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5章 冰霜女神（二合一單章）
冰霜神殿。
傳承神像眉心裂，神念磨滅殆盡。
傳承神器消失，只留下平台凹槽與斷裂的鎖鏈。
神殿主體崩壞，內容缺失嚴重。
根據這些線索，其實不難推斷出一些事情。
在那場導致夜霜城覆滅的災難中，冰霜神殿應該曾主動激發過，想要庇護城池子民。
然而在那過程當中，有人藉機闖入冰霜神殿，毀掉了傳承神像，奪走了傳承神器。
很顯然，這是一場有目的的行動，動手的那人想讓冰霜神位的繼承斷絕。
冰霜女神似乎有所猜測，提前讓冰霜巨龍帶著凜冬之心離開了。
也就是說，關鍵點可能在於凜冬之心上，之前沒發現異樣，可能是因為地域問題。
想到這裡，蘇暮在神殿內取出凜冬之心，目光望向著那座眉心破裂的冰霜女神像踱步走去。
在場的眾人也在關注著蘇暮的舉動，希望能挖掘出一些有用的信息。
蘇暮試探了幾下，最終一手握著凜冬之心，另一隻手抬手接觸冰霜女神像。
剎那間，蘇暮感到自身感知被放大，呈現一種「放空」狀態，周圍環境扭曲成光影飛速遠去。
蘇暮對於這種感覺很熟悉，轉眼間自身意識已然出現在一片純白的冰雪世界，前方風雪間矗立著一道熟悉的妙曼身影。
那是一位容顏清麗絕色的高挑女子，擁有一頭淺藍冰色的長髮，髮絲透亮隨風彌散，她的眼眸宛如琉璃，身著繁式的淺藍長裙，身後浮現一輪耀眼的冰藍色神環，散發著朦朧的神韻。
「你好，初次見面。」冰霜女神臉上掛著溫和的微笑。
「漏網之魚？」蘇暮淡然笑道。
「聽你的語氣，倒是你有點幸災樂禍，是想起什麼開心的事嗎？」冰霜女神淺言微笑。
「這似乎不是你的性情吧？」蘇暮淡然道。
「哦？聽你的語氣，不知道的人還以為你是我的某位故人呢。」冰霜女神微笑道。
在冰霜巨龍的記憶繪卷中，蘇暮見過冰霜女神的另一面。
夜武帝。
那位身穿甲冑，能跟冰霜巨龍近身肉搏的女騎士。
能跟將士們圍坐在篝火前，大口喝酒吃肉的豪邁風格。
能夠率領人族與魂獸大軍聯合，抗擊地底世界入侵的軍事帥才。
膽敢孤身跨界，在地底世界亂殺的猛人。
收集極北之地眾生信仰，完成終極一躍化身真神，鎮殺異界入侵者，封鎖深淵裂縫，主宰位面的傳奇人物。
當世界恢復寧靜祥和，她褪下厚重甲冑，以女神的姿態重臨人間。
她所呈現的是一位性情溫和、平易近人的溫柔女神形象。
這在他的認知當中產生強烈衝突，形成極其鮮明的對比。
他甚至懷疑對方是不是人格分裂。
一個人格負責驍勇善戰，統籌戰場，合縱聯合的武帝形象。
另一個人格負責溫柔賢淑、絕色傾城，扮演女神形象。
或許在世界人眼裡，她此時的形象，更貼近人們心目中對冰霜女神的形象。
「雖然我看不透你心裡在想什麼，但我感覺你在說我壞話。」冰霜女神面帶微笑，身後散發著恐怖的威壓。
腹黑？
蘇暮隨手打了個響指。
「取消。」
冰霜女神身上的氣場頓時被瓦解。
她看蘇暮的目光有些驚訝，「小弟弟，你這是什麼手段？」
蘇暮緩緩睜開一雙璀璨的黃金瞳，散發著攝人的光芒。
「我有幾個問題想問你，還望配合。」
「龍族？這個可以考慮，不過建議你在詢問別人問題前，語氣可以再禮貌些。」冰霜女神點頭道。
「第一，你現在是什麼狀態？能否與神界的本尊互通信息？」蘇暮對於她的建議不予採納。
「現在的我只是一縷神念，獨立的存在，自然無法與神界的本尊聯繫。」冰霜女神頗為配合。
「第二，你為何知道龍神的事情？」蘇暮眸光凝視著冰霜女神。
他這是一個試探。
如果無法與神界的本尊溝通，如何將訊息傳達給冰霜巨龍，並且還知道提醒它「但凡遇到龍族神祇，那便是你們的主上」。
