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6章 等就是最好的辦法
凌長歌站在瀑布上，那雙紫色的眼眸清晰地倒映他們的身影。
她的視線牢牢落在那女使的身上。
不知為何，從這人的身上感受到熟悉的氣息。
凌長歌收斂自身的氣息，她在觀察這群人的動作，想弄清楚這些人的來歷。
之前他們透露了不少信息，讓她知道這裡叫日月大陸。
看他們那憤怒的神情，看來這裡主要的矛盾是種族間的矛盾。
至於輝族，這個詞對她來說還是太高深了。
她深深地在心中嘆氣一聲。
這一定是自己的錯覺。
她緩緩地想著。
女使手握弓箭，幽藍色的火焰縈繞在弓箭上方，形成一支藍色的箭矢。
感受到她的魂力波動，跟她一塊來的手下們紛紛低下頭顱，他們根本不敢動，生怕驚擾到了女使大人。
冒犯女使大人，在輝族人中就相當於冒犯領主。
女使和領主的利益是一致的。
同樣的，在領主的領地內是不允許出現違背規則的人存在。
「呵。」
面紗被輕輕揭下，被一雙如玉般的手隨意丟在地上，露出一張充滿英氣的面容。
她的臉上是不屑的神色，那銀色的騎士服無聲地增添她的颯爽。
藍色的火焰在她的指尖跳動著，然後她拉弓，藍色的箭矢朝著某個方向而去。
破空的聲音響起，跟它一塊的還有女使桀驁不馴的聲音。
「一群廢物。」
「被人偷窺了也不知道。」
「雅西公主真是養了一群廢物。」
她冷冷地說著，目光朝著遠方看去，落在高處的瀑布上。
紫色的眼眸和黑色的眼眸對視，兩個人悄無聲息的較量一番。
這是一場沒有硝煙的戰鬥。
同樣的，她們的較量還在繼續。
「有意思……」
女使喃喃著，那雙黑色的眼眸死死地盯著凌長歌所在的方向。
「稟告女使。」
「邪魂師豆豆已死，被熊熊燃燒的大火燒的只剩下一個骨架。」
聽到手下的話，女使的眼中多了幾分忌憚。
此人的實力非同一般。
另外一邊，瀑布處的凌長歌神色不變，她伸手抓住了那根箭矢。
在那雙黑色眼眸注視下，直接把箭矢掰斷，讓它化為齏粉。
恐怖的力量在她的身上爆發出來。
無聲的較量再次出現。
凌長歌不想把時間浪費在這些小事上。
於此，她頂著女使那要殺人的眼神，直接轉身離開。
至於其他的，那就交給未來。
現在的她懶得跟這裡的人說話。
那硝煙味還未烘托到極致就消散了。
女使死死地看著她的背影，直到凌長歌的身影消失在眼前。
「來人。」
女使深呼吸一口，開口道：「給我拿紙筆來。」
女使那英氣十足的臉上出現猶豫。
因為此人的存在，她們竟毫不知情。
要知道，這可是雅西公主的領地。
每一位輝族皇族人的領地所有權都屬於該皇族。
該名皇族人員實力強大，基本上領地內的魂師變動是瞞不過他們的感知。
雅西公主就是輝族皇族實力最強的公主，其魂力等級到達封號斗羅。
在封號斗羅之下的魂師是瞞不過她的感知。
能躲過雅西公主的感知的魂師只能是封號斗羅級別。
看此人的年齡不大，按理來說不可能是封號斗羅才對。
有些稚嫩的面容就代表她的容貌還未長開。
沒長開的人，多半是少年時期。
處於少年時期的封號斗羅，這太魔幻了。
她決心把此事報告於雅西公主。
順著瀑布旁邊小路一路向下走去的凌長歌還沒有意識到自己惹上麻煩了。
她慢悠悠地走著，走了一個小時就到了一個小鎮。
這個小鎮上一片寂靜，因為此時已到凌晨，是一天內安靜的時間。
凌長歌一走到小鎮的入口，便聽到狗吠的聲音，看起來是在警告她這個不速之客。
凌長歌沒有在意這份警告，一臉無所謂地走在小鎮上。
她想去要點水喝。
她倒不餓，就是覺得走了許久，想喝點水。說來也奇怪，不睡不吃不喝之下，她的身體狀態該有所變化才對。
