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知道了。【寫到這裡我希望讀者記一下我們域名】」
冬落掛掉電話,在原地發了一會兒呆。之後,才對一旁的特殊調查課工作人員說道:「幫我訂一張前往東都的機票。」
「下一趟航班在三個小時後,」工作人員查完航班信息回復道:「大人,我們完全可以安排一架直升機……」
「沒必要浪費。」
冬落想了想,「那個不是殺人的怪誕。」
冬落離開之後,工作人員望著她的背影還在感慨:「冬落大人要是變不回去就好了……溫柔得都不像她。」
「各位請注意,有驚喜!」
站在奈良公寓大樓前,白鳥將國民偶像唐澤真琴的簽名照逐一發給刑事課的同仁們。
交到每一位手中的時候,白鳥還專門把唐澤真琴對每一個人的寄語念了出來,
「安達君,我有看到您剛才執勤時有和一位美女住戶搭訕,不像是做筆錄的樣子,工作可要認真一點哦。」
「我沒有!」安達嚴正抗議,「白鳥警部補,您在唐澤真琴面前究竟是怎樣詆毀我的!」
「我可沒少說你的好話,實在是你不爭氣,下一個是……聖子,唐澤小解對聖子的寄語是——
聖子小姐,您一定會成為全黎都最厲害的女刑警的!」
「謝謝!我會努力的!」
「田島君,聽說你特別愛吃甜食,這種習慣對身體很不好,一定要想辦法改掉哦。」
「勝田君,一天三盒,菸癮可太大了,不要再抽菸了好不好,為自己和家人的身體多著想一點嘛~」
「我今晚就戒菸!」
因整晚的忙碌和慘狀一直緊繃著的刑事課眾人在白鳥有模有樣的念誦當中哈哈大笑起來,心情漸漸放鬆。
「各位,唐澤真琴小姐今天晚上住在奈良公寓的事情,還請大家一定要保密啊。」
「長官,這個我們都懂得……」
又是一片歡笑。
「從此以後,」
刑事課一位因為不慎看了唐澤真琴早年出演的爛片而成為其鐵桿黑粉,在網上追著她發了很多黑帖的同仁當場宣布,
「我就是唐澤真琴小姐的頭號粉絲了,唐澤真琴小姐的每一部電影我都要連看二十遍!」
「切~」
「嘖嘖~」
「我再強調一遍,其實,黑粉才是真愛粉!
你們這些號稱鐵桿粉絲的,哪一位有我為唐澤付出的多?我在各大論壇里給唐澤真琴的《黎都愛情故事》至少刷了兩千條差評,被封號無數還堅持到現在,為了發黑貼我把唐澤小姐的各種資料看了無數遍,所有影像資料都看了一遍,你們誰比我更了解她的!」
「……」
「尊敬的白鳥警部補!我們在場這些人的簽名照都已經發完了,您手裡怎麼還有這麼多張啊。」
「哈哈,我們敬愛的白鳥警部補一定是公權私用了。」
「你們這些混蛋,」
白鳥罵道,「我苦苦哀求唐澤小姐才搞來這些簽名照,給自己多留幾張不過分吧?」
「當然!」
「我強烈要求增加一個簽名照的名額,我家裡還有位唐澤小姐的鐵桿粉絲!」
「都是有主的照片了,你們就做夢去吧!」
「哎呀……真是有夠小氣的……」
「今天晚上就到這裡!」
白鳥緊握著手中的照片,揮了揮,「各位辛苦了,明天上午休息,下午遲一些再到崗,我批准了!」
「萬歲!」
解散之後,大概已是凌晨四點,顧醒和聖子坐上了同一輛計程車……
「顧醒君,」
聖子坐進了後排,「我自己可以的,您真的無需送我。」
看聖子一臉認真的表情,顧醒愈發的肯定,聖子搬家搬在了自己的對門十有八九是個巧合……現在問題來了,該怎麼和聖子解釋這個巧合呢。
