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9章 越老越不要臉的鏡紅塵（二合一）
一周後，生日宴會如期召開。
天色還未完全暗淡，奢華的宴會廳內便早早的亮起了溫暖的光，映照在了佇立於門口的幾位侍者身上。
即便眼下距離預定的宴會開始時間還有一個多小時，一些做著駙馬夢的貴族子弟便在父母的催促下，迫不及待地捧著他們精心準備的禮物，提前來到了這裡。
至於為什麼不用儲物空間，自然是為了在公主殿下面前展露一番自身的誠意了。
相比起需要爭奪皇位的皇子們，顯然是這位從出生開始就集萬千寵愛於一身的公主殿下更為吸引人一點。
畢竟誰也不知道這些表面一家親的皇子私底下關係到底怎麼樣，倒不是怕自己選擇的皇子當不上皇帝，而是怕選擇的皇子正好和未來的新皇帝有不為人知的舊仇。
真要遇到這種情況，沒來得及好好享受幾年榮華富貴是小，一不小心還可能受到牽連，導致老家一夜之間被滿門抄斬什麼的。
成為駙馬就沒有這方面的顧慮了，從他們了解到的情況來看，無論是哪個皇子獲得了最後的勝利，都不會對這位公主下手，完全可以說是穩賺不賠的買賣。
於是乎，興奮的貴族子弟們一個個摩拳擦掌，試圖使出渾身解數來在這場生日宴會上脫穎而出，博取公主的芳心。
然而宴會還沒開始，殘酷的現實便猶如一盆冷水，澆在了這些熱情高漲的貴族子弟身上。
令他們大失所望的是，這位公主殿下非但沒有像他們以往參加的宴會一樣，站在門口迎接他們，甚至就連禮物都是由侍者代收。
最離譜的是，他們還要排著隊挨個登記自己的禮物！
那名侍者就像是死了爹媽一樣，神色冷漠地接過了他們的禮物，貼上編號後便差人送進了大廳二樓的某個房間中。
全程連一個笑容都不曾向他們展露。
雖然心中不滿，但為了唾手可得的榮華富貴，一眾心高氣傲的年輕人還是強顏歡笑的展現著一個貴族應有的涵養。
隱忍！
別說這點委屈了，要是真能當上駙馬，即便腦袋綠油油也.也不是不能接受。
也就在這時，一陣由遠及近的車軲轆聲忽然吸引了他們的注意。
順著聲音看向門外，在看到那個坐在輪椅上，面帶微笑的青年後，眾人瞳孔猛地一縮。
略顯嘈雜的大廳瞬間變得鴉雀無聲，就算是那些沒有認出青年身份的人，也因為這突兀的變故而下意識屏住了呼吸，看向了那名青年。
「見過太子殿下。」
寂靜中，不知是誰率先問候了一句，緊接著便像是引起了連鎖反應一樣，陸陸續續的開始有人朝著輪椅上的青年問好。
「你們好，感謝諸位能夠參加我妹妹的生日晚宴。」
一群貴族弟子哪裡見過這場面，一個個神色激動的回應著。
要知道，就算站在這裡的是他們的父母，和徐天然說話也得恭恭敬敬的，至於他們這些傢伙，平日裡更是連與太子問好的資格都沒有。
看著一副受寵若驚的眾人，徐天然臉上的笑容愈發溫和，和顏悅色地抬了抬手。
「諸位的熱情我已經感受到了，不過今天這場宴會的主角並不是我，而是我的妹妹。」
「好好的宴會，若是被我這個皇兄喧賓奪主，我那妹妹怕是要開始埋怨我了，還請大家給我個面子，讓我先把心意送到」
眾人連連點頭，心中感慨著太子的親和仁善，頃刻間便讓開了一條通路。
見狀，推著輪椅的侍從這才一言不發的邁開了腳步，推著徐天然朝著登記處走去。
而那名負責登記，從始至終都冷著臉的侍從也像是突然變了個人一樣，朝徐天然露出了一抹恭敬的笑容。
「太子殿下能親自來參加宴會便是最好的禮物，哪裡還需要登記，如果殿下願意，可以前往二樓的房間，將禮物親自交給公主殿下。」
「相信公主殿下看到您前來，一定會非常高興的。」
「非常高興？」
徐天然搖搖頭，臉上露出一抹寵溺的苦笑：「前兩年身體抱恙，生日宴會一直沒能親自到場，那丫頭能夠不怨我就不錯了。」
嘴上這麼說著，他卻並不打算拒絕這個侍從的提議。
反正留在這裡也只是聽這些紈絝子弟交流些沒有營養的東西，他能夠給個笑臉就已經是相當給面子了，讓他一直跟這群爛泥扶不上牆的廢物待到宴會開始？
那還不如把他殺了算了.
