐聲音很憤怒,像是炸毛的大鵝,聲音震天。

  玉鱗之帶著想戀紅塵出去看看,發現蘇姐在跟一個大娘在那吵。

  那個大娘平時不少嚼他舌根,說男人不能有一頭沒一頭,懶漢到最後媳婦都跑了。

  而且那大娘身邊還帶著個男人,長得威武雄壯,就是眼睛有些小,看起來有些邪氣。

  大娘跟蘇姐在吵鬧,那個男人還想上前去推蘇姐。

  「喲,大早上在吵什麼呢?」

  三人才注意到院子門前二人。

  大娘表情有些尷尬,而那男人見到戀紅塵後,眼中冒著精光,眼神不加掩飾地上下打量這個嬌滴滴的小姑娘。

  那張臉蛋,絕對是他見過最好看的女子,沒想到姨媽這坊里還有這等絕色。

  「鱗,鱗之也在吶。」

  大娘神色不定,畢竟自己是帶人挖牆腳的,只是沒想到人家男人也在家,平時都是這家閨女剛起床,然後玉鱗之又跑出去閒逛了才對。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