「聖子……」
「嗯。」
「有句話,我想還是早一點告訴你比較好。」
「嗯?」
「好像,我們兩個好像又要做鄰居了……」
「啊!」
前排,喜多英二郎微微側了側腦袋,餘光瞄了過去。
聖子的臉上有些很克制的驚喜。
坐在另一旁的早惠則依舊深情地望著坐在副駕駛的顧醒。
英二郎擰開收音機,車上響起了米津玄師的打上花火——
「きっとまだ終(お)わらない夏(なつ)が
一定是夏天還未到結束的時候
曖昧(あいまい)な心(こころ)を解(と)かして繋(つな)いだ
將曖昧的心結解開再緊緊相連
この夜(よる)が続(つづ)いて欲(ほ)しかった
願這一夜永遠都不會這樣結束
「あと何度(なんど)君(きみ)と同(おな)じ花火(はなび)を見(み)られるかな」って
還能與你同看幾次此樣煙花呢~」
明朗的月光照下,一輛計程車向著街道盡頭駛去。
車頂上,藤野、喜多陽介背靠背坐著,一起望向頭頂那輪明晃晃的月亮……
「晚安!」
「明天見!」
把聖子送回家後,顧醒返回了自己的屋子。
一開門,一片混沌的黑暗之中,嘴巴裂到耳根的熊田信彥撲了上來。
他的大嘴將顧醒的腦袋吞掉,吞完之後,卻毫無效果。
再撲一次……依然如此……
顧醒也不搭理他,從藤野手裡搶來了書架上新出場的《鬼霧中的食人者熊田信彥吃人怪誕故事合集》。
其他人所能看到的書名是《食人魔花園》,法國作家蕾拉·斯利瑪尼的作品。這本書顧醒上大學的看過。
顧醒至今還記得書里,阿黛爾的丈夫對她說的一句話——
「你應該知道,你和我們同樣平庸。倘使有一天,你可以安然接受此樣平庸,你會比現在幸福得多。」
此時的顧醒覺得,平庸不可怕,麻木才是致命的。那會讓人的一生像被木偶一樣被牽著繩子走完。比如他自己——不能時刻警醒,便有可能被小洞牽著繩,一步一步走入地獄之中。顧醒絕不會束手就擒。
「我突然想到一個問題,」
顧醒看著書架上的一本本書,對小洞說道:
「你看看這些書的名字,奶奶的《季春奶奶》,藤野的《暗金丑島君》,英二郎的《生死時速》,陽介的《當幸福來敲門》,早惠的《不要和陌生人說話》,還有今晚上才出來的這本《食人魔花園》,這些書和它們對應的怪誕聯繫得也太緊密了吧?」
【你是怕被有心人看到之後,聯想到什麼?】
「上次紅衫來的時候,我就有些擔心了,」
顧醒道,「幸好她只是來喝酒的。」
【怕什麼啊你,這麼好看的書架,這麼多有極具成就感的收藏品,只有你一個人能看到未免也太可惜了吧?】
「趁著搬家,把這個書架弄成別人看不見的樣子吧,」
顧醒直接決定了,「我知道,只要支付一點點壽命就能辦得到,對不對?」
【哼】
【我就不】
片刻之後,書架變成了一種透明的虛無的狀態。小洞明確告訴顧醒,現在只有他本人才能看得到了。
改天邀請安達來家裡坐一坐,看看他能不能看到。顧醒想著。
熊田信彥的《怪誕故事合集》序言裡寫著他的怪誕規則——
這是一個無差別殺人的迷霧種怪誕。
每隔一段時間,他就會帶著自己的鬼霧出現在一幢人氣十足的公寓裡,凡是被鬼霧包裹進來的生靈,將難以脫離(e-)——這就是英二郎能夠帶走小竹莉拉的原因,鬼霧困人的規則只有e-。
