書說雖長,但其實一切只是發生在電光石火之間。
起碼在工藤優一眼裡,破門突入,二度斬人,威嚇神明,破其化身,只是發生在一分鐘之內的事情而已。
他有些費勁的站起身來,拍了拍身上的血污,長長的舒了一口氣。
這感覺真的不錯,工藤優一本身就不算是武鬥派,他做的最多的工作,其實是布局與指揮。
自從認識了上杉清之後,他的手裡就像多了一張壓底的王牌一樣,無往不利,這位好友從未讓他失望過。
比如今天,他也不是沒有最後一搏的手段。
工藤優一是偵探,不是賭徒。
他是江戶川亂步的連結者,但並不是扮演者,他是繼承者,他繼承了那位偵探文豪洞察人心,知曉善惡的能力。
但只要他想,他隨時可以自主的陷入扮演的狀態中,完美的模擬出江戶川亂步的性情和行為習慣,到那時,他的能力會暴漲,也會擁有不俗的戰力。
代價就是…失去「自我」。
還好,沒到那一步。
「那是什麼?另一尊神明麼?」
工藤優一湊到上杉清身邊,若有所指的問道。
「應該是吧,我查到的消息,這件事幕後之神有兩位,海德拉與大袞,他們是深潛者的神明,來自星界,在日本海附近蟄伏,休養生息,可能這次把東京選作了進軍陸地的第一步吧。」
「那條爬蟲類已經被我送回老家了,她的夢鏡都已經破碎,絕無逃脫的可能,山本雄之所以還能有這份超凡之力,應該是得益與另一位深潛者的神明【大袞】。」
「大袞的夢鏡,協會定位不到,愛德華教授根據已有情報作了分析,跟我說大袞極有可能存在於現世,蝸居與深海,並不是夢鏡中的鬼神,這個說法存疑,我也沒工夫考證,這邊的善後事宜就有夠焦頭爛額了,以後再說吧。」
「反正這些爪牙的老巢也被我一鍋端了,他們的計劃付諸流水,日後加緊防範就是。」
上杉清的解釋很清楚,工藤優一點了點頭,嘴角掛上了果然如此的笑容。
「嘛,雖然我是對你很有信心啦,但是連外神都能擊敗驅逐,清,看來我交朋友的眼光很不錯,抓到一張大牌了。」
工藤優一開玩笑似得拍了拍上杉清的肩膀,伸了個懶腰,看了看這一地的血肉狼藉,若有所思的走了幾步,到了演講桌前,拍了拍麥克風,習以為常的玩世不恭笑容重新浮現在臉上。
「好了,諸位都是見過世面的大人物,不要做出這副表情。」
「罪首伏誅,危機解除,雨過天晴,完美結局。」
「別哭喪著臉啊。」
語氣輕鬆的扯了幾句,工藤優一沒囉嗦,直接切入正題。
「放心,這是山本雄一人的事,現在的世道就是這樣,一有不慎,墮入鬼神的懷抱,下場就是這樣咯。」
「就算今天他得逞,又能怎麼樣呢?」
「收藏品協會總能反應過來的,而且...沒有我們,也有新選組,有平安京,總會有人站出來。」
「政見也好,利益也罷,人類就是這種複雜的動物,我們之間總會有分歧。」
「可是...誰要是覺得生而為人並不滿足,妄圖去獲得一些不該得的東西...還要通過犧牲同類的這種殘忍手段的話...」
「...」
「除非收藏品協會的人死光了,否則...絕無可能!」
「山本雄...就是下場!」
上杉清很應景的將已經收入鞘的鬼切頂出三寸,刀光映射在牆壁上,寒意陡生。
也許工藤優一的話,這些人沒有放在心上,可是山本雄剛剛在這裡肆虐到不可一世,但卻被輕易斬殺一事的「元兇」,他們就不得不重視了。
在這些警界高層的眼界裡,那些出頭的超凡者,並不算弱茬,能虐殺他們的山本雄,更是強大,而幾十秒內,就把山本雄剁成肉醬的上杉清,那簡直是驚世駭俗的存在了。
已經有不少人在打聽上杉清的情報--「收藏品協會什麼時候多了這麼一個殺星」諸如此類的對話此起彼伏。
而上杉清的情報也不算什麼絕密,東文的劍鬼,新陰流上泉秀川關門弟子,這種稱呼接二連三的往外蹦,有不少聆聽者恍然大悟的「哦--」了一聲,仿佛找到了上杉清強大的理由。
確實,對於這些警察來說,東文會的毒蛇,新陰流的劍豪,這都是如雷貫耳的名號,如果上杉清是個不知道哪裡冒出來的毛頭小子,他們可能還有些驚疑不定,但是一聽這師承來歷,頓時心下瞭然,對他沒了多少戒備。
起碼,這不是可疑之人,在某種程度上,這甚至算是「自己人」。
兩位少年人一人紅臉一人白臉,戲唱的倒是不錯,底下雖然議論聲嘈雜,但是也沒有唱反調的。
工藤優一滿意的點了點頭,眉毛一挑,裝作不經意的拋出了一個難題。
「好了,別怪我話說的難聽,這是原則問題,我不希望在座的諸位成為人類這個種族的叛徒。」
「接下來,有個迫在眉睫的問題需要解決。」
「山本雄是警視監銜,警察廳的次長,國家公安委員會的委員,他死在這裡,雖然是罪有應得,但是這個位置...卻空了出來。」
「擇日不如撞日,這也是十萬火急的事情,不如就今天解決了--諸位有什麼建議麼?」
這話一出,場中真是鴉雀無聲。
在「利益相關」的時候,很多人為人處世就會變得小心許多,說話亦是如此。
在場的,都是混跡官場的老油條了,對工藤優一的言下之意怎麼不明白?
這時候說出這種話,明顯是站在工藤家的立場,無論是警察廳的次長,還是警視監的警銜,亦或是國家公安委員會的委員職位,這都是不少人一生奮鬥的終點。
在山本雄死了之後,可能再也沒人能和工藤家在警察體系內爭權奪利,工藤勛的崛起已經板上釘釘,但這時讓他們立刻表態,納頭就拜,那是不可能的。
一切還沒塵埃落定,什麼事都說不準,政團如戰場,瞬息萬變,沒笑到最後,不算贏家。
這幅場景也沒有出工藤優一的意外。
他輕笑著,拍了拍桌子。
「嗯...」
「沒有先發言的話,我就拋磚引玉咯。」
「我倒是有個不成熟的想法...」
「諸位,且聽我一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