這已經是在映射銀龍王的存在了。
「龍神？那是神界的哪位神祇？」冰霜女神面露疑色。
蘇暮眼眸微眯，就差把「懷疑」兩個字寫臉上了。
「別用這種眼神看著我，我這道傳承神念是在去往神界前分離出來的，對於神界往後的事情，我也不太清楚。」冰霜女神搖頭道。
「第三，你在離開前，是否預見了什麼？還說將來會有人能徹底解決深淵之禍。」蘇暮詢問道。
「你還見過雪帝？她還好嗎？」冰霜女神有些好奇，看樣子顯然是記得這話。
「不好，變成四個橙環了。」蘇暮淡漠道。
冰霜女神眸光微眯，渾身透露著冰冷的寒息。
「誰殺的？」
「她重修的時候，被人類帶走了，後面出了點小狀況，獻祭給人當魂靈了。」蘇暮解釋道。
「魂靈？」冰霜女神眼中透露著疑惑神色。
「簡單來說，就是獻祭自身力量，靈魂也沒得跑。」
「另外冰帝也是，獻祭的都是同個人。」蘇暮補刀說道。
「是誰？！」冰霜女神聲音宛如寒霜，整個人氣場發生翻天覆地的變化，散發著濃郁的殺機。
「那人叫霍雨浩，上神界了，或許你本尊還認識他。」蘇暮一本正經的說道。
他倒也不算是撒謊。
在某種程度上，他講的全是大實話。
主要是他想試探一下，這道神念是否真的無法跟神界本尊進行信息交互。
「霍雨浩？」冰霜女神眸光閃爍著殺意。
「只可惜告訴你也沒用，那人依舊在神界逍遙，說不定還因為冰雪二帝的那層關係，與你本尊相處融洽呢。」蘇暮火上澆油的拱火。
冰霜女神身上的殺氣逐漸消散，眸光冰冷的掃了蘇暮一眼。
「我這些可都是實話。」蘇暮坦言道。
「如果是別人說的，我或許會信，至於小弟弟你嘛……」冰霜女神深深的看了蘇暮一眼，輕笑不語。
「你總不能因為聽不到我的心聲，就懷疑我說話的真實性吧？」蘇暮詫異道。
他心裡也是有些詫異。
這女人怎麼那麼難搞？
原本他還以為自己能三言兩語讓她破防呢，結果對方壓根不吃這套。
「深淵之禍的預言，是我隨口胡鄒的。」冰霜女神淡然道。
「小弟弟，你不會因為聽不到我的心聲，就懷疑姐姐說的話吧？」冰霜女神淡然輕笑道。
「怎麼會？呵呵。」蘇暮露出陽光的笑容。
內心：我信你個鬼，給老子爬！
說實話，心靈島嶼的能力讓他總能聽到別人心裡的想法。
然而，這個能力卻有限制，無法對神祇產生作用。
例如古月娜。
他只能靠猜，並無法窺見她的心裡活動。
不然對方什麼念想都能聽得到，什麼都像寫在白紙上的字，沒有絲毫神秘感，那樣的感情顯得很無趣。
男人都喜歡帶有挑戰性的事物，而不是自縛手腳，簡單幾個標籤就能概括的「獵物」。
當然，這並不意味著他對神祇就沒有半點辦法。
他只是無法自行感知到對方的心聲。
這屬於被動技能。
想要窺見神祇的內心世界，撬動空想王城的權柄力量開啟心靈島嶼，理論上還是能夠實現的。
話題偏了，言歸真轉。
簡單來說，這是雙方第一次遇到心靈領域的對手。
兩人都掌握讀心術，都能窺見他人內心的想法。
然而當他們兩個人對上後，貌似只能勾心鬥角了。
冰霜女神心裡也是有些狐疑。
她很奇怪，這個人類明明未成神，自己為何無法窺見對方的內心。
這不應該啊。
除非他也是神祇，修為對等的存在。
「小弟弟，你問了我那麼多問題，是不是該輪到我了？」冰霜女神含笑道。
「你問吧，知無不言。」蘇暮點頭道。
「夜霜城怎麼樣了？」冰霜女神詢問道。
「我說的你可能不信，還是你自己看吧。」蘇暮抬手一揮。
冰霜女神忽然發現整個冰雪世界扭曲流轉。
她還沒反應過來，下一瞬便出現在一座偌大的王庭當中，周圍矗立著一座座巨石方碑，上面描繪著晦澀難懂的古老文字。
