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呼んでいる胸のどこか奧で,
呼喚著的心靈某個深處……」
一大早,顧醒接起手機,聽筒里響起了安達的聲音:
「起床沒有啊,顧醒君?」
「嗯……不是說,今天讓大家多休息一會兒的嗎?」
「今天是秋分日啊,」安達說道:「下午要去給良三、英朗他們掃墓,白鳥警部補讓我提醒一下大家別忘了哈。【,無錯章節閱讀】還有,我們還得提前準備一下……」
「哦~一定會去。」
從床上爬起來,顧醒拉開窗戶,陽光灑了進來。
搬進新家的第一天。
今早的臥室里清淨的很,沒有早惠深情地望著自己,沒有英二郎早早抱著個提案等著自己。
新租的公寓裡有客廳書房,昨天晚上回來後,顧醒就把怪誕們全部都趕了出去……早惠一度很抗拒,但也拗不過顧醒的堅持,只好在臥室門口搬了把椅子等顧醒起床。
連小洞也被顧醒從臥室請了出去,安在了書房的牆角——但小洞和顧醒的交流目前已經是隨時隨地都可以進行,所以……請出去的意義不大。
翻看怪誕交易者的那本《第八號當鋪》,大林瞳子目前的狀態是——
【她在趕路……】
顧醒其實挺期待看看大林瞳子究竟會容納一個怎樣的怪誕,但路還挺長的,那就等等再看吧。
英二郎的提案那邊,浦只三郎的慘案也安排好了,敬請期待晚上的直播。
合上書本,顧醒打了個哈欠。
去掃墓的話,還是要穿的正式點。本子這邊對掃墓的衣著沒有什麼特殊要求,不過整潔、樸素是最起碼的。
顧醒打開了衣櫥,看了看自己為數不多的衣服……用這麼大的衣櫥真是有點浪費了。
他左右看了看,最終選擇了良三他們失蹤那幾天一直穿著的警服。
「就在這裡等待白鳥警部補他們吧……」
站在陵園門口,顧醒和安達為彼此整理衣著——兩個人不約而同都穿上了警服。
「你這兩天對在下的鼻屎還有沒有特別的需求……」
「滾。」
站在兩人身旁的是聖子——今天早晨,顧醒專門給房屋中介打了個電話,這才了解到聖子決定租下涉谷公寓房屋的時間要比顧醒還早了很多,所以……事實上,是聖子先來的。
這樣一來,顧醒就踏實多了。
之前他還疑心聖子是追著自己來到涉谷公寓的,看來純屬他自作多情,簡直也太把自己當回事了……顧醒啊,你在胡思亂想什麼……這麼溫柔活潑漂亮的姑娘,你還以為人家真的看上你了?
以後大可以抱著普通同事的正常心態相處了。
因為是刑事課集體為同事掃墓,貢品也就統一準備了。負責這項工作的就是本課資歷最輕的顧醒、安達、聖子三人了。
三個人忙乎了一早晨,準備了鮮菊花、線香、蠟燭、水果、點心、菸酒,用來擺放貢品的紙張,打火機,花瓶,打掃墓地用的小水桶、水勺、海綿、抹布和垃圾袋,等等。
刑事課的同事們陸陸續續趕來,人快到齊了。
不一會兒,抱著一部名為《魔神英雄傳》的動漫老番的秋刀魚,帶著助理村岡花夫也趕了過來。
他倆的到來,是顧醒三人都沒想到的。顧醒忽然覺得,那個他只要見面就在啃漫畫的秋刀魚,竟然也有了一絲絲人情味。太不可思議了。
「你倆就這麼空手過來了?」安達湊在村岡花夫身旁,小聲說道:「也太好意思了……」
「知道你們準備好了,」隔著很遠的秋刀魚翻了一頁漫畫,「能省一點是一點。」
「……」
不愧是調查員,耳朵很好使。
「知道麼,」
村岡花夫給顧醒三人透露了一個內部消息,
