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4章 父慈子孝之下的圖窮匕見

  第104章 父慈子孝之下的圖窮匕見

  凌長歌很難想像一個神明竟然是用顏色作為自身的象徵的。

  荒謬之中帶著點正常。

  對凌長歌來說,這真難說。

  從她醒過來開始,銀髮就是自身的特徵。至於自身的來歷,她什麼都不知道。

  想到邪魂師豆豆等人,再結合這些人眼中的驚訝和崇拜之情,這顏色還真不得了。

  銀色代表了月亮的高貴和皎潔,在別的地方銀色不能成為禁忌,但是在日月大陸上,顏色真就成了禁忌。

  人們對神明的崇拜和恐懼是刻在骨子裡的。

  那種恐懼牽引著人類的本能,讓人類壓抑不住自身的想法,身體開始顫抖起來,用恐懼的一面來面對神明。

  銀色,這對凌長歌來說是常見的東西,對日月大陸的人來說就不是。

  這是神明的象徵,是神明才具有的顏色。

  他們看向凌長歌的眼神帶著幾分恐懼。

  「是嗎?」

  凌長歌幽幽地看著他們,「我也不知道。」

  「我想見雅西公主。」

  聽到這話,現場眾人的神情變得複雜。

  倒不是覺得凌長歌把自己看的太高了,而是這個請求有點離譜。

  在日月大陸上神權勝過人權。同樣的,領主的權利來自於神明,神明在日月大陸上是有著獨一無二的地位。

  就算強大如領主們,在人們的心中還是不如神明的。頂著一頭銀色長髮的凌長歌在他們看來就是神明的使者。

  神明的使者代表了神明,不尊重神明的使者就是不尊重神明。

  「回稟使者大人。」

  「您這要求,我們辦不到。」

  「只有領主大人親自來覲見您,沒有您破例私底下面見領主大人。」

  「您是神明的使者,代表了神明的意志。」

  「在日月大陸上,從未有人敢怠慢神明的使者。」

  為首的護衛顫顫巍巍地說著,他的瞳孔微微收縮,臉上是害怕的神情。

  他真心想不明白神明使者的意思。

  君權神授,領主們的權利來源於神明,地位自然是在神明使者之下。

  畢竟在神明的眼中,人類是螻蟻。人都不會把螞蟻放在眼裡,神也一樣。

  「這樣啊……」

  凌長歌露出恍然大悟的神情。

  她現在才意識到神明使者這身份是挺好使的。

  頂著一頭銀色長髮的她按理來說是日月大陸的異端才對,但在神明橫行的日月大陸上,這份異常便被當成神明的使者。

  他們不敢直視她的面容,可她能感覺到他們那恐懼害怕的情緒。

  對神明力量的恐懼和崇拜,雙重複雜的情緒促使他們放下自身的高傲,在神明使者的面前低下頭。

  凌長歌知道自己是一個冒牌貨,因為她根本沒有相關的記憶。

  偽裝成神明的使者達成自身目的,這是凌長歌的想法。

  至於這事情是否真實,在她看來不重要。

  日月大陸幅員遼闊,神明不太可能把自身目光落在某個人的身上,所以目前來說她是安全的。

  以自身的戰力來看,就算事情敗露了,那些人也拿自己沒有辦法。

  她唯一怕的是神明插手此事。

  她現在空有魂力,沒有相對應的技能,就是一個空有寶山而無法使用的人。

  時間過的很快,不到半個小時凌長歌就見到了雅西公主。

  雅西公主有著一頭棕色的長髮。

  那雙褐色眼眸溫柔的注視著她。

  雅西公主的皮膚白皙如紙張,她穿著一襲香檳色的禮服,手上握著金色權杖。

  那支權杖的上邊鑲嵌著無數的寶石,藍色和紫色的光輝交輝著。

  雅西公主的身後跟著一群人,女性魂師數量較多。她的面前還有三個身穿朱紅色官服的女人。

  這三個女人的容貌較為英氣,頗有一種英姿颯爽的感覺。

  能在一眾魂師之中脫穎而出,成為女使的人都不簡單。

  「參見使者大人。」

  雅西公主那褐色的眼眸閃過一抹暗芒,「真漂亮。」

  那皎潔如月光般的銀色長髮,說實話真漂亮,也讓她極為喜歡。

