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5章 您一定是月神的使者
「你們弄錯了。」
凌長歌小聲地說著。
她茫然無措的眼神並沒有影響到他們的情緒。
他們的臉上洋溢著笑容。
「不會搞錯的。」
「你就是月神大人的使者。」
老人顫顫巍巍地挪動身體，那渾濁的眼眸是明亮的眼神。
他們那期待的眼神落在凌長歌的身上，讓凌長歌感到未明的壓力。
這種感覺沉沉的，壓在心中特別的不好受。
「……」
「您一定就是月神大人的使者。」
「老身是不會弄錯的。」
「使者大人。」
在凌長歌還未反應過來時，老人跪在她的面前，「請您拯救一下輝族子民。」
「我們是月神的子民，是月神大人最忠實的追求者。」
「求您救救我們。」
「我什麼都不知道。」
凌長歌沉聲地拒絕了他們的話。
說來也奇怪，她很難代入到這群人的感受之中。
她先前也想過，是否要相信這些人的話語，可本能卻讓她保持了沉默。
順著當前的目光看去，她能看見這群人眼中的瘋狂。
這是很奇怪的一點。
信徒和信仰……
這兩種東西真的很奇怪。
那種悶悶的感覺在心中出現，堵的凌長歌難受。
她不認識他們，對他們沒有什麼感覺。
那種難以言說的感覺憋在心中。
「不！」
「月神的使者什麼都不知道，就代表無所不能。」
「那你說，我該如何拯救你們？」
「使者大人只要拔出傳說中的神劍，然後斬斷世俗的偏見，為我們這些人正名，我們就能獲得自由。」
聽著他們的話語，清澈的紫眸閃過一抹驚訝。
這是牛頭不對馬嘴的話語，這一聽就很有問題。
她低著頭，開始思考自己的身份。他們莫名其妙的話語，讓她陷入了沉思。
她沒有記憶，連自己是誰都不知道，當然不確定他們口中的話。
她打量他們一圈，最終決定不按照他們的說法來。
看他們那歡快的樣子，本能告訴了她，要是按照他們的想法來走，肯定是有問題的。
不喜歡聽從別人安排的凌長歌決定離開這裡。
心中隱隱有一個想法，那就是她想走，絕對沒有人能攔得住。
「使者大人！」
凌長歌剛邁起腳步，他們的神情頓時一變。
尤其是豆豆娘，她用不可思議的眼神看著凌長歌。
「你要去哪裡？」
那嚴厲的聲音中不由的出現指責的語氣，豆豆娘看向凌長歌的眼神摻雜著冷意，好似在看一個不懂事的孩子。
看著他們那憤怒的眼神，凌長歌意識到了不對勁。
這很奇怪。
就算她現在一片空白，可生物的本能讓她知道沒有信徒會對神明的使者充滿不敬。
若是有，就說明他們在褻瀆神明。說白了，他們的嘴裡沒有一句話是真的。
就算這個神明使者是假的，在沒有充足證據下，是沒有人敢如此做的。與其說是神明的信徒，不如說是人為的一場騙局。
仔細想想也對，說什麼都不知道就能是神明的使者，那這裡的人該有多好騙！
這不可能存在於現實。
因為天真的人會被啃食的渣兒都不剩下的那種。
凌長歌不再猶豫。
她是一個喜歡主動出擊的人。與其被動地接受敵人的安排，不如主動出擊。
她當即邁開腿直接跑了。
在他們驚訝又震驚的眼神下，她離開了他們的視線。
「仙女姐姐……」
豆豆那稚嫩天真的聲音透著幾分迷茫，「為何不留下來？」
「豆豆好喜歡你。」
稚嫩的聲音仿佛就在耳邊，凌長歌眉頭微皺起來。
因為攔住她去路的人不是別人，而是豆豆。
看著豆豆身上冒著的黑氣，再加上那原本天真無邪面容上出現的猙獰，她意識到了四周的不對勁。
對哦，這裡太安靜了。
安靜到了，仿佛是一場夢。
沒有鳥鳴聲，更沒有蟲子的叫聲，有的是人們討論的聲音。
豆豆身上的黑氣突然多了起來。
「仙女姐姐，你就留下來陪豆豆……」
「豆豆會對你輕一點。」
