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4章 笨蛋
「真的要走？」
翌日，下午三點半，北川家的家門口。
北川澈望著面前一副去意已絕的森島雪紗，試著挽留了一句。
對方的體溫已經回到正常了，但仍舊有著肉眼可見的虛弱。理論上來講，大病初癒都還需要安穩調養，有人照顧，更何況她這壓根就還沒有初愈呢。
「嗯。」森島雪紗垂下眼眉，微冷的聲音里多出了幾分歉意，「昨晚因為我的任性給你添了很多麻煩，抱歉。」
「別老是道歉呀。」北川澈嘆了口氣，上前一步，拍了拍這姑娘的肩膀，待到她下意識地抬起眉來，兩個人的視線在空氣中交匯，他才繼續說道，「人是社會性的動物，受傷的時候是會尋求同伴的幫助的，這不是什麼給人添麻煩的事情。」
北川澈頓了頓，又補上了一句，「至少在我這裡是這樣。」
「我……」
森島雪紗的眼眸底盪起了陣陣漣漪，她張了張嘴，下意識地想要說些什麼。
「打住。」北川澈比了一個噤聲的手勢，接著把昨天醫生開的退燒藥遞給了這姑娘，「裡面是醫生給你開的藥，記得吃。」
「好。」森島雪紗點點頭，下意識地想要道謝，但在對上了北川澈那有些強硬的眸光時，她還是把那些話咽回了喉嚨里。
看著她的小動作，北川澈滿意一笑，轉過身，從鞋柜上拿起了備好的便當遞給了森島雪紗，「這是妙臨時替你準備的晚餐。」他頓了頓，「身體在恢復期，吃上面就別將就了。」
森島雪紗大概率是不會做飯的。
不然在學校的家庭基礎課上，她也不會呈現出與面對鋼琴時的那種遊刃有餘截然相反的一面了。
「……謝謝。」森島雪紗沉默了一下，輕咬著薄唇，克制著自己的情緒，接過了這份便當。
她感覺的出來這份善意，可也正是因為這份善意，讓她此刻的情緒沒來由的有些洶湧。
人在獨處慣了之後都會覺得自己很堅強，縱然受了天大的委屈，也覺得自己能夠一個人扛下來，可但凡有那麼一個人，願意在這種時候真心實意的去傾聽、寬慰，哪怕只是表達力所能及的善意，那名為堅強的面具都會被瞬間撕裂，暗涌著的情緒只一秒便會湧上來。這個時候，人才會赫然發現，哦，眼淚是鹹的，自己也是沒有想像中那麼堅強的。
「已經道過很多次謝了。」北川澈搖了搖頭，有些不放心的又囑咐了她幾句，「好好吃飯，晚上別熬夜，練琴的事情放一放吧，多喝溫水，身體會慢慢好起來的。」
「……我會的。」森島雪紗垂下眼眉，淡漠的聲音里有了幾分柔軟，她深吸了口氣，「那，澈君，我可以這樣叫伱麼？」
「呃，別加君，我聽著不習慣。」北川澈習慣性的回答道。
森島雪紗順從的點了點頭，「那，澈，我也該走了。」
她害怕自己再逗留一會兒的話，就不想走了。
「一路平安。」
北川澈朝著她揮了揮手，也沒再挽留。
話音落下，森島雪紗轉過身去，悄悄深吸了口氣，調整了一下情緒，快步離開了這裡。
目送著森島雪紗的身影徹底消失在視線里後，北川澈這才轉過身，回到了自己的房間，下午兩點的時候，他接到了一個電話，對方自稱是音樂網的工作人員，說希望在這幾天裡和他見一面，聊一聊有關於接下來後續合作的事情。
至於具體的碰面時間，他可以在音樂網的後台里給予回復。
打開筆記本電腦，登陸音樂網的網頁，點開私信列表，北川澈一下子就看到了被標註為紅色的系統發來的私信。
上面所說的內容和電話里工作人員所說的內容基本一致。
碰頭的地點則在音樂網的本部大廈。
北川澈想了想，拿出手機看了看日曆，選了一個就近的時間回了過去。
正當他打算退出後台，去看看榜單上有沒有自己剛上傳的新歌的當兒，敲門聲響了起來。
「請進。」
北川澈頭也沒回的應了一聲。