由此也可見,無法掌握規則之力的怪誕調查員們是何等的無奈。他們哪怕只需掌握e-的規則,就有希望帶著住戶逃離鬼霧,偏偏這是一道鴻溝天塹。
他喜歡在公寓裡從下往上遊走,每一層樓隨機吃掉一戶人家。凡是看見他面孔的人類,都會被他一口一口吃掉(c)
他身上散發著一股來自靈魂的吸引力,只要靠近他周身一定範圍,就會不自覺地看向他(e)。
千萬別踩到他的血腳印(c-)……
擅自走出樓道的人……
……
顧醒算是明白了,每一個怪誕其實就是一套複雜規則的排列組合,各個規則之間協作配合的越緊密,規則的漏洞就越難找到。
而怪誕們補全規則,其實就是在不停地優化提升這些排列組合的威力。
翻到書的正文,前半部分記錄了熊田信彥、花岡有希和大林瞳子三個人一起調查怪誕案件的往事,說實話,這是一個令人傷感的故事。
顧醒沒忍心看到結尾。書裡面還記載了一個可能連大林瞳子都不曉得的事情——
其實,熊田信彥和花岡有希都深深喜歡著大林瞳子,並非普通的喜歡。顧醒甚至覺得,這樣的喜歡可以上升到愛的程度了。
大林瞳子並不知情。但熊田信彥和花岡有希之間,其實是知曉彼此異性情敵身份的。
如此也可以解釋,為什麼熊田信彥會數次捨身相救,花岡有希為什麼會在臨死前為大林瞳子犧牲了性命,大林瞳子為什麼會成為唯一一個能在熊田信彥鬼霧中自由行走的調查員。
三個人共同調查了很多起怪誕事件,都是很有正義感、很熱愛生活的人,最終卻落到了這種結果,實在讓人感到惋惜。
【不用我說……按照你的性格,大概率是不可能把熊田信彥放出去的吧……】
這是當然的。
顧醒看了看此刻正屈膝坐在公寓落地窗戶邊,托著下巴,呆呆望著天上明月的熊田信彥——在連續對著顧醒吞了幾十次無果之後,熊田信彥終於認命了。
顧醒的新家落地窗真是夠大的,窗外景色一覽無餘。
食人魔坐在落地窗前被銀色月光包裹的樣子很有種蕭索又唯美的意境,像一幅畫。
不過,這扇落地窗前的陽台,顧醒原來的打算是做成茶台,自己喝茶泡咖啡用的……現在被裂嘴的食人魔占領,他實在沒那種胃口對著熊田信彥喝咖啡吃點心……混蛋,這個傢伙,該不會以後就釘在了陽台上了吧……
【話說,目前朗讀聽書最好用的app,, 安裝最新版。】
【話說,我覺得你可以把熊田信彥放到監獄裡,尤其是那種關著重刑犯的監獄裡……哇,那種場面想一想就很勁爆……讓他去吃殺人犯,這個應該也比較符合你的價值觀吧?】
似乎可以,但沒有必要。
在怪誕橫行的形勢下,那些重刑犯現在幾乎都和各地特殊調查課簽訂了試錯合同,讓他們去試錯,減少助理和普通人在怪誕事件中的傷亡率才是更有價值的事情。
【反正……只要是胡亂殺人的怪誕,就不可能放出去的,對不對?顧醒你真行……】
不管怎麼說,熊田信彥也是顧醒收容的第一個c級怪誕。
他自身的規則漏洞其實蠻大的,但放在顧醒手裡,配合藤野、英二郎、早惠,還有昏鴉,可以發揮出更大、更完善的威力。這個,日後可以慢慢嘗試優化組合。
合上了書,顧醒又看了看藤野的那一本,打開之後,發現序言裡的規則呈現了亂碼的狀態——
「這是在進行規則的升級?」
【差不多,看來在吞噬了熊田之後,藤野也要到c了】
「嗯,那就敬請期待吧。」
很快,喜多英二郎就把今天最新的帶走《提案》奉了上來。
顧醒拿來翻看,提案主人公的名字是——
