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章 拜師
對於撲面而來的熔岩，沃爾特只是微笑著伸出手，五指張開，他將手指插入岩漿內，輕輕吹了口氣，原本滾燙的熔岩就冷卻下來，變成烏黑的、還冒著熱氣的石頭。
岩燼瞳孔一縮，不敢置信地看著眼前這一幕。
「孩子，你應該學會尊重強者。」
話音剛落，一股恐怖的威壓席捲而來。
這股魂壓是如此可怕而暴烈，如山崩，似海嘯。
岩燼與雷音被壓迫地半跪在地上，額頭冷汗直冒，他們想反抗，卻完全控制不了自己的身體，雙腿不住地顫抖，連站起來都是奢望，雙手鬆軟無力，拳頭都握不緊。
岩燼滿臉駭然，她本來以為自己也算是小高手了，卻沒想到在真正的強者面前，居然連站立的資格都沒有。
這股威壓，將她的驕傲，將她的自得給壓得粉碎。
她咬了咬牙，嘴唇都被咬出了鮮血。
沃爾特頗為詫異地看著依然風輕雲淡的阿蒙，問道：「你似乎不受影響？」
強大的魂力可以壓迫人的精神、身體，這種壓迫力同樣是魂力「表現力」的體現。
當這樣的「表現力」作用在阿蒙身上時，就成了他第一魂技可以選取的對象，從理論上來說，阿蒙可以不受任何魂師的氣勢影響。
實際上，寄生在岩燼和雷音體內的時之蟲同樣可以「竊取」宿主的魂力表現力，但阿蒙有意讓岩燼受點教訓，所以沒有幫忙消除他們承受的壓力。
岩燼實在太魯莽了，這一拳，讓他也心裡一緊。
「我有特殊的應對技巧。」阿蒙笑著回答。
沃爾特也沒有探究的意思，對岩燼輕聲道：「記住了，不要貿然向比自己強大得多的魂師發起攻擊，這會讓你沒命的。」
岩燼撇了撇嘴，默不作聲。
「抱歉，我為姐姐的魯莽向您表示歉意。」雷音深深一鞠躬。
阿蒙捏了捏單片眼鏡，「嘖」了一聲，問道：
「那麼言歸正傳，沃爾特大人，伱這樣的大人物，應該不會閒的無聊來為難我們吧？」
沃爾特輕撫鬍鬚，看著岩燼說道：「當然不會，這是磨礪，也是考驗……我一直關注著你的成長。
「你是個很優秀的孩子，當年拒絕了我，卻也表現出了你重情義的品格。
「但每個人都需要為自己的選擇承擔代價，既然你當時選擇了拒絕，那麼我便不會為你提供資源，不會幫助你成長。
「讓我欣慰的是，即便沒有旁人相助，你依然沒有辜負自己的天賦，依然綻放著光彩。
「米宗蘭向我匯報過你的情況，於是我便設下了這道考驗。
「你們路上的強盜都是我安排的，他們本來在其他地方『營業』，被我抓來，我告訴他們，如果能夠殺了你們，就饒過他們的性命。
「你們的表現令人滿意，不，可以說是驚艷！」
他撫掌讚嘆，「岩燼，現在我再問你一次，你願意做我的徒弟嗎？」
岩燼看著阿蒙，張了張嘴巴，什麼都沒有說出來，沉默半晌，她才弱弱地說道：「是不是我不做你徒弟，北地學院就不會收我們，馬雯也會對弟弟妹妹們不利？」
沃爾特搖了搖頭道：「不會，哪有人逼著別人做自己徒弟的？
「我想找一個衣缽傳人，而不是培養一個仇人！
「就算你現在拒絕，北地學院同樣會歡迎你們入學，冰荊棘商會也會恢復與你們的友好關係……我不會再干涉你們。
「今天發生的這一切，只不過是我想提醒你們，沒有任何背景，就算你有天賦，有能力，也未必可以嶄露頭角。
「你們需要一個支持者，就像過去你們找馬雯『投資』你們一般，現在，也可以試著讓我成為你們的靠山。」
岩燼有些倔強地說道：「我已經有師傅了，是阿蒙……多虧他一直以來的照顧，我才能走到今天這一步。」
沃爾特的視線看向阿蒙，後者淡淡一笑。
就算沃爾特沒有找上他們，他也會去找一個類似的人，到了現在，馬雯已經無法再給他們提供幫助，因此，阿蒙需要一個新的「馬雯」。
至於新的「馬雯」的需求是收徒還是交易，又或者別的什麼，阿蒙都不會拒絕，他還弱小，獲取足夠的資源，更快成長才是他當前階段的追求。
沃爾特能主動前來，恰恰符合阿蒙的期待。
