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6章 永和九年

  第136章 永和九年

  瑞雪兆豐年,桓熙看著郊外白茫茫的一片,期待來年能有一個好收成。••¤(`×[¤ ❻➈𝔰Ĥ𝕦x.ςØ𝕄 ¤]×´)¤••

  今年關隴小旱,好在王猛平時就注重讓各地官府組織民眾開挖溝渠、引水灌溉,又有耕杷耱技術的應用,能夠有效的保留土壤水分,對於收成,也沒有太大的影響。

  當然,旱情也不僅桓熙一家獨有,前燕的平州,也就是遼東、遼西等地,旱情遠比關隴更為嚴重。

  冉閔四月被俘,慕容儁將他押往龍城,準備等攻破鄴城之後再將冉閔殺死,但當時鄴城守軍遠要比慕容儁想像的頑強。

  未免節外生枝,五月,慕容儁派人往龍城附近的遏陘山斬殺冉閔。

  哪知道,冉閔死後,平州從五月到十二月,整整大半年的時間滴雨未降,蝗蟲四起。

  慕容儁以為是冉閔鬼魂作祟,趕忙派人前往遏陘山祭祀冉閔,追封其為武悼天王,當日即天降大雪,掩過雙膝。

  聽聞此事,本就崇信鬼神之說的慕容儁越發深信不疑。

  但平州地區先是旱災,又是蝗災,落得顆粒無收的結果。

  雍州,長安。

  時值除夕,桓熙在未央殿裡大宴賓客。

  此前桓熙還曾與桓伊說起,聽過他的笛聲,再聞酒席絲竹管弦,就只覺得索然無味。

  這話倒也不假,畢竟在宴席上,他一般不關注音樂,都在看舞娘纖細的腰肢。

  桓熙懷抱著阿滿,看向謝道韞,問道:

  「過了今夜,就是癸丑年了?」

  謝道韞點點頭,疑惑道:

  「夫君為何這般問?」

  桓熙搖頭道:

  「只是心有所感。」

  永和九年,歲在癸丑,暮春之初,會於會稽山陰之蘭亭,修禊事也。

  想當初,他也曾被要求全文背誦這篇《蘭亭集序》。

  自己是在永和元年(公元345年)來到這個時代,彈指一揮間,即將走過第八個年頭。

  有妻妾相伴,兒女雙全,又得王猛、權翼等能人志士的輔佐,開創了屬於自己的基業。

  這幾年,可謂是收穫滿滿。

  但他註定是趕不上那場盛會了,當然了,蘭亭集會可以不參與,可《蘭亭集序》必須收藏。

  收拾好心情,桓熙拍拍手,讓歌姬舞娘們暫且退下,他對宴會上的將佐們感慨道:

  「諸君當年投奔桓某,桓某彼時尚且年少,只怕諸君也未曾想過,短短數年,能有今日之盛。」

  這話倒也沒有說錯,桓熙在永和四年(公元348年)擔任梁州刺史,卻在僅僅一年之後,鯨吞整個關隴,確實出乎了許多人的意料。

  將佐們紛紛恭維桓熙的功績,桓熙卻道:

  「非諸君盡心輔佐,桓某無以至今日。」

  說著,他端起酒樽,起身對眾人道:

  「山河破碎,中原淪喪,惟願諸君秉持匡扶之志,勿生懈怠之心,桓某與諸君共勉!」

  桓熙在大喜的日子說起這種事情,自然是他發覺麾下有部分將佐貌似失去了進取的動力,滿足現狀。

  當然,這也怪不得人家,以桓氏如今的實力,早已有了稱帝的資本,到時大家都是元從,又何必再去拼搏。

  桓熙今日,就是想要提醒眾人,如今據有雍、秦、梁三州,看似興盛,但他並不滿足於此。

  恢復中原,匡扶天下,才是桓熙的志向。

  如果心生懈怠,不能與他一同努力、進步,未來的帝國當然還能有他們的一席之地,但地位註定將會邊緣化。

  桓熙說罷,舉杯一飲而盡。

  眾人紛紛起身,王猛當先表態道:

  「為圖主公興復之志,臣必殫精竭慮,效犬馬之勞,不敢懈怠!」

  眾人聞言,同聲附和,飲下杯中酒水。¤ (¯´☆✭.¸_)¤ ❻❾𝕤Ħᵘא.ⒸⓄ𝐦 ¤(_¸.✭☆´¯) ¤

  回到椒房殿,阿滿早已被乳娘抱了去,謝道韞用熱毛巾替桓熙擦著身子。

  「夫君不是說過要戒酒麼,今日怎麼又喝了這麼多。」

  桓熙帶著醉意笑道:

  「下不為例,下不為例。」

  手上卻不老實,謝道韞白他一眼,說道:

  「夫君又在哄我。」

  但也沒有將桓熙的手拍開,就這般放任了他。

  翌日,永和九年(公元353年),正月初一,朝廷頒布詔書,大赦天下。

  東晉幾乎每年都有大赦,曾經因為貪腐,而被發配充軍的關隴官員們,早就已經各回原籍。

  雖然不再追究前罪,但想要重新出仕,卻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

  桓熙不僅沒有在雍、秦二州設立中正官,甚至也將梁州的中正官給撤銷了。

  九品中正制的核心,就在於地方中正官具有品評優劣,選拔人才的權力。

  但在過去,桓熙治下的官員選拔模式,較為粗放,便是由他發布求賢令,人才聞訊前來投奔,而後由他與王猛量才錄用。

  這一點,桓熙飽受江南士人的批評,畢竟自曹魏以來,九品中正制就是選官用官的主要途徑。

  但桓熙還是頂住了壓力,畢竟人事權,怎麼可以下發給地方。

  桓熙並沒有急於挑戰江南士人的神經,推出科舉制。

  就目前來說,時機尚不成熟。

  桓熙如今,重點關照三個方面的動態,一為涼州,二為并州,三為河套。

  至於前燕,桓熙心底清楚,對方就是自己未來最主要的對手,但有限的精力,還是應該專注於眼下。

  涼州、并州無需闡述,至於河套,雖說劉務桓、劉閼陋頭如今對待自己還算恭順,但桓熙一直以來,都沒有放鬆過在前套、後套平原施加自己的影響。

  桓熙在劉務桓、劉閼陋頭的部落之中,本就存在極強的號召力,尤其是那些曾經跟隨他作戰的弓騎,一直對他懷揣著崇高的敬意。

  尤其是聽說西套平原上的弓騎追隨桓熙在洛陽作戰,獲得豐厚賞賜的情況下,更使他們羨慕不已。

  如今,劉務桓與劉閼陋頭已經修復了關係,畢竟他們兄弟二人各有部落,劉務桓不用提防著劉閼陋頭,劉閼陋頭也不用覬覦劉務桓的家業。

  當然,最關鍵的原因還是鐵弗匈奴之主的位子,已經被長安城裡的大單于坐穩,他們兄弟的地位已經到頭,左右賢王,再去拼搶,也不可能取代桓熙。

  沒有了利益的衝突,自然是兄友弟恭。

  當然,桓熙如今最關注的還是張重華的身體狀況。

  這個世界上,沒有任何一個人,能比桓熙更關心張重華的身體。

  畢竟張重華時年二十七歲,誰又會想到他即將命不久矣。

  在桓熙離開秦州以後的半年時間裡,張重華曾經患病幾次,但也都只是小恙,很快就恢復過來。

  當桓熙聽說他依然不曾節制酒色,終日放縱自己,桓熙也隨之放下心來。

  別看桓熙此前與王猛說過,如果張重華不死,他自有辦法挑起涼州內亂,但那不過是敷衍之詞罷了,根本就沒有預案。

  就在桓熙期盼著前涼內亂的時候,已經自稱大虞皇帝的苻健也與丞相苻雄商量起了下一步的戰略。

  距離狼山之戰,已經過去了很長的時間,苻氏已經重新整頓了兵馬。

  在這個亂世,固守河東,不思進取,夾在桓熙與慕容氏兩股勢力之間,早晚會被人吞併。

  苻雄分析道:

  「桓熙占據關隴,地險而民附,陛下不可圖也。

  「燕國兵強馬壯,騎兵眾多,若往河北,與其在平地爭鋒,恐難勝也。

  「中原無險,不可貪念,臣還是以為,當以攻取代國為先。」

  一如當初的判斷,苻雄始終認為,苻氏只能向北開拓發展空間,收漠南胡騎為己用,再與桓熙、燕國爭雄。

  但代國也不是這麼好打的。

  代國的部落大人們雖然會在拓跋什翼犍想要對外擴張時,拖他的後腿,但真要是外敵入侵,必然還是會放下成見,共御外侮。

  所以鐵弗匈奴數次主動進攻代國,卻屢戰屢敗,幾次遭遇滅族的危機,可拓跋鮮卑卻始終不能直接出兵,占領河套地區。

  要想攻取代國,必先激化拓跋什翼犍與反對者之間的矛盾,讓他們彼此打紅了眼,哪怕遭遇外敵入侵,也不可能就此罷手,同心禦敵。

  譬如袁譚、袁尚兩兄弟,起初曹操在官渡之戰後,想要奪取河北,卻因兄弟二人聯手,無功而返。

  直到用郭嘉之謀,放任二人在河北自相殘殺,等到仇怨無法化解時,曹操再攻袁尚的鄴城,袁譚不僅不救援,反而落井下石,趁機侵占袁尚的城池,最終被曹操逐個擊破。

  只是想要激化代國內部的矛盾,並非一朝一夕就能辦到。

  苻健沉吟道:

  「安插細作,挑撥代國內亂,此事皆有丞相安排,但桓熙想要東出,必攻涼州,以除後顧之憂,朕的愛子因他而死,怎能使他稱心如意。」

  說著,苻健正色道:

  「桓熙若取涼州,我必攻關中,迫使其回援!」

  他並非是被仇恨沖昏了頭腦,一旦讓桓熙占據了涼州,其軍事實力必然大增,從此心無旁騖,可以專注進攻關東,也會成為苻健的後顧之憂。

  到那時,苻健必須留足軍隊防範桓熙,不可能全力攻打代國。

  說到底,二人都不會放過給對方拖後腿的機會,無論是與誰開戰,他們都會伸出正義之手,給被侵略者幫幫場子。

  苻雄聞言贊道:

  「陛下英明。」

  下一章在下午六點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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