餵這麼大一口餅也不怕把我撐死。
看完所謂的專訪，龍川徹倒吸一口涼氣。
小野太郎不吝筆墨，盡情的在所謂的『專訪』裡面誇耀他。
看著很好，也為他即將發表的新書帶來巨大的關注度。
但是如果龍川徹的出道作品配不上這份誇耀，那他作家生涯幾乎半毀。
說這麼狠，原來是個CJB。
龍川徹往東京方向看去，幾乎能想像那個外表儒雅的中年人在寫書的時候說：
你挑的嘛，龍川徹，要讓日本文人見你如見青天。
龍川徹將雜誌遞給想再看看的松枝木子，他不像尋常的作家一樣有新人獎的曝光。
卡在新年這個不上不下的時間，幾乎沒有任何宣發。
小野太郎這種『專訪』是必要的，只要《雪國》能夠承擔起這份誇耀，那就是：
「春風得意馬蹄疾，一日看盡長安花。」
龍川徹出神想著的時候，松枝木子狐疑的看了一眼龍川徹。
「你有對我說過這個？」
女孩的手，指著的是『月色真美，風也溫柔』那句短語。
龍川徹曾經說過那是最能代表東方人含蓄喜歡的短句。
「他對他的戀人說：月色真美，風也溫柔』，對他說：進佛界易，進魔界難。」龍川徹聳了聳肩，
「藝術都是有加工的。」
龍川徹從未對松枝木子說過類似喜歡的話語，小野太郎屬於無中生有了。
「這不是騙人嘛！」
女孩的臉蛋像是小河豚那樣鼓了鼓。
「要不，你對我說一句試試？」
女孩的眼睛又狡黠的轉了轉。
「這樣就不算騙人了。」
「嗯...我喜歡你。」
「一點感情都沒有，差勁！」
雖然是男女朋友，但是並沒有深厚的感情基礎，龍川徹覺得對方更像是玩鬧的心思，於是說的也相當平淡。
下午的世界嫻靜而散漫，女孩並不是什麼文學愛好者，所以留龍川徹一個人看接下來的《新潮》雜誌。
女孩搬來一箱橘子放在烤爐上烘烤。
「等會幫我剝哦。」
女孩打開電視美滋滋的看起了《東京愛情故事》。
這是一部1991年上映的電視劇，是日本最受歡迎的長篇電視之一。
「嗯。」
龍川徹點了點頭。
女孩這段時間經常給他買一些衣服，禮物，說是她作為女朋友應該做的。
而與之相對的，龍川徹也要替她做一些男朋友該做的事情。
被炙烤過後的橘子又酸又甜，挑走白色橘絡的橘瓣整齊的放在桌子上。
龍川徹有些好奇的看向托臉看電視的女生。
「你為什麼找我當你男朋友？」
女孩的睫毛挺翹，陽光熏黃身後的牆壁的時候女孩的眼睛也撲閃撲閃的。
龍川徹覺得有點像黑色的蝴蝶，也有點像庭院裡那棵老樹倒映在地面上的影子。
「因為你好看呀。」
看著電視裡的莉香出醜，松枝木子咯咯咯的樂了一下，悅耳的鈴鐺聲迴蕩在這個午後。
時間從翻動紙頁的指縫中間溜走，在龍川徹奇怪對方的父母為什麼一直沒有回來，手指也因為剝的橘子太多而變黃的時候。
啪嗒一聲。
街邊的行路燈自動亮起。
「唔...已經這麼晚了啊。」
女孩向著天花板伸了個懶腰，露出一截小腹，像是一截拔高的竹筍。
「你幹嘛！色狼！」
女孩突然很警惕的捂著自己的身前，瞪著眼睛望著龍川徹。
「不是男朋友嘛。」
龍川徹眨巴了兩下眼睛。
他剛剛匆匆一瞥看見了女孩小腹上的漂亮輪廓。
「還沒到足夠給你發福利的地步。」
女孩蜜蠟色的臉蛋微微羞紅。
龍川徹可惜的咂咂嘴。
女生大多可愛柔媚，像是松枝木子這樣陽光又充滿生命活力的女生並不多見。
「你該走了，當心我哥他們回來揍你。」
大概是察覺到龍川徹此時有些危險，女孩擺了擺手就要送龍川徹出門。
「好吧，年後見。」
過兩天就是新年，正常對方這段時間都會很忙，龍川徹聳聳肩向對方告別。
電線桿上的行路燈亮了兩下，聽到龍川徹的話，準備去拿外套的松枝木子蹙眉思考，然後咚咚咚的跑上樓。
聲音清脆響亮，像是一匹歡快的小馬駒。
「這個給你！」
女孩在一分鐘後重新出現，手上拿著一個粉色的小盒子。
「這是什麼？」
「你打開看看不就知道了。」
這不是女孩第一次拿東西給龍川徹了。
女孩的家裡裝修良好，又在山梨學院上學，家庭條件相當不錯。
龍川徹打開，裡面是一個黑色的小手機。
「是我爸爸淘汰下來的啦，過年這段時間記得聯繫我哦，男朋友。」
女孩輕笑著在耳邊比了個電話的手勢，龍川徹抿了抿嘴將手機收下。
告別了自己的女朋友，龍川徹覺得自己現在有點像是個吃軟飯的。
他去附近辦了張電話卡，給自己的編輯打了個電話。
「哪位？」
「是我。」
「龍川徹？你哪來的手機？」
現在是平常19年，手機還不算普及，龍川徹吃飯都困難，用手機給編輯打電話確實奇怪。
「我中超級獎了，以後不打算寫...」
「你說什麼！？」
話筒那邊的嗓門幾乎破音，龍川徹咽了咽口水，覺得不寫書這個玩笑可能並不好笑。
「以後不打算寫書信聯繫您了。」
龍川徹拍了拍胸口，繼續維持自己在編輯那的高冷人設。
「這樣啊，嚇死我了，你要不寫完《雪國》我大概會去老師那借柄名刀去幫你介錯。」
自己到底是簽了一個什麼樣的編輯，自己以後到底能不能拖稿。
龍川徹邊跟對方通電話邊回家。
在路上他知道對方做出那麼大的犧牲也是無奈之舉。
有人瞄上了他《新潮》的選稿權利，沒有能夠挽救銷量下滑的作品他就要分出一部分版面給其他主編。
「那稿費是不是要再給我加點。」
「你不是都中大獎了麼...」
龍川徹跟自己的編輯一路閒聊，在他推開自己家門的時候。
他看到了武田太太架著腿坐在沙發上。
眼神得意，姿態慵懶。
「回來了？小混蛋。」
聽著對方挑釁的嗓音，龍川徹看到了對方手上許久不見的監護協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