【浦只三郎】
「不夠,不夠,遠遠不夠。」
「差得太遠了。」
「還得讓這個混蛋更慘一點,再慘一點。」
顧醒說著,把提案拿到書桌上,親自改寫起來——
【浦只三郎的噩夢將從此刻開始……】
顧醒身後,英二郎、早惠、藤野、陽介,還有新來的熊田信彥,一起圍了過來,探長了脖子,看起了顧醒改寫的提案。
「這種人渣肯定有過忘恩負義的事情吧?」
英二郎連連點頭。
「肯定打過女朋友吧?」
早惠給了他一個肯定眼神。
「借一點高利貸不過分吧?」
藤野扶了扶墨鏡。
「腦袋被吃掉也很正常吧?」
熊田信彥把嘴裂開,直達耳根子。
只有里美的奶奶坐在她從地下室搬過來的沙發上,邊織毛衣,邊看著那台老舊電視機。這會兒,電視上播放的是《咒怨》——
披頭散髮、滿臉是血的伽椰子從樓梯上爬了下來,女主透過木梯和牆壁的夾縫看著她。陰森的背景樂……
伽椰子越爬越近,臉上的血忽然不見了……
「我真是搞不懂,」
浦只三郎把遙控器扔到一邊,「《咒怨》這種粗製濫造的恐怖片居然能嚇到人,看片的人都是小學生嗎?我真是醉了。」
一個人貓在自家豪宅里的浦只三郎已經有段日子沒出去了。
自從石崎千春的事情在網上開始發酵之後,浦只三郎就被母親下了禁足令。
直到現在,浦只三郎都無法理解——說實話,浦只三郎不是第一次把搞不定的女生扔到黎都市的下水道里了,但以前從來沒有因為這種事被禁足過。
就算真的出了事,他的父親和母親總有辦法讓他平安度過警方的調查。其實這也不太難,最關鍵的是用大筆的現金把受害者家屬砸暈了,放棄探求真相的執著。
剩下的事情,既然受害者家屬都不再追究,警方那邊也不會對他們這種人家太過嚴苛。一切可以用錢解決的麻煩,都不能稱之為麻煩。這句話再正確不過。
所以這一回,浦只三郎很不適應。事情都已經發生了,替罪的窮鬼也找到了,警方也定性了,為什麼還要把他禁錮在無聊的臥室里?是家裡近況不太好,現金給的不夠到位麼?那就去掙錢去啊……真搞不懂老爹老媽是怎麼想的。這些恐怖片看了無數遍,真的不恐怖了好不好。
「真是夠垃圾。」
浦只三郎按下了停止鍵,從沙發里爬了起來,往洗手間走去,「這些拍電影的藝人腦子肯定注水了,沒完沒了拍這種看過一千遍的套路,還自以為很高明,就不能來點新鮮的嗎?」
今天下午,浦只三郎的好朋友久保祥一就要來拜訪了,這也是母親批准過的。久保祥一自稱絕對會帶一個很聽話的又年輕、又漂亮姑娘過來。不過,母親反覆叮囑,絕對不能再發生類似石崎千春那樣的案件了……
說實話,這幾年,浦只三郎對那種很聽話的女孩子不太感興趣了。就是像石崎千春那種特別純,反抗的特別激烈、特別真實的女孩子才有意思。
但是,以浦只三郎現在這種狀況,也只能將就一些了。
有什麼就來什麼吧,聽話一點的,有聽話的樂趣。大不了,等出去之後再……再找一些就有原本就有男朋友的、又真的很喜歡男朋友的女生,像千春那種,絕對能帶來不一樣的刺激感。
走進了衛生間,浦只三郎小解完畢,去洗手池清理一番,抬起頭,鏡子裡面,他的脖子上長著石崎千春的臉……
【請記住我們的域名 ,如果喜歡本站請分享到Facebook臉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