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方緒點點頭，道：「你知道？」
那名青年哈哈大笑，道：「旁人可能不清楚，我可是最清楚不過了。」
「我叫褚由賢，是寧師兄的好友，閣下既然也是寧兄好友，那麼，不如一起同去飲酒。」
「咳咳咳，」比比東聞言面色微沉，輕輕咳嗽幾聲。
聽到這個聲音，幾人頓時一臉尷尬。
「嗯，這位公子，臨四十七巷倒是不遠。」褚由賢尷尬的笑了笑，道：「這條路走到頭，左轉，看到一處酒樓再右轉進去的小巷便是。」
「以前那巷子倒也是默默無聞，不過，寧師兄出名之後，經常會有富商登門求字畫，公子一問便知。」
方緒微微頷首，拱手道：「多謝...」
話音落下，方緒牽著比比東的手便往前走去，看著兩人遠去的身影，另一名青年好奇的問道：「褚兄，寧師兄如今聞名天下，更是書院的天下行走。」
「這兩人衣著容貌雖然不俗，但師兄就不怕他們不是好人？」
褚由賢看了一眼方緒消失的方向，笑道：「莫兄，先不說那位公子氣度跟談吐，他一個連老婆都怕的人，壞還能壞到哪裡去。」
「放心，這裡是長安，是書院的地頭。」
「寧缺那傢伙雖然沒什麼朋友，不過，也不至於會有人千里迢迢跑到長安來找他麻煩。」
「咱們還是安心喝咱們的花酒吧，對了，聽說紅袖招又出了新節目，不如....」
「哈哈哈...」兩人仿佛極有默契般，露出一個對方心知肚明的笑容，同聲道：「走......」
臨四十七巷....
老筆齋，這是一家小小的書局，在寧缺還未出名的時候，這家書局便像是這條小巷一般，籍籍無名....
只是，當書局的上方落款多了寧缺二字之後。
這家略顯寒酸的書局便不能以同理待之....
每日間，慕名而來的豪紳巨富幾乎要將這門檻踏破。
直到暗中有不少魚龍幫跟巡防營的人守護，這家書局才慢慢恢復了以往間的平淡氣氛。
只是，今天，這裡又有些不同尋常。
書局裡，一個憤怒的聲音如同被抓住脖子的公雞般，扯著嗓子喊道：「你，你竟然作弊....」
「開門，」陳皮皮在門外喊道：「出來。」
桑桑用背抵著門，低著頭輕聲說道：「銀票是我的。
陳皮安捂著額頭，說道：「我承認是你的。」
桑桑抬起頭來，好奇說道：「那我還出來幹嘛？」
陳皮皮怒道：「銀票給你但前面這場你作了弊，但不代表你真的能贏我，總得再來一場吧！」
桑桑掀起床板把銀票匣子藏好對著門外喊道：「陳公子，天色不早了，您趕緊回書院吧。」
陳皮皮愣了愣，看了一眼天，大怒吼道：「中飯時間都沒到！早什麼早！」
桑桑走到門後，謙卑說道：「陳公子，我承認不及你聰明，也不如你記性好。」
陳皮皮愈發生氣，搖頭嘆道：「嘖嘖，贏了一百兩銀子什麼都肯認？」
桑桑說道：「少爺說過名利都是浮雲，不用去爭。」
陳皮皮怒極無語，心想名利二字里你至少得把利字剔掉才對，上前重重捶了兩下木門，喊道：「既然不怕輸給我，那你陪我再比試一場又如何？」
桑桑皺了皺眉頭，卻沒有反駁。
陳皮皮說的確實是這個道理，贏了對方一百兩銀子，總得讓他把氣給順了，
一念及此，桑桑推開房門，看著陳皮皮認真說道：「但不許再賭銀子，賭博不好。」
為了不把銀子輸回來，竟能厚顏無恥到這種地步？
陳皮皮愈發無語，看著小侍女微黑的臉頰心想寧缺平日裡究竟教了你些什麼東西。
他沉聲說道：「下棋。」
桑桑簡潔應道：「不會。」
陳皮皮根本不信，眼前這小姑娘平日裡看過銀票，但能把三十幾張銀票的編碼記在腦中，可不是尋常人能有的本事，說道：「必須下..」
桑桑這次的回答更加簡潔，漠然的點了點頭：「噢。」
棋盤是從隔壁吳老闆手裡借的，看著古色古香，但既然吳老闆開的是假古董店，自然也是假的，不過黑白棋子稀落在上面，看著倒確實有些感覺。
陳皮皮沒有什麼棋逢對手的感覺，也沒有生出高處不勝寒的驕傲感，他痴痴愕愕指著棋盤上才落下的那枚黑子，看著對面的桑桑不解問道：「怎麼能下這裡？」
桑桑睜著眼睛看著他，不解問道：「為什麼不能下這裡？」
陳皮皮很仔細地給她講解了如此下法的問題，然後非常不解地問道：「你是一個很聰明的人，而且記憶力又如此恐怖，」
「那麼在了解規則之後，只需要稍微動一動腦筋，便能知道問題所在，那你為什麼不肯多想一下呢？」
桑桑認真回答道：「想事情很辛苦的，我一般都不怎麼想。」
陳皮皮頓時傻眼，粗圓手指間拈著那枚棋子硬是放不下去。
便是在這個時候，門口傳來一個和煦的聲音：「勞駕，這裡有人嗎？」
陳皮皮頭也不抬的說道：「今天不營業，請回吧！」
「哦，」方緒輕笑一聲，一步踏入，道：「主人都未曾要趕客人，你這客人倒是好生無禮。」
「你....」陳皮皮抬起頭，頓時渾身一震。
作為將夜位面少數天才之一，陳皮皮比起寧缺無論從感知跟境界都遠勝與他。
此刻，自然也能感受到方緒體內那如海域般寬闊無垠的天地元氣，所以，他自然便生出警覺之心。
不過，縱使他將天下間有名的高手想了一遍，也猜不出眼前這兩人的來歷.....
桑桑的目光落在方緒的身上，只是看了一眼，眉宇間便浮現出一股不喜之色。
但只是瞬間，這股情緒便被她很好的掩藏起來，便是連她自己也不清楚，自己為何會生出這樣的情緒。
「客人，對不起。」桑桑站起身子，道：「我家少爺不在，老筆齋不營業，」
「沒關係，我不買東西，」方緒右手一動，一顆鮫珠現於掌心，朝桑桑遞過去道：「我只想看一看....」
「珠子？」桑桑有些失望，喃喃道：「怎麼？不是銀子啊？」
只是，陳皮皮卻頓時變了臉色：「鮫，鮫珠？」
下一秒，他大聲吼道：「桑桑，你是不是傻，」
「這是鮫珠，是難得一見的寶物。」
「這一顆珠子，只怕買下整條臨四十七巷還有富餘，趕緊收下。」
「這位客人，別說你想看一看，你就算要在這裡撒潑打滾都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