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3章 護至當下-上

  「你想讓我抄襲?」

  看著吉村俊一那興沖沖的眼神,田中小泉就知道怎麼回事了。

  矮胖的男人回首看了那邊幾個文人一眼然後搖搖頭。

  日本的版權法完善,龍川徹的稿子被在簽約的那一刻恐怕就被新潮社做好相關保護措施了,他這邊復刻一本《雪國》出來簡直是找死。

  「不行嘛。」

  看著那邊自己都搭不上話的作者們談論一個鄉野少年,吉村可惜的嘆了口氣。

  「沒戲的,走吧。」

  田中小泉能成為百萬暢銷作家也不是傻子,不可能做這種自毀前程的事情。

  「田中,記得把錢付一下。」

  「好的,下次的稿子麻煩幫我內推給室安主編。」

  明明是自己請客做局,但是自己卻要賠笑退場。

  拒絕了幾個虛情假意來送他的陪酒女郎,田中小泉走出了這座高級的私人會所。

  這種陪客人喝酒聊天的地方叫斯納庫,更高級一點的叫庫拉部。

  都是單純喝酒聊天的地方,主要靠喝酒小姐的言語的技巧和客人聊天使得客人高興,雖然是非色情場所,但是如果客人本身足夠有魅力也會有陪酒的女人跟著一起出門。

  但是田中小泉一次都沒有。

  走出了標銀狂舞的會所大門,田中小泉嘆了口氣。

  他在這裡受到的待遇,基本等於他在文壇中受到的待遇。

  日本從來不缺少文人才子與花柳之地女子的故事,但是只是普通的小說家很難被那些談吐優雅陪酒女郎視為座上賓。

  比上不足比下有餘,看著華燈初上的銀座,田中小泉再次嘆了口氣。

  「喂,田中,你看。」

  在會所里沒喝過癮,吉村俊一去旁邊便利店買了一紮啤酒,回來的時候手上多了一本雜誌刊物。

  「嗯?新潮?你買這個幹嘛,少喝點,別再像昨天一樣把我屋子弄髒。」

  田中小泉埋怨了一句,然後接過對方手上的雜誌。

  「改天換象,新流派,新文學?」

  《新潮》今天才剛出,田中小泉還沒有去購買,但是首版首面上的評價讓男人愣住。

  「嘖嘖,」吉村俊一喝了一口啤酒,稱奇的看著版面上的評價,「真有這人說的這麼厲害的話,那小子以後怕不是要稱教做祖了。」

  整篇文章都是對龍川徹的大肆吹捧,田中小泉的眉頭越皺越緊。

  「為什麼不肯分我一點,為什麼不肯分我一點!」

  田中小泉拼命的翻動著白色的紙頁,瞳孔裡面的血絲越來越紅。

  「天才作家」

  「如龍似虎」

  「別開生面」

  「繼往開來」

  一個個字詞化作鋼針插入田中小泉的腦海里,附近洶湧的人流好像要將他淹沒,他好像能聽到剛剛離開的會所里那批文人大聲嘲笑著他的自不量力,好像能看見自己投的一篇篇稿子被丟入垃圾桶里。

  女人的歡笑聲,編輯的喝罵聲,臨走的時候那批文人讓他別忘了付錢的模樣。

  最後都化成那名少年打開房門進來對他視若無睹的臉。

  「見龍於野?你以為文章寫得好就能成為優秀作家?」

  滋啦一聲,田中小泉撕開最新版的《新潮》,他的眼角通紅,明顯還是對於龍川徹能夠輕易獲取他渴望的東西而不滿。

  矮胖的田中小泉陰沉著臉站在街道邊,身邊的人大多數拿著新出爐的《新潮》雜誌。

  東京文學氛圍濃厚,比起山梨這裡新潮社的雜誌好像更受歡迎一點。

  男人沉默許久,最後攔下一輛前往講談社的計程車。

  他能成為暢銷小說家,講談社的商務運作功不可沒。

  「小野太郎能捧你,我就能毀了你。」小眼睛的田中小泉笑容狠厲。

  他此時心想的是如果龍川徹遇上大麻煩,那個高傲的太太會不會來求自己。

  畢竟他們住在一起,關係好像...