「如此說來，所謂的神明使者只是你們的騙局。」
「若是天真的幻想自己就是神明的使者，進入你們設下的圈套，那麼此人的結局就是成為你們的獵物。讓我好奇的是，我身上有什麼東西……」
「亦或者說是有什麼讓你們如此惦記。」
「不惜設下一個圈套來引導我入局。」
看著那冒著黑氣的豆豆，那怪異的神情在她看來是真反胃。
豆豆過分慘白的面容，加上她身後以詭異姿勢爬行的白骨，就可以看出豆豆的不對勁。
準確來說，這場騙局是以豆豆為核心。
豆豆娘和豆豆都是知情者，至於那五個體型龐大的中年男人和那老者，凌長歌是不清楚他們的份量。
他們沒安好心，那她就見招拆招。
說來也奇怪，明明眼前的場景是很怪異的，可她的心中是一片平靜，並沒有把這種事情放在心上，有一種大權在握的感覺。
在她看來，就是什麼都影響不到自身。
這太離譜了。
「仙女姐姐是不講話麼？」
豆豆手持閃著銀光的匕首，那天真無邪的臉上是憤怒的神情，稚嫩的聲音透著冷意，「姐姐不喜歡軟刀割細肉，那麼豆豆就來快刀斬亂麻。」
「要是姐姐按照豆豆設想的劇情來走，說不定豆豆會看在仙女姐姐漂亮的份上放過你。」
「但是，誰讓仙女姐姐不按照豆豆的想法來呢。」
「我要把仙女姐姐那張漂亮的臉給劃破，然後割下來，讓仙女姐姐的骨頭成為我傀儡大軍的一部分。看仙女姐姐的樣子，想必其骨骼肯定漂亮。」
豆豆一邊說著，一邊扭著頭，那張稚嫩的臉上是戲謔的笑容。
這笑容一看就很怪異。
「邪魂師。」
這三個字一出來，凌長歌本人也震驚了。
她明明什麼都想不起來，可是看見眼前的事物就不由地脫口而出，好似知曉東西銘記於靈魂之中。
記憶會丟失，可靈魂還是那個靈魂。屬於自身的戰鬥本能會無聲地提醒自身。
「哦。」
「看來仙女姐姐真是一個魂師。」
豆豆的眼眸頓時紅了起來，她舔了舔舌頭，「我只嘗過普通人的味道，還未品嘗過魂師的味道。」
「那些該死的輝族人沒有高深的魂力，卻又團結地排斥別的種族。看仙女姐姐的樣子，絕對是輝族的貴族小姐。」
「我很期待我的刀子劃破你那細嫩的皮膚，你那尖銳痛苦的慘叫聲……」
豆豆的笑聲摻雜著冷意，那看待獵物般的陰狠眼神沒有引起凌長歌的不適。
因為她並沒有把豆豆放在眼裡。
「你的話太多了。」
凌長歌淡淡地說著，那雙璀璨如星辰般的紫色眼眸閃爍著光亮。
「我很討厭邪魂師。」
「儘管我現在腦海一片空白，我不清楚自己的來歷，更不知道自己的曾經，但是有一點可以肯定，那就是在我面前，邪魂師沒有資格囂張。」
隨著她的話語落下，一股紫色的魂力湧現而出。
「啊！」
豆豆那響徹雲霄的慘叫聲在這怪異的村莊中響起，無數的白骨傀儡化為齏粉，紫色的魂力飄在她的周圍。
那股恐怖的力量再次爆發。
「你是封號斗羅……」
豆豆瞪大眼眸，死死地盯著凌長歌看，那怨恨的眼神仿佛要化為實質，「不可能！」
「輝族人是沒有封號斗羅級別強者的。」
「你到底是誰？！」
看著化為齏粉的傀儡大軍，豆豆的心情頓時沉了下去。身體上的疼痛不算什麼，心靈上的疼痛才是致命的。
因為那些傀儡大軍是她畢生的心血。
「我是誰？」
凌長歌喃喃自語起來，紫眸露出迷茫，「我也不知道。」
「但邪魂師必死。」
這一刻的她想明白了。
自己的過去並不重要，重要的是現在。
砰的一聲，重物擊倒在地發出的撞擊聲。
毫無懸殊的碾壓，就是她們之間的魂力差距。
「該死的……」
豆豆強忍著劇痛，她狠狠地捅了胳膊一匕首，殷紅的鮮血順勢流出，痛苦讓她的意識清醒幾分。
「魂技——傀儡祭陣。」
「我就算是死，也要拉著你們這群魂師一塊死。」
「憑什麼可以高高在上的決定他人的命運，就因為你們是輝族人嗎？！」
那憤怒的聲音清晰地在凌長歌的耳邊響起。