冰霜女神驀然抬頭，頓時看見蘇暮端坐於高聳的白銀王座之上，單手撐著下頜，笑盈盈的俯瞰著自己。
他那王座之上浮現一枚銀紋勾勒的神秘圖案，描繪的是龍紋徽章。
冰霜女神瞳孔驟然一凝。
龍族神祇？
剎那間，冰霜女神頓時釋然了。
難怪。
她起先還奇怪，人類為何能屏蔽她的讀心術。
原來雙方都是神祇，處於同級階段，這才導致雙方都無法窺探彼此的心聲。
他先前向自己打探龍神的消息，看樣子他與那位龍神有關。
空想王座上的蘇暮含笑不語。
抱歉，現在我聽得見了。
從冰霜女神剛才的心裡活動來看，她確實不知道神界的事情。
不然，她應該會將自己誤認為是神界逃脫的銀龍王。
「我待會將進行演繹重現，一切都已經發生了，記住，你只是『觀眾』。」蘇暮淡漠道。
只見他袖袍一揮，周圍的世界再度變換。
蘇暮與冰霜女神降臨在夜霜城。
這並非真正意義上的降臨，本質上她看到的其實是蘇暮根據破敗的王城側寫描繪出的毀滅場景。
灰色霧靄籠罩著整片天空。
漫天飄零火山灰燼，蘊含著高溫。
大地震顫龜裂，建築倒塌，慌亂的居民，組建聯合的那些騎士軍團。
火山灰燼宛如鵝毛飄落，在城中各處引燃烈火。
很快，整座夜霜城被大火吞噬，無數人類在悲鳴，慌亂的動靜，火焰中掙扎慘叫的人們，哭泣聲不絕於耳。
看著在烈火中焚燒的夜霜城，冰霜女神目光呆滯。
為什麼會變成這樣？
蘇暮在前方中央街道駐足，側身回眸。
悲哀麼，但已經無法挽回了。
整座城池在烈火中焚燒，中央高大的夜武帝神像自行激發，四方湧現聖柱。
那些符文在虛空中構建起一層冰霜結界，抵禦那些飄零的火山灰燼。
城中僅存的那些人們在絕望中看到了一絲希望。
然而，天外忽然發出一道凌厲的攻擊，讓整個王城地顫動搖。
天幕的冰霜結界以點破面，出現大量的裂紋，外界浮現一道龐大的身影。
冰霜女神瞳孔驟然一凝。
伴隨著第二道凌厲的爆破，冰霜結界宛如碎鏡崩落。
那些居民看見的最後一絲希望就此破滅了。
虛空中划過一道殘影，剎那間打破虛空界域，強行進入冰霜神殿。
冰霜女神當即化作一道長虹，渾身散發著暴虐的殺意直奔冰霜神殿。
蘇暮當即化作長虹追逐而上。
這是缺失的那一段過往。
在結合冰霜女神神念與眉心破裂的神像。
意念與遭遇體的匯合，這才將過冰霜神殿曾經發生過重現！
……
冰霜神殿。
一道身上繚繞著迷霧的黑色身影豁然從空中降臨，直接擊穿頂層建築，直抵中央的冰霜神像跟前。
冰霜女神與蘇暮幾乎同時現身，看見那道漆黑身影后面拖著一條赤鱗長尾。
地底世界生靈？
冰霜女神暴怒，抬手在虛空中抓住一桿冰霜長矛，朝著神殿前方的那位襲擊者的背後發出凌厲一擊。
然而她的攻擊從那位黑袍身影體內透過，眼前畫面受到力量影響而扭曲。
蘇暮抬手制止她的舉動。
冰霜女神喘息著，渾身散發著冰冷的殺機。
神殿的傳承神像受到感召，神念復甦降臨。
神殿前方。
冰霜神念與那道黑袍身影對決片刻，爆發的戰鬥幾乎將神殿摧毀。
那道神念不敵，最終被強行鎮殺。
神像眉形破裂，神念被消耗殆盡。
那道黑袍身影轉而出現在神殿後方。
那是一處凹陷的金屬台面，上面插著冰霜神劍，四面八方糾纏著鐵鎖。
那道神秘人置身下場，抬手將那件傳承神器強行拔出，一劍揮出寒霜劍氣，摧毀神殿建築。
那道身影冷哼一聲，帶著那柄傳承神器揚長而去。
神殿被毀
神念潰散
神器被奪
夜霜城覆滅。
冰霜女神眼睜睜的看著發生的一切，卻無力阻止，呆呆的愣在原地，眼神渙散。
蘇暮看著她那般模樣，不禁輕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