「上次,你們刑事課集體被計程車怪誕鎖定那件事過後沒幾天,植野幸夫、根岸良三、須永直樹、石田拓海還有寺井英朗他們幾個人的屍體突然出現在了這個陵園……
就擺在他們每個人的墓碑前……而且,每個人的衣著都很乾淨整齊,儀容體面,好像是專門請入殮師收拾過一般。」
「啊……屍體怎麼處理了?」
「當然把家屬們都請過來了,大家雖然都很難過,但好在還能見到親人的遺容……要知道,絕大多數被計程車帶走的人現在完全杳無音訊了。」
聖子和安達都很吃驚。
「是那個計程車司機送來的?」
「我們覺得不大像,」
村岡花夫接著說道:「那能是怪誕幹的事情嗎?」
「會不會,那個司機也終於明白了——」
聖子道:「他殺錯了好人,所以心中愧疚,才會以這樣的方式表示愧歉?」
「怎麼可能……那個計程車可是怪誕啊,」
村岡花夫道:「怪誕你們刑事課經歷了好幾回都應該懂的吧?怪誕是規則的化身,怎麼可能有自我意識?」
聖子固然曉得村岡花夫是專業人士,說的當然更符合常理,但還是忍不住嘀咕了一句:
「要是他真的知道自己做錯了就好了……」
「怪哉,怪哉,」
村岡花夫也嘀咕著,「到底是誰送過來的?簡直要成千古謎案了……」
【嘿……】
又一會兒,白鳥、蛙人和紅衫差不多同時趕到了。
紅衫胸口的鎖鏈紅得已經快要發黑。顧醒嚴重懷疑她隨時要被什麼可怕的怪物吞掉,周圍的每一個人都像是她選中的替死鬼。
【你確定不幫幫紅衫大美人嗎?我看她的狀態真的不太好啊】
「怎麼幫?」顧醒道:「當個新鮮出爐的替死鬼麼。」
【也不是不可以……其實我還是更喜歡美人啊,要是紅衫大美人代替你成了描述者,嘖嘖……畫面可以想像,就憑她那火爆的性子,說不定能把全本子攪個天翻地覆哈哈,絕對帶勁兒】
「……」
「東西都準備好了嗎?」白鳥問道。
「當然,」安達晃了晃手中的袋子,「特別齊全。」
「各位同仁,」
白鳥說道:「剛才路上,唐澤真琴小姐給我打來電話,邀請昨晚參與調查的諸位大人和我們刑事課全體同仁共進晚餐,大家晚上都把其他事情推一推啊。」
「yes!」
「唐澤小姐也太貼心了吧!」
「我這輩子都沒有想過能和唐澤小姐共進晚餐!」
「我覺得,唐澤小姐其實只是想和我一個人單獨相處,邀請你們只是因為面子上過不去……要不然,各位識相一點……」
「就算是住進了icu,就算是被下發了病危通知書,我爬也要爬到唐澤小姐的飯桌前!」
拜祭的時候,眾人雙手合十暗自念著諸位已故同仁的名字,然後開始擦洗墓碑,打掃周圍,接著插花、擺供、燃香,祭拜時向整個墓碑潑上水……白鳥取出了前一天和唐澤真琴要來的簽名照,在幾位已故同人的墓碑前點燃了。
「各位並肩戰鬥過的好朋友,」
對著墓碑前躍動的火,白鳥雙手合十,喃道:「好懷念大家一起追《迷幻島》、一起討論劇情時的日子啊。在這種充斥著恐怖怪誕的世界裡,離去說不定反而是種幸福,你們就安心上路吧……」
「今天晚上唐澤的宴請你去不去?」
站在後排的蛙人問紅衫,「我記得你那時候追過《迷幻島》來著——對了,唐澤的邀請也發給了我們特殊調查課全體。」
「沒時間了,」紅衫搖了搖頭,「沒準兒今天晚上,我就要去明治天皇那裡報到。」
「哎,你這事兒我真幫不上忙,」
蛙人轉頭看向秋刀魚,「喂,你這個傢伙,給人家掃墓的時候也要埋頭看漫畫嗎?也太不禮貌了吧。」
「怎麼,」
秋刀魚抬起腦袋,看了看四周,「你確定要我把漫畫收起來?這裡可是墳場……」
「打住——」
以過去的實踐經驗來看,死人多的地方,出怪誕的機率也比較高。