  輝族人本能地喜歡銀色、紫色等跟月亮有關的顏色,只是日月大陸的人類之中是不可能出現銀色、紫色發色的人。

  因為這是神明象徵的顏色。

  銀色的長髮和紫色的眼眸,這要是在耀族那邊,肯定不會引起重視,可這裡是輝族。

  在輝族的地盤,這兩種顏色所結合,就是神明的使者,代表了神明的意志。

  聽著她痴迷的語氣,凌長歌眉頭微皺,「我來此是有目的。」

  「使者大人請說。」

  「凡是雅西能辦到的,必定幫助使者大人辦到。雅西願意為使者大人上刀山下火海。」

  那張雍容華貴的臉上是笑容。

  從雅西公主的語氣中凌長歌能聽出她的想法,知道雅西公主不是在開玩笑。

  能以女子之身成為日月大陸的領主,雅西公主的能力是無須質疑的。

  「我要邪魂師的下落。」

  「我來此的目的是鎮壓邪魂師,還日月大陸一片安寧。」

  「是嗎?」

  雅西公主的笑容頓時凝固住了,「使者大人,您無須如此忙碌,像這種小事可以交給我的手下來辦。」

  「邪魂師到底是人,他們的力量是有限的。用人的方法來對付人是最管用的。我知道使者大人很強大,但雅西是心疼使者大人,不想使者大人陷入忙碌之中。」

  「在雅西看來,這是沒有必要的事情。」

  「使者的力量該用在需要的地方,而不是這些小事上。」

  「邪魂師的下落,雅西的手下已經打探好了。使者大人若是真想插手,那就隨雅西一塊觀戰,不要傷到使者大人金貴的身軀。」

  在神明使者的面前自稱名字,已是雅西公主對凌長歌的尊重。

  畢竟,要是其他人直呼自身名字,雅西公主直接一刀過去,了結此人的性命。

  能當上領主的人大多喜怒無常,最忌別人不尊重自身。

  「……」

  凌長歌沒有講話,而是用平靜的眼神看著雅西公主。

  對於雅西公主的這番話,凌長歌是有預料的。

  的確,神權的地位很高,但這不是絕對的。領主雖然是人類,但是他們經過權利的薰陶,對人性產生懷疑,是很難相信別人。

  縱然此人是神明的使者,也不會改變他們自身的想法。

  比起手無寸鐵的平民們,這些掌握權利的人更難忽悠。

  「走吧。」

  凌長歌淡淡地說著,她擺著一張臉,落在他們的眼中就是高深莫測的強者形象。

  這是凌長歌特意為之的。

  做戲要做全套。

  她因為自身一頭銀色長髮被當成神明的使者來看待,那麼她就要表現出神明使者該有的高傲和強大。

  強者一般是沉默寡言的。

  她要扮演的是一個沉默寡言的神明強者,這就導致凌長歌在壓抑自身的本性。

  這事情對別人來說是挺難的,對她來說是挺容易。可不知為何,她的心中突然暖暖的,好似有一股未知的能量流淌在她的四肢百骸之間,為她提供力量。

  ……

  斗羅大陸,天斗帝國。

  千仞雪攙扶起身軀瘦弱的雪夜大帝,動作輕慢地為雪夜大帝餵藥。

  從遠處看去,這是一副父慈子孝的樣子。

  千仞雪的嘴角微微上揚,她的笑容有所收斂。

  僅僅看他們的面容,是很難相信這份父慈子孝之下隱藏的計謀。

  「清河……」

  雪夜大帝咳嗽一聲。

  他那不怒自威的眼眸中是不甘心,沙啞的聲音中透著幾分脆弱,「我真不能放下心來。」

  「我能感覺到自身時日無多了。」

  「我本該安心地把天斗帝國交給你,可是想到你不是武魂殿的對手,我就難以放下心來。」

  在雪清河的面前,雪夜大帝就像一個普通的父親,用平靜的態度來對待雪清河。

  他們是父子關係,又是君臣關係。所以說,他們的關係是很複雜的。

  雪夜大帝知道自己時日無多,唯一放不下的是天斗帝國這個祖傳的基業。

  「父皇。」

  「兒臣有信心帶領天斗帝國走向輝煌,統一全大陸。」

  雪清河把藥碗放在旁邊的桌子上,對著雪夜大帝沉聲道:「經過十幾年的探索,兒臣找到了一個辦法。」

  「一個能夠顛覆星羅帝國和武魂殿的辦法。」

  聞言,雪夜大帝沙啞的聲音響起,「什麼辦法?」

  其實雪夜大帝比誰都看的明白。

