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20年】
一下子就跳到了十四年後?
灰原初意外地看著漆黑屏幕上的醒目時間。【記住本站域名】意識到來香操控著電影,竟然直接跳過了她的整個成長期。
雖然以大西宮司的為人以及她與來香現在的親密關係來判斷,灰原初覺得大西宮司應該沒有虧待來香……
一旁的來香顯然看穿了他的心思,抱了下他的腰,然後解釋道:「放心啦,來香平安地長大了。」
「啊啊,雖然可憐的來香根本不知道爸爸是誰,而且在剛出生沒多久就被媽媽拋棄……但好在有宮司大人和神社的收養,所以來香還是平安地長大了哦?
「只不過山上的日子太平靜了,所以就完全沒什麼值得一提的。」
「——而且更重要的是,聽說如果和女孩子一起長大,會因為太過熟悉,在失去神秘感的同時,也失去對她的興趣呢……所以青梅才總是敵不過天降。」
「初醬要是把來香從小到大穿著開襠褲流著鼻涕的樣子都看光,會不會也對來香產生青梅一樣的感覺,從而對來香失去興趣呢?」
「這可不行哦?來香可是好不容易搶到了天降的地位,絕對會保護好自己的神秘吸引力的啦~~」她眯起眼睛,露出狡黠的微笑,「所以……乾脆直接給初醬看看來香已經變得好看的時候吧……嗯,這就是所謂的衝擊力。」
然後她扭過頭去,看著屏幕。
從黑暗中,畫面緩緩地浮現了出來。
第一場景,便是稻荷大社寬敞的舞殿。
一場祭典正在進行。
舞殿外圍,跪坐在那裡觀摩儀式的賓客滿堂,個個身著正裝,神情嚴肅。舞殿內,神官們正在念誦著祭典的禱詞。
在神樂鈴的清脆響聲與神官們的禱詞中,六名巫女正在舞殿中央進行著莊重的舞蹈。
而從畫面的方位判斷,鏡頭現在正處在貴賓的坐席中。
畫面近處有袖口晃動,卻沒拍到任何完整的人像。與此同時,大西宮司與一名中年男人壓低聲音輕輕交談的聲音,正從畫面外的極近處傳來。
「那麼,宮司大人,今年的豐穰祭,也承蒙您和諸位神官巫女的關照了。」男人客氣地說道。
「哪裡的話。是這邊承蒙田中會長的關照才是。」大西也少見地不敢怠慢,看來對方身份不低。
「最早是您的父親,然後是您本人……至今已經有連續三十年了吧?每年的豐穰祭能請來那麼多京都名流的參加,都依賴田中氏的關照。所以,該是這邊感謝您才對。」
「哈哈哈——」男人粗放地笑了起來,「畢竟不管是我,還是我的父親的政治主張,都是關注農業與小商業。而不管是從土地豐收,還是從生意興隆,可不都得依賴稻荷大明神的保佑嗎?」
「您的心意,倉稻魂命一定會知曉並為之喜悅的。」
「承宮司大人的聖言。」
一番客套之後,兩人便安靜下來,似乎都沉浸在對神樂舞的欣賞之中。
很快,浦安之舞,鈴舞,悠久之舞等部分被一項項地完成。
此時男人突然道:「快要到岩戶舞了吧……重頭戲要來了。畢竟關乎神樂舞與巫女的起源,因此不論在哪一種規制的神樂舞中,岩戶舞的部分都是重頭戲。一般,都是由最美麗的巫女進行獨舞,來再現當初天鈿女命為引出藏身於天岩戶中的天照大神而起舞的那一個場景。」
「是的,田中會長真是博學。」