蛙人又道:「那你去不去啊,今天晚上?」
「昨天那輛計程車怪誕不是又帶走了一個人麼,」
秋刀魚又埋頭看起漫畫來,「我感覺他今天晚上還會出手,打算去觀望觀望。」
「哦哦,昨天帶走的那個叫小竹莉拉吧,」蛙人道:「昨天他們有說過,這個小竹莉拉和她閨蜜的事情最近炒的還挺熱……她竟然被那輛計程車帶走了,難道忘恩負義的事情實錘了?」
「大概是,」
秋刀魚翻了一頁,「不過,我比較關心她的男朋友——一個名叫浦只三郎的富二代,總感覺他也要出事……」
「混蛋!!!嚇死人了!」
從洗手間回來之後,浦只三郎發現《咒怨》電影裡伽椰子的臉已經變成了石崎千春的……還是那天晚上千春被分屍到一半的那種麻木表情,恐怖氣氛一下子拉滿。
緊接著,電影裡每一個角色的脖子上都頂了一張千春的臉,手術台上躺著的是千春,醫生護士是千春,從千春肚子裡爬出來的還是千春……
剛才還抱怨恐怖片不夠恐怖的浦只三郎一下子從頭涼到了腳。
「啪!」
他當即關了電視,沒等自己長出一口氣,發現自家魚缸里養的魚腦袋上都長著千春帶血的面龐。
「咣!」
浦只三郎砸爛了魚缸,觀賞魚散了滿地,撲騰著,一張張千春的臉張大了嘴。
長著千春臉的家貓跑了過來,嘴裡叼起一隻前春聯的魚兒。
「死女人!」
浦只三郎的臉色糟糕到極致,一腳把貓兒踹飛,「都死了還不肯安分麼?」
不一會兒,好友兼馬仔的久保祥一果然帶了一個年輕漂亮、穿著清涼的女人到家裡。只不過,女人長的是千春的臉……真是又漂亮、又嚇人。
「你是白痴嗎?把這種貨色帶回家裡?」浦只三郎破口大罵。
「呃……我看著挺漂亮的啊。」
「那是你這個蠢貨才能看到的!」
浦只三郎知道自己八成是遇邪了,或者是什麼髒東西之類的。
既是富家子弟,他可沒少聽過別人家裡發生這種邪門的事情,於是當即給母親打去電話:
「喂,媽,要是不想看到您兒子死無全屍的話,就趕緊請個巫***陽師什麼的過來!」
被巫女做了一整天的法,浦只三郎的狀態卻愈來愈糟糕,看誰的腦袋上都長著一張千春的臉。那個巫女臉上戴了面具都不行。而且,那張臉越看越恐怖,連他這種自認素來膽子都很大的人也快要受不了了,感覺理智值快要掉光。
做法的中途,長著千春臉的貓突然竄了出來,在浦只三郎臉上挖了一爪子,在他帥氣的臉龐上留了幾道長長的傷口……真是晦氣透頂,要是這幾道傷口好不徹底,留下疤痕,以後還怎麼勾搭漂亮女人……氣得浦只三郎差點拿起菜刀去追貓。
巫女說,這種情況十有八九已經不是邪鬼纏人的範疇了,很有可能是怪誕,最近這些年發生的越來越頻繁了,得向警方的特殊部門求救。
母親已動用關係聯繫了警方,據說一個警察本部叫做特殊調查課的部門已經安排了專業人員來處理這件事了。
「那就讓那些混蛋快點過來啊……」
浦只三郎快要受不了了,「特殊部門的人效率就這麼低的嗎?連傳送和瞬移都不會,還配叫特殊部門嗎?真的要眼眼睜睜看著我被那個死女人嚇死嗎?」
半夜,坐上了計程車之後,浦只三郎的感覺好多了。
前排司機的臉竟然很正常……這是他今天從洗手間走出來之後,見到的最親切的一張面孔了,哪怕這張面孔無論從哪個角度看起來都有點陰沉沉的。
外面下起了紅蒙蒙的雨。
浦只三郎忽然想不起自己為什麼要坐上計程車,又是怎麼坐上計程車的了。
像他這種富家子弟,怎麼可能會坐計程車嘛……要不然,雇那些司機幹嘛?家裡買了那麼多好車幹嘛?
