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1章 神，也不例外
「要被壓成肉醬了嗎？」
頭頂上方，貓地藏磅礴似海的荒神之力，讓神宮寺葵根本動彈不得。
「原以為貓地藏早已香火消弭，沒想到他的實力，早已超越尋常荒神的界限，達到了擁有香火供奉的『正神』的門檻……」
在強烈的死亡威壓下，她心底泛起濃郁的絕望和無數不可思議。
「可是，自性院早已沒落多年，祂究竟從何處獲得信仰，又為何能悄無聲息地神隱在新宿西這種繁華之地？」
竹中正洋化身那尊巨人體型雖大，卻只是赤神神降，這貓地藏的法相乃是神明真身，兩者沒有資格相提並論。
神田神社那尊荒神武士，雖然也算荒神真身，但其只是被信仰供奉被動成神，多年固於執念，未真正掌握神力運用。
眼前這貓地藏，不但信仰之力渾厚，佛法、神通、法相都十分精湛，堪稱神宮寺葵近年來遇見過最可怕的荒神……
「嚇呆了嗎？」
「此掌，名曰『如來』。」
「不管汝是妖魔鬼怪、仙魔神佛，都將在佛掌下渡化！」
「現在投降，還來得及！」
見下方一動不動，在視線中急速放大的二人，貓地藏嘴角露出一抹得色……
「喂喂，剛才拆房子倒算是幫了忙……」
「給你這麼壓一下，好好的地基，可全毀了。」
身旁的神宮寺葵無力閃躲，夏凡卻壓根沒打算躲。
「不，夏凡閣下，不可力敵！」
在神宮寺葵的驚呼聲中，他向前走了兩步，站在貓地藏墜下的中心點，抬手向天，竟是要主動迎上那巨大的貓掌……
平心而論，這貓地藏的「神足通」來去無蹤，他雖然能憑著通靈預判閃避，卻無法阻止對方逃離……
眼前這硬碰硬的局面，正好是藉助天御神「防守反擊」的絕佳機會。
「無知小兒喵！」
見夏凡這送死一般的舉動，貓地藏惱怒地咆哮，貓掌微縮似是想要收掌，卻已根本來不及！
工業壓平機一樣的巨型貓掌，和夏凡那「纖細」的手掌接觸的瞬間，有熾熱的白光綻放……
莫名恐怖的力量波動爆發，無論是神宮寺葵，還是周圍的野貓，全都無法動彈，亦無法在耀眼的光芒中睜眼。
「貓也妄言修佛，煞是有趣！」
白光交織的中心，雙目翻白的夏凡，保持著單掌朝天的姿勢，嘴角露出玩味的狂笑……
「神降……看走眼了喵……「
「汝……汝竟然，是御神體！」
依然頭上腳下、在半空中與夏凡「對掌」的貓地藏，發出了不可置信的低呼。
不管祂是否相信，一人一貓掌心之間，兩股互相摩擦的神力，卻根本做不得假。
「好純粹，好磅礴的神力……」
更讓貓地藏無法相信的是，夏凡那方傳遞而來的神力深不可測，交手不過一秒，祂竟已有不敵之勢……
「不可能，我可是身負數千虔誠信眾，日夜跪拜積蓄的神力，絕不會在此輸給你……」
貓地藏六對巨目同步露出恐懼之色，渾圓肥碩的身軀毛髮炸裂如刺豚，六隻貓掌同步襲向夏凡，顯然是神力全開……
【信仰值-99】
【信仰值-99】
【信仰值-99】
【信仰值-99】
【信仰值-99】
神力摩擦越發劇烈，夏凡的信仰也在飛速減少。
「區區數千信眾，就膽敢挑釁本神，勇氣可嘉，但也到此為止了……」
下方的「夏凡」獰笑中帶上一抹心疼，托舉的手掌，狠狠朝空中一握！
【信仰值-999，累計信仰值43629】
貓地藏的法相，如遇風的沙堆，毫無抵抗力地分崩離析開來……
「什麼……我積蓄多年，引以為傲的神力，根本不堪一擊嗎？」
毛髮破敗、體型縮水到「普通肥貓」大小的貓地藏，被夏凡兇狠地掐住脖子，雙目無神地舉在空中。
「你到底……是什麼神……」
它這些年，通過信仰轉化的神力，至少在三千標準神力單位以上，自詡比許多人類供奉的小神更強……
但對方的神力，不但比自己深厚十倍以上，強度、性質和運用方式，也根本不是一個位階的存在。
「愛……如此純粹、不加掩飾的愛……在這個人性薄涼的世道，伱究竟是如何，能獲得如此多人的愛……」
貓地藏甚至清晰地從這股神力里，感受到了五花八門、駁雜卻不加掩飾的愛意。
「吾的名諱，汝沒有資格知曉！」
「既然明白了差距，就這麼交出神格和神域，然後消亡吧……」
「不需怨恨任何人，這就是，信仰戰爭自古以來的規則！」
「一生陰陽，陰陽生萬物，萬物亦終將歸於一……」
「神，也不例外。」
面無表情的夏凡，掐住貓脖的掌心發力，一點一點縮緊……
「所以，即便修成了佛……」
「爭地盤這種規矩，還是和貓差不多嘛？」
神力潰散、意識飛速消散，貓地藏混亂的思緒，飄散到了不知何處。
「不，我要是不在了，誰來拯救，今晚那一批孩子們……」
……
「真言宗自性院眾僧，不改信貓地藏者，一律斬首！」
「主持，佛像，豐島家的人毀掉了佛像，拿了只貓進來……」
「無妨，貓也是佛，一切如常即可。」
檀香濃郁，誦經聲宏亮的佛堂內，盤在蓮台上的不是佛像，而是一隻身穿袈裟的肥碩橘貓。
「這些白痴人類，砸碎那塊石頭，又把我放到這裡，天天在我睡覺的時候念些聽不懂的，真是有病喵……」
「不過，看在每日有人撓癢，還有新鮮海魚的份上，姑且就在這裡住著喵。」
「話說，地藏是什麼，能吃嗎？」
貓不屑地瞥了一眼下方跪拜的信眾，以及誦經的一顆顆光頭，因為光芒太過刺眼，嫌棄地背過了身子。
春日櫻雨，夏日蟬鳴，秋日紅楓，冬日皚雪……
貓地藏就這麼睡著，在無數人類的願望和光怪陸離的夢中，頓悟了那一篇篇經文的奧義。
日復一日的懶睡，不知何時夾雜了戰火的轟鳴。
拿刀的武士沒了腦袋，光頭的和尚躲去了山上，熙熙攘攘的信眾變成了順手牽羊的蠢賊……
「沒了人類的敬愛，佛，也是會消亡的嗎？」
無人供奉、信仰衰竭的貓地藏，感受到自己的身體，正在慢慢地腐朽。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