「哈哈哈……談不上,談不上。畢竟從我從父親手中接過會長的位置至今,也已經看了整整二十年大社的神樂舞了。該了解的多少都了解了一些了。」隨即,男人話鋒一轉,提出了真正關心的問題,「確實,去年井口巫女的容資舞蹈,都是令本人難以忘懷,心嚮往之。今年,本人還有機會再一睹其舞姿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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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井口巫女今年不會承擔向諸位大神獻上岩戶舞的重任,因為她已經結婚了。」
「那……可真是遺憾啊。」
「……不過,我相信,今年的岩戶舞,也一定不會令田中會長失望的。」
「哦?宮司大人對自家巫女可向來是謙虛得很。今天卻是這種口氣……那我就拭目以待了。」
很快,獨舞的少女踏入了場地中央。
——十四歲的尹吹來香。
十四歲的小巫女身著白衣緋袴,彷佛降臨的山靈。
她的容貌純潔又純淨,素麵朝天,黑色長髮草草地用紅繩在腦後紮成馬尾,表情眼神也乾淨到彷佛帶著虛無與迷茫。
有片刻,中年會長的呼吸加重似乎有些沉重,從喉間發出了不自覺地吞咽聲。
而同時,畫面外的尹吹來香戳了戳灰原初,壞壞地笑道:「怎麼樣,初醬,小時候的我……有沒有從另外一種意義上,誘惑到初醬呢?」
灰原初隨口應了一聲,繼續專注地看著屏幕,感到了「有意思」。
因為那個時候的「小來香」,與現在眼前這條緊緊纏著他不放,屑得不行的狐狸完全判若兩人。
但是——雖然方向不同,卻也同樣有著誘惑的這一「結果」。
即便純潔,也是純之欲。
就像這件事是尹吹來香天生的本領似的。
而在電影中,中年男人也很快掩蓋住了失態。
他用正常的聲音道:「……哦?這位巫女,果然……沒見過。」
「是尹吹家的,名為來香。」
「尹吹家?我不是聽說尹吹家已經……」中年男人的的聲音有些微妙。
「我明白,您不用那麼委婉。尹吹家的上一代已經毀了。但這孩子,卻可以重新振興尹吹家。」
田中會長沉默了片刻,隨即發出了恍然大悟的聲音:「原來如此……是她啊?」
「我也聽說過關於一些流言,講的是宮司大人您似乎在某位特定的巫女身上傾注了太多的期望……以至於,大家甚至懷疑您是按照下一代宮司的標準來培養她的,哈哈哈……我這麼說,您不會生氣吧。」
大西倒是十分坦然:「畢竟我已決意以此生來侍奉稻荷大明神,已經不可能再有子嗣了。而不巧,大西家別的旁系也幾乎斷絕了。也難怪大家會產生那種誤會。」
不過會長還是抓住了她言語中的重點:「哦?您說那是誤會,那麼您那麼重視她,到底是因為……」
「我並沒有讓她繼任宮司之位的打算。但那不是因為她做不到,而是因為太浪費了。」
「……浪費?」
「本人身為宮司,不過是替神明大人打理些世俗之事罷了——而來香的位置比宮司更為重要。」大西宮司頓了頓,加重語氣道,「她是天生的神子……比我們更為接近神明大人。」
「我確實是第一次聽到宮司大人對某人的評價如此之高。」田中會長的聲音有些飄忽,似乎再次抬起頭來,望向了場中,「但是,尹吹來香……名字是這樣的吧?這位巫女也未免太年幼了……真的能夠擔此重任嗎?」
「具體怎樣,敬請期待。」大西並未反駁,只是客氣道。
於是兩人再次安靜了下來。
而場中的小來香,也終於開始了她的岩戶之舞。
在觀賞了數分鐘的舞蹈之後,會長再次忍不住用詫異的語氣道:「宮司大人,這一段舞,跳錯了吧?」
「我好歹也是參加過二十年豐穰祭,這一段舞也看過不知道多少代的巫女跳過。尹吹來香的舞蹈在很多地方……簡直已經不能說是不合規矩了,那完全就是在隨意地亂跳吧?」他越說越是不滿。