偏偏什麼變化都沒有，這就讓她很吃驚。
這份不同被她記在心中。
還有那股憤怒時爆發出來的強大力量，讓她意識到自己過去很不簡單。
至於多不簡單，她現在是不知曉的。
她的腦海中一片空白，沒有自己的過去，也不認識曾經的人。
走在漆黑的街道上，那微弱的光芒勉強為行人照路，引導著方向。
「女娃娃。」
一道蒼老的聲音響起。
「如此晚了，還不回家睡覺？」
凌長歌當即看了過去，那是一個白髮蒼蒼的老嫗，看到對方慈愛的眼神，她當即搖搖頭，並沒有說話。
……
「藍電霸王宗都不一定能沉住氣，我們沒有必要跟武魂殿對著幹，讓自己陷入不好的輿論之中。」
「兒臣認為，以不變應萬變是一個方法。」
千仞雪慢條斯理地說著，「武魂殿的突然發難，僅僅是針對七寶琉璃宗的。」
「寧宗主是我的恩師，我自然記得寧宗主的恩情，但是人類的規矩不可廢，武魂殿此舉是沒有問題，就是速度太快了，沒有給人保留一絲一毫的生機。」
「就算寧榮榮有錯，也不至於牽扯到七寶琉璃宗。」
聽著天斗帝國太子雪清河的話語，寧榮榮心中是很惱火的。
此人真討厭。
寧榮榮不明白雪清河的想法。
明明她的父親寧風致是他的師父！
武魂殿可是殺了他的恩師，還讓他背後支持勢力平白少了很多。
這是寧榮榮想不明白的一點。
她的父親寧風致在世前可是多次提起七寶琉璃宗出變故，她可以前往天斗帝國皇室，尋找雪清河得到庇佑。
寧榮榮的眼淚一直在掉。
如今看來，是父親識人不清！
她父親的屍骨還未寒，天斗帝國皇室這邊就有翻臉不認人的意思了。
真要尋求天斗帝國太子雪清河的庇護，看起來比登天還要難。
她真心後悔。
若是能重來，她一定要好好地收斂脾氣，不再說出那番話。
沒有那番話，武魂殿就沒有藉口對七寶琉璃宗出手，她也不至於成為一個無父無母的孤兒。
疼愛她的長輩們皆死在這場戰鬥，死在武魂殿的人手中。
這讓寧榮榮特別的恨自己。
都怪自己心直口快。
「清河。」
雪夜大帝那張過分慘白的臉上有過無奈，「為君之道不可一忍到底。」
「我天斗帝國有百萬雄師，我們是不用怕武魂殿的。」
「可是，他們有魂師呢。」
「父皇。」
雪清河淡淡地說著。
那張充滿笑容的臉上閃爍著寒意，「不是兒臣不想幫七寶琉璃宗，而是我們不能幫。」
「七寶琉璃宗觸犯魂師界的底線，武魂殿主動發動戰爭，消滅七寶琉璃宗，這在魂師界是正義之舉。若是我們幫助七寶琉璃宗去對付武魂殿，那麼陷入不仁名聲的一方就是我們。」
「人心複雜，不可估量。若是我們違背了人心所向，那麼就算有百萬雄師，我們也不會是武魂殿的對手，他們會厭惡自己的出身，認為自己是人族的恥辱，天斗帝國是魂師界的恥辱。」
「到那時，天斗帝國的子民要是以自身為恥，那麼天斗帝國都不需要武魂殿出手，光是內亂就夠天斗帝國瓦解了。千里之堤毀於蟻穴。」
聽到雪清河的話，雪夜大帝眉頭微皺起來，他那猶豫的樣子就是在考慮雪清河話語中的真實性。
寧榮榮睜大眼眸，用不可思議的眼神看著雪清河。
她很難相信這番話竟然出自天斗帝國太子雪清河的口中。
這個一向以溫柔之名聞名天斗帝國的男人，如今在她的面前展現出上位者的冷漠和強大。
寧榮榮很清楚雪夜大帝之前的態度。
雪夜大帝是不想忍武魂殿，想要幫七寶琉璃宗報仇的，可他聽了雪清河的話後，其想法竟然開始動搖。
這是何等強大的語言能力。
寧榮榮意識到了自己的不足。
難怪父親經常說，不可驕縱。
說什麼人外有人、天外有天。
之前寧榮榮沒有把寧風致的話聽進去。
史萊克學院是改變了她的性格，可她骨子裡到底是一個驕傲萬分的少女。
她不願意遷就別人，更不願意低下自己高貴的頭顱。
不是所有人都能讓她放下大小姐的身段。