她並不在意豆豆的話語。
因為在她看來，這是一個垂死之人的掙扎。
這是沒有用的。
紫光泛起紫色的霧氣，在紫霧之下，所有的攻擊瞬間被瓦解。
藤蔓無聲地出現，在她那震撼的表情下穿透了她的胸膛，破壞了那顆跳動的心臟。
一口深紅色的鮮血順勢噴了出來。
「不可能……」
「豆豆。」
豆豆娘那憤怒的聲音落在凌長歌的耳邊。
「該死的……」
斬草除根是很重要的。
於是，凌長歌毫不猶豫地送她們母女倆團聚。至於青磚小院內的其他活人，她也一一取走性命。
說來也奇怪，明明她的腦海一片空白，可是面臨危險時，身體卻爆發出一股強大的力量。
給她的感覺就是，這東西是銘刻在靈魂中的。
只要靈魂不變，這就不會變。
濃濃的煙霧圍繞這片排列整齊的村莊，那熊熊燃燒的火焰吞噬著這片土地的黑暗，淨化著這片土地。
在除掉這些人後，她遊走在村莊，卻發現這是一個閒置的村莊。
因為除了那幾人，再無其他活人。一些小院上的青磚還染著不明的液體，那腥臭的味道和一片狼藉的院落就足以說明這座村莊的不堪往事。
想必，那些白骨傀儡大軍，就是這座村莊的原住民。
在火勢要吞沒這座村莊時，凌長歌轉身離去。
她遠遠地站在瀑布看著這片火海。說來也奇怪，當火焰吞沒村子後，這火就神奇地熄滅，沒有再燃燒下去，更沒有多燒一棵樹木。
從始至終，這場火焰的目標就是那座村莊。
太奇怪了。
她緩緩地想著。
她決心趁此機會去看看別的地方。
至於豆豆的那番話，早就被凌長歌拋之腦後。
這群人從一開始就沒有安好心。
看他們那嫻熟的動作，一看就是老手。死在他們手中的人不計其數，她除掉他們，就是為民除害，阻止更多的人陷入危險之中。
那些複雜的情感頓時湧現在心中。
奇怪歸奇怪，她強忍著自身的異樣，等待著天亮。
不到半個小時，她聽見箭矢沒入樹木的聲音。
這聲音很小，可在她的耳邊就是很大。
她的感官特別敏銳。
能輕而易舉地感知到四周的變化。
她站在瀑布，看見上百人騎著馬匹，為首的是一個面容白皙，頭上帶著淺色紗帽堪堪遮住面容的年輕女人。
她身穿一襲銀色的騎士服，胳膊上別著淺色的護甲。
這裝飾風格，給她一種似曾相識的感覺。偏偏，她現在什麼都想不起來。
在那座燒毀的村莊前，他們停下身影，陸陸續續有人從馬匹上跳了下來，然後走進村莊，看他們那急切的樣子想必是在進行調查。
不到十分鐘，那些人就回來了。
「回稟女使大人。」
「此地有邪魂師活動的軌跡。經過一番調查，此次引發村莊噩耗的是邪魂師中的傀儡女孩豆豆。」
「她的武魂是能把人按照自身的想法煉成白骨，然後聽從她的指揮，成為她傀儡大軍中的一員。」
那名被稱為女使的年輕女人冷冷地看了他們一眼。
「廢物。」
「這是雅西公主的管轄之地。」
「你們這群廢物。」
「竟然能讓邪魂師在我們的眼皮子下動手，還禍害了一個村莊的平民們。」
「一旦公主問責起來，你們承擔的起嗎？！」
那年輕女人直接下馬，手上握著鞭子，「給我搜。」
「活要見人、死要見屍。那個邪魂師豆豆必須給我找到。」
「在雅西公主的領地內絕不允許有邪魂師活著！」
「是！」
遠遠就能聽見他們對話的凌長歌明白他們的意圖。
原來這群人是來保護這片區域的。
可惜就是他們來的太晚了。
看他們的樣子，多半是被大火吸引而來。
不然，他們是不可能注意到這邊的動靜。
因為這座村子的院子內的血跡都乾涸，只留下那腥臭的味道。
這事情發生很久了，時間肯定超過一個月。
這麼長的時間，他們要是有心早就發現了，何須等待大火的燃燒才發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