提起計程車,他倒是想起了石崎千春那個女人。
那個下雨的夜晚,石崎千春去找小竹莉拉的時候,就是坐計程車過去的。
那天晚上,仿佛也下著如同今夜一般的紅蒙蒙的雨。
那晚,車停在了小竹莉拉公寓的門口,浦只三郎和久保祥一帶著鴨舌帽和口罩就在公寓一側牆角的陰影里等著。公寓門口的攝像頭提前破壞掉了。
不得不說,小竹莉拉也很配合,她給閨蜜打電話的時間已經接近晚上11點,石崎千春抵達的時候,將近十二點,公寓門口冷清極了,很長時間都沒有人進出。
一切準備的非常完美。
石崎千春走下車,計程車離去。
她剛剛來得及把傘撐開,沒走幾步,久保祥一就從側後方包抄上去,用布絹捂住了對方的嘴,很快,石崎千春昏了過去。
兩個人把千春帶回了浦只三郎家裡,進行到一半的時候,千春如預期般的那樣忽然醒了過來,接著在浦只三郎的脖子上狠狠咬了一口。
那道傷口現在還沒有好,留下了疤,幸好沒咬在臉上。但那一口卻讓浦只三郎感覺到了前所未有的……
為了避免事情暴露引發更多的麻煩,浦只三郎和久保祥一如往前一樣,慣熟地處理好了千春的屍體,直到拋屍的那一刻,浦只三郎心裡還有些遺憾——
可能因為興奮過頭了,兩個人動手動的太快,不如把千春關在家裡的地下室……那樣的話,還可以讓快樂持續更長的時間。
後來的事情就全部拜託父親和母親處理了。
浦只三郎也看得出來父親和母親對自己這種行為很不滿意,但誰讓身為人父、人母的他們在浦只三郎最需要關懷的幼年缺席了大部分的時間呢。教出這樣玩世不恭的兒子也是理所應當的。
那就抱著這樣的愧疚心,償還一輩子吧。
車窗外,雨越下越大,比千春死去的那個夜晚還要大。
司機擰開收音機,播放的是《長崎今天又是雨》——
【命も戀も舍てたのに,
生命愛情都放棄吧……】
這是什麼狗屁歌……愛情算什麼東西,生命能隨隨便便放棄嗎?好不容易活這一次,為什麼不活的精彩一點,為什麼不好好享受一番?
浦只三郎真的看不起那些為了什麼愛情啊,女人啊,要死要活的男人。
譬如千春的男朋友,為了給千春報仇,竟然差點衝進警局殺死那個三郎母親花大價錢找來的替罪羊,結果人沒殺掉,自己也坐了進去……真是又天真,又愚蠢,報仇都找不對人。
生命只有一次啊。
只有一次的生命應當怎樣度過?一定要盡情的瘋狂和享受才對。等這次事情過去了,浦只三郎打算再找一個合適的獵物……要和千春一樣,要反抗的特別真實。
【ああ長崎ながさきは今日きょうも雨あめだった
長崎今天也下雨了……】
「等等……我到底為什麼會在計程車上呢?
我好像忘了什麼……我忘了什麼。」
浦只三郎感覺有些事情在腦子裡亂轉,但就是看不清楚。
車的副駕駛忽然多出了一個人。
「喂!」
浦只三郎憤怒了,「我好不容易坐一次計程車,還要和別人拼車嗎?你這個司機到底怎麼搞的?我出二十倍的車錢,把這傢伙給我趕下去!」
副駕駛的人轉過腦袋來,嘴角裂開直到耳根子,幾十根鋒利的牙齒上沾滿了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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