「不過你說得對，如今好不容易能夠來一趟，確實應該當面向那丫頭賠罪」
苦笑著感慨了一句，徐天然先是朝著眾人簡單告罪了一聲，隨後才在身後侍從的幫助下，轉身上了樓。
「.太子殿下真是宅心仁厚啊！」
「可不是嘛，將來若是殿下繼承皇位，一定會成為一代千古明君！」
目送著太子的背影，有人忍不住低聲感慨著。
二樓。
都還沒靠近房間，徐天然便隱約聽到了門後響起的抱怨聲。
「啊——為什麼我今天非得穿這種衣服不可？連走路都要提著裙子走，一點都不方便……」
「公主殿下，今天這場宴會很重要，您就別為難我們了」
「不就是一場生日宴會嗎？往年我都是穿長褲的，別跟我說什麼父皇交代的，我才不要選什麼狗屁駙馬！」
「而且你們看看這些傢伙送的都是什麼破玩意兒，不是首飾就是寶石，甚至還有畫，有錢買這些廢品還不如買點天材地寶給我送過來！」
「.」
相比起門內的吵鬧，門外的走廊卻是一片詭異的寂靜。
徐天然眼角抽搐了一下，許久，才示意身後的男人上前敲起了房門。
咚咚咚——
「誰啊！？不是說生日宴會開始了再通知我嗎！？」
聽著那咆哮般的低吼，徐天然輕咳了兩聲，溫聲開口。
「天真，是我，皇兄來看你了。」
「大哥！？」
充滿驚喜的低呼過後，就是一連串的急促腳步聲響起，很快，休息室的房門就被從內部打開，露出了門口的那道身穿華貴長裙的靚麗身影。
不同於上一世參加魂師大賽過程中刻意的女扮男裝，此刻的徐天真一襲點綴著無數寶石的華麗長裙，終於是將那股撲面而來的叛逆跳脫給壓制了下去。
「好久不見，天真。」徐天然咧嘴微笑，率先打起了招呼：「連著兩年沒能親自給你慶祝生日，你不會正記恨著我吧？」
「都這個時候了還說這些，難道我還能趕大哥走不成？快進來快進來……」
聽到那揶揄的聲音，徐天真這才如夢初醒般的回過神來，一邊回應著他的話語，一邊抬手試圖從那名侍從手中接過輪椅，整個過程，她都在一臉好奇的打量著眼前的徐天然。
「話說回來，大哥你這段時間去哪裡了，感覺又變黑了不少……」
何止是變黑了，就連面容都肉眼可見的滄桑了不少，就像是在外面長期經受了風沙的洗刷一般。
見徐天真伸手，那名侍從一開始還有些猶豫，直到太子不在意的擺手示意了一下，這才恭敬的轉交了輪椅的控制權。
「我一個殘廢又能去哪裡？」
徐天然自嘲一笑，隨口敷衍過了這個話題，轉而繼續問道：「你呢？這兩年又沒有好好修煉？」
「當然有了，我現在的修為已經達到了五十七級，甚至有機會在下屆魂師大賽到來之前突破到魂帝。」
「不錯，從小你的天賦就是我們這一代中最好的，如今一看果然如此。」
毫不吝嗇自己的誇讚，徐天然手掌一翻，一個包裝華麗的小袋子就這麼出現在了他的掌心。
「這是我這個當大哥的給你準備的生日禮物，應該能夠幫你成功在魂師大賽之前晉級魂帝。」
「魂骨？」
看著那經常用於掩蓋氣息的袋子，徐天真哪裡還猜不到裡面裝的是什麼東西，當即便一臉興奮地接了過來。
「你這丫頭，這種時候倒是機靈。」
徐天然搖頭失笑，輕聲介紹道：「炎影蒼鹿右腿骨，年限在兩萬年左右，吸收了它，應該能讓你的魂力等級提升一到兩級。」
「謝謝大哥。」
徐天真欣喜地點了點頭，將之收進儲物空間後，又忍不住出聲抱怨道。
「還是大哥你懂我，剛才侍從送來的禮物儘是些亂七八糟的玩意。」
「哈哈，那看來下面的那些青年才俊，你是一個都沒有看上咯？」
聞言，徐天真忍不住撇了撇嘴：「什麼青年才俊，不過是一群酒囊飯袋罷了，而且我都說了我不要挑駙馬！」
相比起一旁苦著臉的侍從，徐天然則明顯要隨和的多。
「不挑就不挑吧，父皇這麼做只是想著碰碰運氣，又不是要逼你這麼快就做出選擇，指不定就遇到一個能讓你滿意的呢？」
三言兩語就將對方激動的情緒安撫了下來，徐天然又沒來由的話鋒一轉。
「不過拒絕歸拒絕，該有的禮儀還是要做到位的，你現在已經成年，這次的生日宴會規模也比以前要大上不少，若是因為任性而鬧出笑話可就不好了。」
