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8章 不想回家
入夜後的東京依舊燈火璀璨。
在一片燦然的足以把夜色照亮的燈光下，鋼鐵森林內高樓大廈的輪廓被勾勒了出來，高亮的GG燈牌與嘈雜的人聲混在了一起，城市夜生活的繁華熱鬧在這一刻盡顯無疑。
北川家，客廳內。
坐在長沙發上的北苑凜音拿起了電視的遙控器，把電視的聲音關小，接著轉過眉去，看向了繪島妙，在斟酌了一下詞句後，她開口打破了此刻的安靜，「澈那邊說了多久到家嗎？」
「說了。」繪島妙側過頭，對上了北苑凜音的視線，柔聲回答道，「少爺的意思是快的話十點半左右，慢的話，可能就是奔著十一點去了，但不管怎麼樣，十一點前肯定是能到家的。」
「他不是去錄歌麼，說好的錄完就回，怎麼會耽擱這麼長的時間。」
北苑凜音抿了抿嘴，收回了視線，低聲抱怨了這麼一句。
她知道，哪怕是再親密的情侶，也應該留給對方足夠的私人空間。
可知道歸知道，她就是做不到，從下午五點整開始，她就已經開始有些著急了。
特別是在北川澈五點四十二分發來了一條『可能會遲回家，你們自己吃飯就好。』的消息後，她的心情就更是不可避免的低落了起來。
今天是她掌勺，她準備了很多北川澈愛吃的菜。
只是計劃似乎永遠趕不上變化。
這場她大費周章的晚餐因為北川澈的缺席，她和繪島妙吃的分外沉默。
哪怕兩個人間的氛圍並不尷尬，但和往昔的熱鬧比起來，總歸是有那麼些冷清的。
拿繪島妙席間調侃的那句半開玩笑半認真的話來講，這就是由儉入奢易，由奢入儉難的最佳體現。
「可能遇到了一些突發狀況吧。」繪島妙連忙替自家少爺解釋了起來，「比如說……嗯，狀態不佳，錄歌設備出了問題等等之類的，少爺不是那種喜歡在外面沒事兒閒逛的人，所以凜音小姐還請別擔心。」
「這個我明白，我只是……」
北苑凜音欲言又止了一瞬，旋而搖了搖頭，把臨到嘴邊的那些話咽進了肚子裡。
「只是希望少爺準時回家，對嗎？」
繪島妙偷偷瞄了一眼北苑凜音，一眼就看出了這位北苑家的大小姐想說什麼。
「是。」
北苑凜音有些悶悶不樂的點了點頭，她抬起眉來，視線落在了面前的電視節目之上。
明明這會兒播放的也依舊是平時他們看的晚間劇，但不知為何，她一下子就再沒了往昔的那種興致，覺得味同嚼蠟。
「有沒有一種挺懷念的感覺？」繪島妙往北苑凜音的身旁坐近了一些，「伯父、伯母在吃飯的時候總有這樣的時候吧，伯母做了一桌子好菜，可還沒等伯父夾上那麼幾筷子，電話就響了。
「是，伯母能夠理解伯父的工作繁忙，也不會真的抱怨什麼，但眼神里還是會有那麼些小小的埋怨吧？」
說到這裡，繪島妙頓了頓，臉上多出了些思索，「要用言語講出來的話，大概就類似於『有什麼事情不可以等到吃完飯後再說麼？』這樣的意思。」
「媽媽她一般是會說出來。」北苑凜音接上了話茬，循著記憶里北苑裡紗的語調開口說道，「工作的事情就不能先放一放麼，她一般是這麼說的。」
「現在的話，伯母還這麼說麼？」
繪島妙略顯好奇的問了一句，她倒是能猜到北苑裡紗會有這樣的舉動。
畢竟當初北苑裡紗給她留下的印象就是那種不同於傳統意義上的大和撫子的女性，有那麼點風風火火的女強人的意味，後來，隨著北苑家事業的逐步發展，這位女強人才跟著沉寂了下來，選擇主內。
「沒有了。」北苑凜音搖了搖頭，「這樣的抱怨僅僅只在我讀小學的時候有過，現在的話，除了私人的號碼，爸爸他在飯點已經不會接到電話了。」
「因為伯父把手機開了靜音？」
繪島妙歪了歪頭，拋出了一個可能性來。