「宮司大人……」
「宮司大人?」
大西卻始終沒有傳來回應。
「您不要再笑而不語了……」最後田中會長無奈道,「好吧,我明白您的意思了,我會看到最後的。」
其實不只是田中,舞殿內的賓客們也多是些不知道參加了多少年典儀的虔誠信眾,也看得懂。
所以隨著岩戶舞的進行,殿內的氣氛也隨之慢慢發生了變化。
低沉嗡嗡的耳語聲逐漸在人群中,交頭接耳的動作多了起來,視線也逐漸聚焦與場中,或是疑惑,或是輕視。
而在殿外,天色也逐漸陰了下來,烏雲逐漸聚集。
但場中舞蹈的少女卻渾然不覺。
尹吹來香的動作越來越自由,舒展出少女的艷麗姿態,但卻離正統莊重的神樂之舞越來越相去甚遠,彷佛已經忘記了這是一場祭典,而只是少女在表達著心中的喜悅。
而在她的臉上,一開始多少有些茫然的表情,竟然開始逐漸露出真心喜悅的笑容。
就在場下的議論聲到達最高峰的那一刻,尹吹來香的自由舞蹈似乎也進入了高潮。
在最後的三周旋轉之後,她突然就維持著最後的動作停留在了原地。
——然後,乾淨利落地收回所有的動作。
舞其實沒有跳完。
神樂尚未停止。
對儀式進程熟悉的賓客們都知道,此時岩戶舞剛剛跳到中段,距離結尾尚有一大半。
但尹吹來香不跳了。
臉上重新恢復了純淨到彷佛茫然的表情,少女接下去也完全沒有遵照禮儀行禮,而是直接轉身向著台後走去。
這一變化,令舞殿之內頓時一片死寂。
一時之間,連彈奏神樂與念誦禱詞的神官們也因為這一突發狀況而愣在了那裡。
所有人的臉上,都是愕然。
過了片刻,那位田中會長再次開口,聲音中泄露出怒意:「宮司大人,請問這是何意,這是看不起人嗎?」
仍未傳來大西宮司的回應。
但在畫面中,已經可以看到在陰沉的天色下,光線暗澹的殿內,多個背光的影子閃動——那是在賓客之中,已經有不少人按捺不住,站起身來大聲呵斥怒罵了起來。
一時之間,殿內的混亂程度陡然爬升——
但就在那一刻,突然之間殿外閃過一道閃電。緊接著「卡察」——「轟隆隆」……先是一道霹靂巨響,然後滾滾的沉悶雷聲接連而來。
趁著雷聲暫停,殿內的其他人又暫時被鎮住的短暫瞬間,大西宮司的聲音突然響亮無比第在殿堂內響了起來。
「春雷,是大神的宣告。」
「宇迦之御魂命已經接受了吾等供奉的神樂與神舞,並以雷聲告知了她的喜愛,她的喜悅。」
「今年的豐穰祭,已然大獲成功!」
彷佛為了證明,在宮司的話音在大殿上空落下的同時,傾盆大雨轟然傾下。
在電影的背景聲中,響起的是田中會長激動得倒抽冷氣的聲音。
……
三小時後。
豪華餐廳已被清空包場。
洋房的空曠的大廳中只擺放著一張桌子,桌面圍坐著三人。
大西宮司坐在一側,表情禮貌地頻頻點頭。
而在她的對面,那位「田中會長」的臉終於出現在了鏡頭中。那是一名一身名貴西裝,雖然容貌嚴肅,但眼神中卻有著掩飾不住的野心與欲望的中年男人。
此時的他正揮舞著手臂,臉色通紅,正說得興起。
「——敝人實在愚鈍。在那個時候竟然還沒反應過來。」
「對於庸人來說,神樂之舞當然只能按照預定好的規程去跳,當規程規定結束的時候,便結束了。這也是無奈,因為除此之外,他們感受不到任何東西。」
「敝人也是庸人,所以腦子裡也只想得到這一種情況。」
然後,中年男人將熱烈而貪婪的眼神望向了尹吹來香。
在他的對面,尹吹來香正將頭枕在大西宮司的腿上。她沒有看對面的男人一眼,也沒有理會他,只是自顧自哼著無名的歌謠。