說到底，寧榮榮接受的是精英式的教育。
「父皇。」
「想要毀滅武魂殿絕非一朝一夕的事情，所以想要有那個實力就必須提前做好打算。」
「等待就是最好的方法。」
「可若是等待讓他們認為我們天斗帝國可欺呢？！」
雪夜大帝沉聲道：「這道理誰都懂，可實踐起來比登天還要難。」
「你是天斗帝國未來的君王，你該明白唇亡齒寒的道理。」
雪夜大帝倒不是生氣，而是覺得雪清河太在意世人的輿論。
輿論的力量固然可怕，可輿論是有載體的。
失去這份載體，輿論的優勢就沒有了。
瞞不過星羅帝國和武魂殿的人，他們卻可以瞞過天斗帝國的人。
「清河明白，但清河想要父皇明白，百姓們的力量比皇權還要強大。」
「他們若是生出逆反心，帶來的負面影響是很大的。」
雪清河神色不變，柔聲地說著。
每一句話連起來都能讓人聽懂，可每一句話都帶著威脅。
要是別人聽到，早就對他產生不好的看法。
「清河明白父皇的顧慮，可此事上天斗帝國絕不能插手。」
「一旦插手，對天斗帝國的形勢很不好。」
「為了天斗帝國的未來，清河不希望父皇因為自身的情感而發動無意義的戰爭。」
聞言，雪夜大帝沉著一張臉看著他，「即使死去的人是你的老師，對你恩重如山的老師，你也能輕易地放下仇恨嗎？」
「能。」
雪清河毫不猶豫地說著，「為君者，有大愛和小愛。小愛為自身，大愛為天斗帝國。為了大愛，犧牲自身的小愛，在清河看來是值得的。」
聽著雪清河講話的寧榮榮再次瞪大眼眸。
她的世界觀再次刷新了。
要不是親眼所見，她真的難以想像有人不要臉到這種程度。
這不是捨棄小愛，這是根本不把人放在眼裡。
要是七寶琉璃宗還在，天斗帝國這邊肯定不會如此。
說白了，就是雪清河認為七寶琉璃宗沒了，不想再搭上天斗帝國的兵力，這才聯合起雪夜大帝唱雙簧。
說來說去，就是不出兵不出力，美其名曰不想讓天斗帝國背負罵名，影響到天斗帝國的名聲。
雪夜大帝的視線落在寧榮榮的身上，他緩緩道：「不是朕不想幫你，而是為了天斗帝國數以萬計的子民著想，天斗帝國是不能出面。」
「清河有一點說的沒錯，捨棄小愛成全大愛。」
「你父親對待清河如親子，清河心中的痛並不比你少。」
這些冠冕堂皇的話語讓寧榮榮臉色難看極了。
說來說去不就是不出力，就裝模作樣地商量一番對策，走個形式，挽起七寶琉璃宗僅存的尊嚴。
曾經的天下第二大宗門，如今憔悴到了需要看別人臉色行事的地步。
寧榮榮極為生氣。
要是七寶琉璃宗還在，她的父親寧風致還在，天斗帝國皇室是不可能如此看輕他們的。
說白了，就是他們仗勢欺人。
「至於七寶琉璃宗後續的事情，就交給清河來處理吧。」
雪清河一臉溫和地說著，「寧宗主對清河不薄，清河會關照起七寶琉璃宗還存活的人。」
「這是清河唯一能為恩師做的。」
七寶琉璃宗還存活的人臉色極為難看。
他們不是傻子，當然明白雪清河的意思。
誰也沒有想到對誰都是一臉笑容，給人一種溫潤君子印象的雪清河是一個為達目的不擇手段的人。
僅僅幾句話，他們就能感受到雪清河那看似溫和的面容下隱藏的冰冷之心。
「按照你說的來。」
「你長大了，朕很欣慰。」
聽到雪夜大帝支持雪清河決定時，之前在旁邊充當啞巴的玉小剛徹底坐不住了。
「陛下。」
「不可如此莽撞。」
「若是此次在武魂殿面前低頭，那麼就代表天斗帝國怕了武魂殿，日後天斗帝國是沒有辦法在武魂殿抬起頭的。」
「我天斗帝國有百萬雄師，不需要武魂殿給面子。」
雪清河一句話打斷了玉小剛的話。
看著雪清河那陰沉的樣子，玉小剛的心情沉了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