  七寶琉璃宗的事情,雪清河是有能力處理,而非把七寶琉璃宗的人拒之門外。這也是雪夜大帝覺得雪清河過於冷漠的原因。

  畢竟,七寶琉璃宗的宗主寧風致是他的老師。哪怕幫助七寶琉璃宗對天斗帝國來說是沒有好處,可雪清河也要表態。

  說到底,面子上還是要說的過去。可雪清河是直接忘記七寶琉璃宗的恩情,只收留七寶琉璃宗存活的人,其他的雪清河是不會去做的。

  雪夜大帝這才意識到自己這看起來對誰都笑嘻嘻的兒子城府如此深。

  能夠打動雪清河的只有一件東西,那就是利益。

  正是知曉自己時日無多,看到雪清河的冷漠無情,雪夜大帝才欣慰起來。

  一個出色的君王是不能心慈手軟的。

  可作為父親,雪夜大帝又希望雪清河多點人情。人是很複雜的生物。

  這也是雪夜大帝默認雪清河的做法。

  當他死去之後,管轄天斗帝國的人是雪清河。他沒有必要為了一群外人而去得罪雪清河。

  聽到雪清河的話,雪夜大帝原先無神的眼眸,突然閃爍著亮光。

  要是雪清河真找到辦法,那麼天斗帝國將會迎來輝煌。雪夜大帝不敢死,就是放不下天斗帝國。

  雪清河很難跟武魂殿那些老傢伙抗衡,他就怕雪清河不是他們的對手。若是雪清河真找到一個平衡方法,那對天斗帝國來說就是好事一樁。

  看著雪夜大帝突然迴光返照的樣子,雪清河頓時輕笑,那張英俊的臉上洋溢著笑容。

  「你們都退下。」

  「是。」

  一旁的護衛和侍女默默地退下,如今這邊就只剩下雪清河和雪夜大帝兩人。

  「父皇。」

  雪清河淡淡地說著,那雙金色的眼眸閃過冷意,「結束這場紛爭的最好辦法,就是吞併雙方。為此,我已經做好打算。」

  「那就是和武魂殿合作,成立一個新的帝國,集天斗帝國和武魂殿的力量來對付星羅帝國。這樣一來,星羅帝國再無機會。到那時,斗羅大陸上只有一個聲音,那就是天斗帝國的聲音。」

  「而我雪清河,將成為這片大陸的主宰。」

  「君臨天下,我的功績將會被萬人讚頌,永生流傳於後世。」

  「我締造了一個全新的國家,讓這片大陸實現了統一。」

  「逆子!」

  聽到雪清河這話的雪夜大帝根本顧不上自身的傷勢,急忙站起身來,憤怒地吼著,猛然吐出幾口深紅的鮮血。

  他的鮮血泛著黑色,一看就是身中劇毒。

  雪夜大帝瞪著雪清河,用手指指著雪清河,憤怒地說著,「逆子!」

  「你怎敢!」

  「毀我天斗帝國基業!」

  「那可是武魂殿,是天斗帝國和星羅帝國的敵人。」

  雪夜大帝氣的五臟六腑都在痛,毒素蔓延的速度更快了。

  他用憤怒的眼神看著雪清河。

  雪夜大帝心想,他今天沒死在劇毒就先被雪清河這個逆子先氣死了。

  祖宗留下來的基業,真要被這混帳東西給毀了!

  這讓他如何安心!

  「父皇。」

  雪清河輕笑一聲,不以為然地說著,「以天斗帝國的力量是很難拿下武魂殿和星羅帝國。與其三足鼎立,不如我們率先跟武魂殿合作。」

  「我和武魂殿已經說好了。只要我登基為帝,成為天斗帝國的新一任君王,那麼我們的合作就將開始。到那時,集齊武魂殿和天斗帝國的力量來攻打星羅帝國。」

  「這樣一來……」

  「星羅帝國城破那是再簡單不過的事情。」

  「你!」

  雪夜大帝手掌用力,想要往雪清河的臉上扇幾巴掌,試圖讓雪清河清醒過來。

  這一聽就是騙局,雪清河還真信武魂殿的鬼話!

  星羅帝國要是真沒了,第一個對雪清河出手的就是武魂殿。

  雪清河躲過雪夜大帝的手,還是一臉平淡的說著,「父皇。」

  「你都已經是一個死人了,留點力氣好好上路。」

  「說不定還能在下面看見你那幾個兒子。」

  「放心,等你走了,我會把你最後的兒子雪崩送下去陪你,讓你不會感到寂寞。」

  雪清河淡淡地一笑,那笑容讓雪夜大帝頓時心中一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