田中的興奮卻完全不受影響。
他繼續康慨陳詞道:「——但對於神子來說,卻是完全不同的情況。」
「因為與庸人不同,神子是受到大神寵愛的,自然能從大神處獲得回應,」
「——所以,完全不必遵守什麼規程。」
「當已經從大神那裡得到肯定,那舞蹈當然可以停止了。」
「……這正是只有神子才做得到的事情啊。」他說著,舉起酒杯來,滿臉敬重地朝著大西與小來香敬了過去。
尹吹來香依然沒有沒有理會他。
大西也只是夾起一小塊料理,送到來香的口中。
然後,她才舉起酒杯與田中碰杯,帶著歉意道:「希望您不要在意。就像我之前跟您說過的,來香她……不太擅長和人打交道。」
「雖然說在巫女的任何『本職』上,沒有任何事情能讓來香需要花心思去學第二遍的……但如果說對面是『人』……」大西低頭看著來香,臉上露出不加掩飾的喜愛,啼笑皆非地道,「真是令人驚訝的笨拙與遲鈍呢。」
最後,她抬起頭來再次向田中誠摯地點頭道:「所以,本來我是想婉拒您對來香的邀請的。」
田中倒確實是沒有生氣。
「不,完全沒關係……」但他的視線卻死死地盯在來香的臉上,然後移動到她的身體上,「這就是所謂的……赤子之心吧?哈哈,既然是天生的神子,自然,就該與凡人不同。」
……
宴會結束之後,大西宮司婉拒了田中要派車送她們回家的好意,而是帶著小來香上了她自己的那輛小型車。
小車開上高速路。
大西專心開著車,小來香則扭頭看著窗外的風景,無意識地將手指在窗戶上移動著,似乎在追尋著外面的黃色路燈隨著車程一段一段地映入車內的倒影,臉上不自覺地再次露出微笑。
突然之間,大西宮司開口問道:「剛才那個男人,來香覺得他如何?」
「……不討厭。」
「不討厭?不覺得他貪婪嗎?」大西的臉上露出了意外的神情,回頭看了小來香一眼。
「因為他喜歡來香。貪婪,也是喜歡。」小來香繼續出神地望著窗外,呢喃著說道,「來香喜歡……喜歡來香的人……」
大西宮司似乎再次陷入了沉思之中。
又過了片刻,她才開了口。
「你該離開神社了。」大西宮司用平澹的口氣道。
「巫女是神明與人間的橋樑。」
「在與神明打交道這一方面,你已經沒什麼需要學的,也沒人可以對你提出更多要求的了。」
「……去念書吧。接下來,你該學習一下,如何和『人』打交道了。」
……
鏡頭一轉,再次回到了田中會長那邊。
送走了大西與來香,中年人坐進自己的豪華轎車,終於露出了壓抑已久的煩躁神情。
他一邊扯下領帶,從車載酒櫃中取出洋酒倒了一杯,一飲而盡。
然後,他對司機道:「今晚不回家了,去優佳那裡過夜。」
豪華轎車在夜色中疾駛,最後停在了郊區的一座別墅前。
在玄關門口迎接田中的女人,卻露出了一張與來香面容相似的臉。
——尹吹優佳,來香的生母。
不再是十四年前的少女,此時的尹吹優佳也剛過三十。少女之嬌氣尚未完全褪去,只是濃厚的妝容下,還是隱約可見這些年的風霜與早衰。
「會長,您好久沒來了——」尹吹優佳臉上剛剛堆其喜色,卻又痛呼出來。
因為田中已經一把揪起了她的領口。
「換衣服。」他的表情多少有些猙獰。
但下一刻,中年男人還是重新整理好了表情,放鬆了語氣道:「……去把你的巫女服,換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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