說完，他又上下打量了一番徐天真，讚許地點了點頭。
「而且這不是穿著挺好看的嗎？」
見大哥都這麼說了，徐天真倒也沒有再繼續胡鬧，滿臉不情願的點了點頭。
「好吧，就這一次！」
見公主殿下居然被幾句話搞定，一旁的侍女不由得面露震驚之色，看向徐天然的眼神都變得崇拜起來。
外界的時間一分一秒的過去，越來越多的貴族應邀來到了這裡，其中不乏一些看上去年紀不小的中年貴族。
不同於那些想著抱得美人歸的年輕人們，他們之所以來到這裡，完全是想藉助這場宴會的潛在資源，為自己的家族謀求一些能夠更進一步的合作。
當然，如果年輕的公主殿下更喜歡稍微帶點成熟氣質的男人，他們也不介意發揚一下成人之美，為了對方的喜好貢獻出自己熾熱的身心。
不過從他們那早已經被酒色掏空了身體，大腹便便，頭髮稀疏的樣子來看，這種事情發生的概率應該不是很高。
成熟的果子會散發出比青澀時期更加迷人的芬芳，但若是熟過了頭，便只會瀰漫出令人不適的腐爛酒氣。
正前方的舞台上正演奏著優雅的曲調，大家端著盛滿各種顏色液體的酒杯，在大廳中找尋著或是自己感興趣的圈子，或是能夠為家族帶來利益的對象進行攀談，幾乎每幾分鐘就會有一場交易在歡聲笑語中被敲定下來。
至於那些沒有合作可談的年輕人，則是相互分享著他們那並不算多麼精彩的人生履歷。
在見到公主本人之前，他們也只能通過這種方式來比一比，看看到底誰更有機會坐上那個令所有人都夢寐以求的駙馬之位。
樣貌、財富、乃至修為，都是可以拿出來炫耀的東西。
當然，對於私生活較為混亂的貴族來說，聊這些東西實在是有些難以提起他們的興致。
之所以會出現這種現象，完全是因為這場聚會的性質不太一樣。
本來大家就是衝著當駙馬來的，如今在公主的眼皮子底下，言行舉止自然是要多注意一些。
相反，如果是某個貴族的私人聚會，眾人的談論內容興許就會變成一些不堪入目的事情。
比如他們是如何通過一點微不足道的小手段，一步步攻陷那些對丈夫忠貞不渝的良家婦女，讓她們褪下身上的衣物，主動爬上自己的床。
亦或者是用一點金錢來誘騙那些涉世未深的無知少女們，欣賞著她們在獻身的過程中，臉上所流露出的對未來嫁入貴族的憧憬。
更誇張一點的，甚至還會洋洋得意的表明，某個劇院內的女星曾參加過自己組織的銀趴。
就在這時，一道刻意壓低聲音的驚呼吸引了眾人的注意力。
「那是明德堂堂主？他怎麼也來了！」
眾人下意識朝著門口看去，在看到跟在身材胖圓的中年人身邊的笑紅塵後，頓時露出了恍然之色。
確實，既然是挑選駙馬，那就沒理由會放過這個赫赫有名的明德堂堂主之孫，帝國有史以來最具天賦的魂導器天才。
可是這傢伙怎麼還把孫女也帶過來了？
雖然場上也有不少年輕女子來參加宴會，但幾乎都是以女伴的身份一同前來。
畢竟有些貴族子弟已經早早就有了門當戶對的婚配，他們無緣於駙馬之位的同時，又不想放棄這個來之不易的高端社交場合，這才選擇參加宴會的時候攜帶家屬表明身份，避免與公主殿下鬧出不必要的誤會。
而像鏡紅塵這樣，帶著自己沒有婚配的孫女一起參加宴會的行為，簡直和挑釁公主無異。
但很快，眾人便注意到了那道隱藏在笑紅塵身後，和夢紅塵手挽手的白髮身影。
看著小鳥依人，臉上洋溢著笑容的夢紅塵，眾人這才明白了過來。
合著這是帶著一大家子來吃席呢！？
捏麻麻的，連孫女婿都往這種宴會領，你這老東西是真行！
「紅塵堂主好久不見，不知能否為我們介紹一下你身後的那位生面孔？」
「好久不見。」
也不知道是不是遇到了什麼好事，鏡紅塵滿面紅光，整個人看上去容光煥發，像是年輕了十幾歲一樣。
只見他一邊笑眯眯的跟眾人打著招呼，一邊側身露出了身後的霍雨浩。
「介紹一下，靈冰，我的學生，這次宴會聚集了如此之多的青年才俊，我就想著帶他來長長見識。」