「不，因為媽媽同會社那邊打過招呼了。」北苑裡紗眨了眨眼，「不是特別緊急的事情，就別在吃飯的時間打過來了。」
聞言，繪島妙想了想北苑正裕和北苑裡紗的相處風格，若有所思地點了點頭。
那對夫妻的相處模式和已故的北川夫婦的相處模式是基本一致的，彼此是夫妻、是情侶，亦是志同道合的朋友。
想了想，北苑凜音又補上了這麼一句，「會社那邊，因為有相當一部分當初一起奮鬥過來的叔叔阿姨在，而且媽媽手上的股份也不少，在會社那邊也有管理職位，所以……」
繪島妙表示明白的點了點頭，同時在心底替自家少爺暗搓搓地祈禱了起來。
這要往後的話，自家少爺估計也得面臨這樣的狀況。
「不過話又說回來。」北苑凜音的神色稍稍舒緩了一些，「妙，澈他有跟你講過他未來的打算麼？」
「這個的話，沒有哦。」繪島妙搖了搖頭，在她的印象里，北川澈最多就是玩笑意味的提過一句『要搞錢』，除此以外，他是沒有講過其它的更為具體的打算了。
「這樣麼……」
北苑凜音若有所思地點了點頭，視線重新放到了電視的屏幕上。
她依舊是心不在焉。
可就眼下的情況來講，擺在她面前的也就只剩下看電視等待這一選項了。
*
從診所里出來，時間已然來到了晚上的十點零五分。
夜風微涼，靠在北川澈背上睡得正熟的森島雪紗比剛來的時候要好上了許多。
走到街邊，北川澈輕輕抖了抖肩膀，打算把這姑娘叫醒，但回應他的並非是她那悠悠轉醒的呢喃，而是帶著鼻音的，有著些許不滿的「嗯~」撒嬌聲。
沒辦法，北川澈也就只能維持著這個背著人的姿勢站在街邊，於城市路燈的燈光下，等待著那會不會突然出現，在街角的夜間Taxi（計程車）。
事實上，他也並沒有等太久，不到兩分鐘，一輛從不遠處的十字路口轉彎過來的計程車停在了兩人的面前。
「車來了，上車，然後我送你回家。」
北川澈提醒了背上的森島雪紗一聲，接著蹲下了身子。
處在半夢半醒邊緣的森島雪紗點了點頭，自覺地鬆開了挽住北川澈脖子的手，從他的身上下來，接著在他的攙扶下了坐進了計程車。
待到兩人坐穩，車門關上後，北川澈先是向司機遞去了一個『稍等一下』的歉意的眼神，然後才轉過頭來，看向了腦袋在不自覺中又靠到了他的肩膀上，進入了淺眠狀態的森島雪紗。
他伸出手輕輕搖了搖她的肩膀，悄聲問了一句，「伱家在哪兒？我把你送回去。」
話音落下，處在半夢半醒間的森島雪紗像是被踩了尾巴的貓咪一樣，原本放鬆的神色一下子就難看了起來，她像是在逃避夢魘般的使勁搖了搖頭，微冷的聲音里滿是抗拒，「家？我才不要回到那個只有我一個人的冷冰冰的地方。」
周二晚上十點零九分，坐在計程車後排的北川澈望著說完這句話後就又陷入了昏睡之中的森島雪紗，頭一次感受到了什麼叫做左右為難。
坐在前排司機抬起眉來，借著車內的反光鏡看了看北川澈。
他張了張嘴，似乎想要說些什麼。
但最終，他還是閉上了嘴巴，選擇了沉默。
這些事兒本就不該由他一個司機來操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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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才四月，天氣主打的就是一個反覆無常，天氣晴朗，雷聲震撼，還下雨，沉默了，最關鍵還熱。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