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1章 風雪夜歸人(三)

  曹白鹿先是通過飛雷神之術離開了敵人的包圍,但由於頻繁地使用魂力,曹白鹿的魂力儲備已然見底。

  但是,曹白鹿依舊一往直前。

  他以寶劍出匣之勢,倚劍沖向了那個戴著眼鏡的男子。

  那男子顯然沒有料到曹白鹿居然回朝著自己攻來,但轉念一想,一個輔助系魂師,即使是攻到了自己的身前,又能如何呢?

  即使是他擁有詭異的攻擊手段,又能如何?

  身後六枚魂環於周身環繞,而同時,在這一刻,第一枚與第四枚魂環被點亮了。

  除了數道殺傷力極強的風刃以外,半空之中還出現了一道可以干擾視野的漩渦狀風渦,這道風渦像是擁有意識一般地朝著曹白鹿襲擊而來!

  曹白鹿眼尖,於半空之中依靠靈活的身手進行躲閃,卻也已是強弩之末。

  在風牆,風刃與風渦的三重作用之下,曹白鹿的可活動空間正逐漸減少著。

  若是他再不採取相應的應對措施,那麼,他可能今天就得交代在這裡了。

  但是,曹白鹿依舊以無所畏懼的目光,以一往直前的氣勢,向著敵人前進。

  魂力已經見底。

  成敗在此一舉。

  曹白鹿換了一口劍意真氣,緊握著刀松,向著前方飛去。

  他手指捏起仙法道決,沽了一口秋水湖中之秋水,將自己的身體向上倒懸了數尺有餘!

  那眼睛男子顯然沒有料到會發生這種情況,正欲思考對策。

  只是,在此一瞬之際,曹白鹿再一次動了。

  生死一搏,此行,不是他死,便是敵人死。

  飛雷神之術,瞬發。

  曹白鹿已然出現在了敵人身後。

  劍意已滿,劍氣橫生。

  刀松將飲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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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念前輩,最後一個問題,」奧斯卡看著念平生的眼睛,緩緩開口說道。

  雪天,屋內茶爐旁,二人已然交談許久。

  「請說,」念平生自然是願意知無不言,言無不盡。

  「我想問問念前輩,」

  奧斯卡深吸了一口氣,方才說道:「如果。」

  「有沒有可能,」

  「異鄉的靈魂能在故鄉安居,」

  這句話,說實話挺繞的。

  很是雲裡霧裡的一個問題。

  既然已是異鄉的靈魂,又如何是擁有故鄉呢?

  這本身就很離奇。

  只是,念平生並沒有在意,而是就著這個問題細細思考起來。

  許久過後,甚至臉頰之上都冒出了細汗。

  「這個問題,我無法回答,」

  念平生遺憾地說道。

  「沒事沒事,」奧斯卡也是略顯遺憾地說道,「我也就是心血來潮,這不算什麼大問題。」

  念平生不會吝嗇任何的詞彙來讚頌眼前這曹白鹿的得意門生。

  哪怕這個人差點要了曹白鹿的命,雖然,念平生並不清楚這一點。

  奧斯卡顯然是各大派系不同書生之路的集大成者,他甚至不能被稱為一個儒生。

  他的身上,有儒家學士的儒風雅和,有法家學士的果決狠辣,有縱橫家的算無遺策。

  當然,還有許多。

  最重要的是,他能將這些原本相互對立甚至是矛盾衝突的學識全部結合起來,讓這些學識看起來就像一個整體。

  這才是最為難得的。

  其實,有那麼一瞬間,念平生都以為跟自己在聊天的並不是奧斯卡,而是那個名叫曹白鹿的少年。

  「念前輩,」奧斯卡飲上了一口溫茶,笑著說道,「時候也不早了,我就先行告退了,還望以後能多多聯繫。」

  說罷,站直了身子,準備離去。

  念平生作為主人,自然要送。

  「不用送了,念前輩,」

  只是,情理之中地被阻止了。

  大雪紛飛,奧斯卡撩起了自己蓄起的長髮,似乎一切都一如當年。

  當年曹白鹿還在的時候,他也曾疑惑,作為老師的他教那些知識能有什麼用?能換成魂師的力量嗎?能換成活命的本錢嗎?

  曹白鹿當時是這麼回答他的。

  「知識可能不能讓你活得更好,」

  「但也許在未來的某個時間節點,你會感謝過去努力學習的自己,」

  奧斯卡當時不明白。

  說實話,現在也不是特別明白。

  他點起了一桿煙槍,裡面放著的,是熙玄正宗的心窩燒。

  「雪天啊。。。」

  奧斯卡望了望天,有些失神地笑了笑。

  「本該是死人的好季節,」

  如若一切沒有意外,他現在已經將西涼大地踩於腳下了。

  「難道不是嗎?」

  他離去的身影被風雪拖得很長。

  很是落寞。

  他大概是能懂了,那種沒有故鄉的感受。

  自他進入過熙玄之後,他便再也算不上奧斯卡了,哪怕他不願承認。

  所以,熙玄於他算什麼?斗羅大陸於他又算什麼?

  沒人能夠給他答案。

  也許曹白鹿可以,但他是不可能告訴奧斯卡的。

  奧斯卡總算是明白了,曹白鹿為什麼這麼喜歡自己一個人就著月光獨處。

  因為他也漸漸開始喜歡起來了。

  有句話說得好。

  故鄉容不下肉體,便有了異鄉,有了遠方。

  異鄉容不下靈魂,便有了故鄉,有了月光。

  他是奧斯卡嗎?

  是的。

  那他是斗羅大陸土生土長的奧斯卡嗎?

  是,也不是。

  這才是最讓人悲戚的地方。

  瞧啊。

  雪國風光,紛飛鵝毛。

  厚厚的雪路,被離去的人踩出了數個連綿的腳印。

  奧斯卡遠行著。

  他於雪地之中形單影隻的身影。

  仿若獨行的神靈。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