首先，這解決了一個隱患，他不必再去考慮曾經想收岩燼為徒卻被拒絕的魂斗羅潛在的威脅。
其次，一個魂斗羅的能量足夠大，依附於他的羽翼，在未來很長一段時間都不需要更換上家。
不過這似乎會對岩燼在感情上造成一點小小的傷害……這並非不可接受。
就實際而言，成為沃爾特的徒弟對岩燼自身也沒有壞處。而岩燼的利益和阿蒙的利益，在一定程度上是綁定的。
阿蒙捏了捏單片眼鏡，說道：
「岩燼，我只是你在學院裡的導師，普通的師生關係，而非那種傳承衣缽的師徒關係。
「雖然我承認是你的老師，卻從未承認你是我的徒弟吧？最多也就說過你算我半個弟子……
「沃爾特所說的徒弟，是可以傳承道路，延續意志的……你覺得，我需要你來延續我的魂師之道？」
「可是……可是……」岩燼鼻子一酸，眼睛有些發紅。
她是真的把阿蒙當成了自己的老師，當成了自己最敬重的人，雖然平日裡阿蒙阿蒙地喊著，看上去一點尊敬的意思都沒有，但內心深處，她卻十分依賴他。
沒有理會快要哭鼻子的岩燼，阿蒙看向沃爾特：
「沃爾特先生，師父選擇徒弟，徒弟亦選擇師父，這是雙向奔赴的過程。
「你真的有做好教導岩燼的準備嗎？你對她未來的發展方向有思路嗎？你了解她的武魂特性嗎？
「要知道，師父是無法將自己的力量傳授給徒弟的，更重要的是知識的教導。」
沃爾特沉吟片刻，點點頭說：
「我有自己的一套教學理論……我不是研究型的魂師，也沒有淵博的知識，老實說，我不太會傳統意義上的教學。
「不過，師父的力量雖然無法直接傳授給徒弟，但可以帶來資源，然後用這份力量換來的資源促進徒弟的成長，這也算是變相地傳授力量吧。」
阿蒙一挑眉頭，這個老頭有點東西啊，他在稱呼上用上了敬語：
「非常先進的理論，您也一定是一名十分優秀的教育家……岩燼，我想在沃爾特大人的培養下，你能更好、更快地成為一名偉大的魂師。」
在說到後半句時，他轉頭看向岩燼。
岩燼還沉浸在沒得到阿蒙承認的失落中，聽他這麼說，用可憐巴巴的眼神看了他一眼，失魂落魄地說道：
「如果這是你的決定的話，我願意接受。」
沃爾特看出了岩燼還有些不太情願，但沒有計較，腦海中思考著該如何讓她儘快認同自己，心甘情願地承認自己這個師父。
畢竟這樣堪比「黃金一代」的好苗子可不多見。
岩燼遵照古老的傳統，跪在地上，對著沃爾特磕了三個腦袋。
沃爾特滿意地笑了起來，「好好好，既然你成我徒弟了，那現在，就接受我的第一堂課吧。」
雷音心疼地看著姐姐，他知道岩燼心中的難受，而沃爾特卻這麼急不可耐地擺起老師的架子，讓他不免有些憤怒。
這幾章可能是我表述不清楚吧，讓有些讀者誤會了。
沃爾特沒有直接用岩燼的家人威脅她，他不過是讓別人不敢對岩燼施以善意，斷絕她來自別人的友誼，讓她感受到沒有靠山、沒有背景舉步維艱的無助。
岩燼將弟弟妹妹們託付給馬雯，既是讓她幫忙照顧，也是展露自己合作的誠意。本來即便她無法履行一開始的約定，無法參加魂師大賽，馬雯也不會逼迫她。因為岩燼已經足夠強大，強行讓她來自己手下工作對馬雯而言未必是好事。馬雯依然會「友善」地對待她。
但因為沃爾特的壓力，馬雯不能再友善地對待她，那麼在岩燼無法入學，無法支付承諾的回報時，就按照約定辦事，「提醒」岩燼來工作。而家人的安危則是岩燼的把柄，是讓她乖乖履行約定的保證。這一點，其實岩燼和馬雯從一開始就心知肚明。只要岩燼不首先撕毀約定，回到霜葉城為馬雯工作，她的家人們依然安全。
所以沃爾特隱隱用來威脅岩燼的，不是家人們的生命，而是她可能得到的光明未來，是從魂師大賽上脫穎而出的人生機遇，這沒有踩到底線。
而且，這同時也強化了沃爾特想讓岩燼明白的一個道理，即：有一個好師傅，你的未來會更加光明。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