  挺好的?

  細雨拍打著土黃色的牆面,打開的門房中泄露一點暖黃色的燈光。

  遠處銀蛇跳躍,被田中小泉認為關係很好的兩人,此時一個正半跪在另外一個面前。

  隔壁的獵犬被有些羞澀的武田太太趕了出去,而龍川坐在餐桌前的椅子上等待著什麼。

  「我,我幫你量了,你就把扇子還給我?」

  紫色的真絲裙外面貼心的加蓋了一件黑色大衣,微敞開的紫色露出一截黑色的蕾絲。

  武田貴子臉頰羞澀,感覺心臟里的鼓聲比天上的雷公都響。

  「想什麼呢?」

  龍川徹撐開扇子給女人帶來一片陰影。

  「我只是給你一個可以贖回扇子的機會,等你湊夠了你花掉的錢,你才能從我手裡換回扇子。」

  屋內是明亮的,下方卻有些缺失光線。

  臉頰左側的地方滾燙一片,武田貴子乾澀的咽了咽,然後開口。

  「這不公平。」

  「哪裡不公平?」

  「你母親只給你留了八百萬,我的扇子值四千萬。」

  「所以是抵押,抵押,太太,我把扇子給你你肯定跑了。」

  龍川徹把手伸到桌子下面,揉了揉女人滑膩的臉蛋。

  底線這種東西是會一步步放低的。

  兩周之前武田太太還十分抗拒。

  但是在生存的壓力,以及抽乾了隨身的籌碼後,安靜的伏在桌底。

  她還有些害羞,還不敢見光。

  但是沒關係,一段時間之後就會變得遊刃有餘。

  錢跟情緒價值一樣重要。

  越是那是高高在上的,越要讓她們沉淪。

  越是那些欺負過自己的,也要經歷一遍羞辱。

  「龍川徹,人生是這樣走的。」

  男生張開紙扇,不知道是不是對那個已經死去的人說話。

  有人軟弱,有人狡詐。

  一副皮囊下面是兩種性格。

  龍川徹可以清晰記得兩個女人對他頤指氣使的畫面,既然對方不願意走,那就...

  「先看看三厘米的。」

  龍川徹的視線看著窗外的神山,殷紅的唇輕輕抿了一下。

  黑漆漆桌底下,武田貴子的臉紅的嚇人。

  旁邊的觸感震得人心裡發顫,她不知道剛剛的決定是否正確。

  答應對方的要求就換了一個贖回扇子的機會?

  怎麼想都是自己虧了。

  「三厘米的。」

  聲音從上面傳來,武田貴子突然有些後悔。

  「等,等等。」

  「怎麼了?可是你自己提出來的。」龍川徹挑眉。

  「你,你不能告訴小茜。」武田貴子捏著三厘米的位置別著臉,某種程度來說龍川徹此時也有把柄在她手上。

  「我有病啊,我告訴她。」

  龍徹翻了個白眼。

  屋內光線明亮,只有前面一個身影微微晃動。

  四下無人的夜裡只有龍川徹跟對方兩個人。

  「還,還有,你不能老是要求我做這種事情。」

  「看心情。」

  「看,看心情?」

  武田貴子嘴唇抖動,對方的氣息羞得她不行,不是現在什麼都看不到她估計已經跑了。

  「寄人籬下有寄人籬下的覺悟,你再多說一句我可就要反悔了,太太,你也不想跟你女兒露宿街頭吧。」龍川徹適當的表示出自己的不耐煩。

  桌子底下是長久的沉默。

  過了半響,武田貴子有些心亂的將柔媚的臉蛋貼過去。

  臉蛋的觸感柔滑,龍川捏著扇柄將手指插入自己的髮絲。

  在他等待著對方的下一步動作的時候。

  「這個要怎麼弄啊?」

  女人不聽警告,並且帶著哭腔的聲音再次響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