話音剛落，便有人打趣地追問道：「能成為堂主的學生，想來在魂導器上的天賦一定極高，不過堂主是不是還有什麼重要信息沒有說啊？我看你這學生似乎和你孫女關係不太一般啊。」
見他們這麼會來事，鏡紅塵臉上的笑容不禁更濃了。
媽的，就等著你們問這句話呢！
這裝逼也是一門學問，要是他一股腦的將事情全抖了出來，那就顯得有些刻意顯擺了。
相反，如果是對方主動問起來，自己再不經意間的透露出來，那效果可就截然不同了。
「誒~什麼關係不一般的。」
伴隨著一聲飽含感情的嘆息聲，鏡紅塵一臉無奈的擺了擺手，嘴角卻是怎麼也壓不下去。
「這都是他們小孩子相互看對了眼，咱們做長輩的也實在是不好多加干涉，只要他們未來能夠過得幸福快樂就夠了。」
此話一出，別說霍雨浩了，就連夢紅塵都忍不住為自家爺爺這厚臉皮感到臉紅，低聲輕啐。
「真是越老越不要臉了。」
所幸，鏡紅塵雖然興奮，但也沒有忘記霍雨浩參加宴會的目的，進了大廳後，他便揮了揮手，沒有再讓三人跟在自己身邊。
「行了，我去跟老朋友們敘敘舊，你們幾個年輕人就別跟著我了，笑，你去把禮物登記一下，然後去多交交朋友，靈冰、夢，你們兩個也到處逛逛。」
「是，堂主（爺爺）。」
三人簡單應了一聲，在眾目睽睽之下，轉身朝著人群中走去。
尤其是霍雨浩，一經出現就吸引了一大片夾雜著敵意的目光。
對於這位突然出現的天才魂導師，眾人的態度可謂是一波三折。
首先是在剛看到霍雨浩容貌的時候，每個人都不出意外的將之視為了爭奪駙馬之位的勁敵。
後面隨著鏡紅塵的一番話語，意識到霍雨浩並不會與他們搶公主後，這股敵意又無形之間消散了很多。
但沒過多久，眾人又莫名回過了味來。
不對啊！這傢伙雖然不跟他們搶公主了，但作為明德堂堂主孫女的夢紅塵難道就差了嗎！？
如果可以，在場的誰不想和這位同樣天才的魂導師成為情侶？
他們成為駙馬都還是一件遙遙無期的事情，這傢伙卻已經將地位幾乎不輸公主的夢紅塵給泡到了手！
而且大家都是兩個眼睛一個鼻子的，憑什麼這傢伙能長得這麼帥？
無形的嫉妒原罪自眾人身上逸散，朝著霍雨浩蜂擁而至，讓他的表情愈發的無奈。
「我怎麼感覺，我好像成你的擋箭牌了.」從餐桌上隨手拿起一個餐盤，霍雨浩低聲嘟囔著。
「是嗎？」
夢紅塵勾了勾唇角，只見她先是有樣學樣的拿起餐盤，然後偏頭在霍雨浩的臉頰上落下一吻，最後才湊到其耳邊，吐出曖昧的話語。
「那你可得保護好我哦，我的男人。」
霍雨浩輕咳了兩聲，低聲警告：「這裡是宴會，很多人看著的，可不能像學院裡那樣亂來。」
「那是不是出了宴會就可以亂來了？」
「也不行！」
為了阻止這個話題朝著不可言說方向繼續發展，霍雨浩拿起餐夾，開始環顧周圍擺滿盛宴的長桌，挑選合適的獵物。
這種級別的宴會可不是次次都能吃到的，既然幾位皇子還沒有出現，那麼他的首要目的自然就是炫飯了。
簡單辨認過後，他將一塊牛排夾進了夢紅塵的盤子裡。
「這個看起來不錯，嘗嘗。」
「.」
似是被這溫馨的場景給勾動了情緒，短暫的沉默過後，夢紅塵輕輕依偎在霍雨浩懷中，朝著不遠處一個堆放著食物的餐盤努了努嘴。
「我還想吃那個。」
「好。」
就這樣，兩人就像是遊走於人群中的異類，不斷圍著那幾張長桌轉悠著，時不時還要旁若無人的你餵我我餵你，讓暗中觀察著他們的眾人眼皮子直跳。
尤其是霍雨浩，不管是夢紅塵遞過來的，還是他自己從餐盤上取得，幾乎全都是豪爽的一口悶，那仿佛餓死鬼投胎般胡吃海塞的吃相，直接讓幾個試圖上前攀談的貴族子弟止住了腳步。
不知道為什麼，他們總有一種這個時候上去，逼格就會被瞬間拉低的感覺。
惹不起惹不起
忽然，一陣細微的車軲轆聲響起，霍雨浩下意識抬起頭，正好看到了正在二樓走廊上朝下方看來的徐天然。
看著對方那驟然色變的臉色，他無聲的咧起了唇角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