這個點，會敲他房門的，除了繪島妙以外就只剩下了北苑凜音了。
房門被推開，一道他再熟悉不過的倩影出現在了他視線的余光中。
身著短袖短褲的北苑凜音端著切好了的西瓜走了進來。
「沒打擾到你吧？」
北苑凜音把盤子放到了書桌旁，順勢坐到了北川澈旁邊的小凳子上。
「這有什麼打不打擾的呢？」北川澈搖了搖頭，繼續操作起了電腦，從後台退回到了主頁面，滑鼠滾輪微微下滑，在榜單一欄找起了自己的歌，「不過凜音你怎麼突然想著上來了？」他想了想，試著問了一句，「是那部電影不好看麼？」
剛才途徑客廳的時候，他是看到了北苑凜音、繪島妙、鶇誠理奈她們仨在津津有味的看著某部喜劇電影的。
「好看是好看。」北苑凜音努了努嘴，低聲嘟囔了一句，「可畢竟少了你。」
北川澈滑動滑鼠的速度滯了一秒。
北苑凜音後知後覺的覺察到了自己剛才發言裡的撒嬌意味，白皙的臉上一下子就染上了一層紅暈，她連忙咳嗽了一聲，欲蓋彌彰的連忙補上了一句，「剛才你什麼都沒有聽到！」
「嗯，我剛才什麼都沒聽到。」
北川澈頗為配合的點點頭，忍俊不禁的給出了肯定的答覆。
「哼~」北苑凜音頗為孩子氣的嬌哼了一聲，轉而正了正神色，拋出了另外一個話題，「說起來，下午那個電話是音樂網的工作人員打過來的麼？」
「是的，剛才我已經確認過了。」
北川澈滑動滑鼠的動作停了下來，眸光落在了筆記本電腦屏幕的中段，他的新歌居然已經衝上了二十四小時熱歌榜的前十。
這……
北川澈有些疑惑地皺了皺眉，他心裡是清楚這首歌的質量的，但這個沖榜的速度著實超出了他的想像。
可能是因為音樂網的推流吧。
他心底這樣琢磨著，關掉了網頁。
「約好的碰面時間是多久呢？」北苑凜音瞥了一眼屏幕，隨即側過頭，視線落在了北川澈的側臉上。
對她來講，還是這邊的他更重要一些。
「這周末的下午兩點，在音樂網的大廈那邊碰面。」
北川澈坦誠的給出了回答。
從對方的告白過後，他的很多想法都有了一定程度的改變，與其像是藏著掖著一般不說，不如大方一點，哪怕不主動提吧，那也別刻意隱瞞。
「我可以跟你一起去嗎？」北苑凜音斟酌了一下詞句，「說不定，我能幫到你呢？」
聞言，北川澈猶豫了一下，旋而還是點了點頭，「那就一起去吧。」
這次去應該只是談一談後續的合作，至於簽合同，大概率會留到下一次與會上。
「另外，關於柏源學姐的事情。」北川澈頓了頓，「我沒想過你會主動答應下來。」
對於鶇誠理奈的請求，北川澈表示他都可以，但是，現在家裡畢竟有這麼多人，還得問問其他人的意見才行。
於是，乘著昨天晚上大家聚在一起看電視的當兒，鶇誠理奈便把這件事情同繪島妙和北苑凜音講了。
妙不出意外的選擇了棄權，北苑凜音卻是點頭答應了下來。
「那怎麼辦呢？總不能讓我家あなた（anata）為難吧？」
北苑凜音的聲音里竟是有些小小的幽怨。
「我。」
這次，輪到北川澈不知道怎麼搭腔了。
「笨蛋。」
北苑凜音低聲抱怨了一句，輕輕抿了抿紅唇，往北川澈的身邊又貼近了一些。
「這種時候該怎麼做還需要人家再教你一次麼？」
她閉上了眼睛，柔光下，長長的睫毛不安的抖動著，那張嬌艷如花的白皙面容上滿是情人間含羞帶怯的繾綣痴纏。
下一秒，撲面而來的是那熟悉的柔軟觸感。
北川澈用行動表示了自己不需要再被教一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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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