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織田信長啊...」
上杉清琢磨著這個名字,面色漸漸的凝重了起來。
日本曾進行過最喜愛歷史人物評選活動,而毋庸置疑,織田信長以絕對的優勢取得了勝利。
這位戰國時期三英傑之一,以武力挫敗戰國諸侯,幾乎一統全日本的霸主,在國民中的知名度不言而喻。
芥川龍之介曾和上杉清說過,連結者的力量,來自於「信仰」。
特別是對於扮演者來說,有越多的人信奉,知曉他所扮演的英魂,那麼他的力量就會越強。
當然,這也要看超凡者和英魂的契合度如何。
但總的來說,如果有人連結到織田信長的英魂,那麼絕對不會是弱者。
上杉清微一沉吟,有些不解。
「為什麼東文會長沒有使用這枚傳承之鏡,如果有人成功連結到織田信長的英魂,那會是非常可觀的戰力。」
東文真希搖了搖頭。
「父親是連結者,神澄和神樂也都是連結者,就算是我,也已經連結過傳承之鏡。」
「傳承之鏡所屬的英魂越強大,它們挑選連結者的眼光就越挑剔,父親很難再找到一個信得過的,與布武印契合度高的自己人來託付這份力量。」
「...」
「我曾經嘗試過連結那枚傳承之鏡,但是卻沒有成功,我並不被它認可。」
東文真希猛然抬頭,認真的看著上杉清。
「先生沒有連結過傳承之鏡吧?」
「如果我奪回布武印,我願意將其中織田信長的傳承之鏡送給先生。」
「如果是你的話...一定可以掌控住那枚傳承之鏡的。」
上杉清想都沒想就搖頭拒絕。
「多謝你的好意,不必了,我沒有打算成為連結者。」
「劍之一道,就已經夠我窮極一生了。」
上杉清給自己規劃的超凡道路,是使用師父答應過的劍心種子,從而踏上劍道修行者一途。
他現在身體素質強到離譜,還有犬神之卷的劍術和法術輔助,都是他繼續修行劍道的有力臂助。
而且,上杉清對連結者並不算認同,繼承者還好,對於那些扮演者,他真的懷疑,那還能算是他們自己麼?
面具戴久了,是摘不下來的。
等到最後,那具軀殼裡的靈魂,到底是連結者本人,還是那亘古長存的英魂呢?
那麼,這和鬼神奪舍重生,又有什麼分別?
他一想到這種事,就覺得有些毛骨悚然,自然而然的對連結英魂敬而遠之。
就算那是提升實力的快捷通道,他也不在乎,因為但他的百鬼繪卷...也不差。
上杉清弄明白了布武印的重要性,將其暗暗的記在心裡,轉換話題道:「你也連結了英魂?」
「我還真沒看出來...」
東文真希面色一暗,有些垂頭喪氣。
「逆刃船中的刀身中,藏有【坂本龍馬】的傳承之鏡。」
「這是父親能為我找到的契合度最高的傳承之鏡了,可我至今為止都沒有連結成功,只能與其保持一種若有似無的聯繫...」
「別說是扮演法,就算從其中繼承到某項能力,我都做不到。」
「可能我確實是沒有才能的人吧。」
上杉清瞥了一眼逆刃船中,他還真沒想到這把逆刃刀里還藏有傳承之鏡。
「變革者,坂本龍馬麼?」
「和你倒是挺搭的...不要妄自菲薄了,你並不是沒有才能,你只是沒有覺悟罷了。」
「我有預感,真希。」
「明天才是你蛻變的時候...」
上杉清的語氣篤定,讓東文真希的目光也不再動搖。
她喃喃道:「明天...明天要死很多人吧?」
上杉清倚在車后座上,側身看著窗外的雨滴砸在車窗上,蜿蜒的留下粉身碎骨的痕跡,又繼而被新的雨水前赴後繼的覆蓋。
像極了極道中為了一個虛無縹緲的承諾,就拼上性命,最後丟了一切,一無所有的暴徒。
他嘆了一聲,聲音的變得清冷而有些嚴厲。
「是,會死很多人,有朋友,有敵人,有鬼神,對我來說,我已經把我能做到的準備都做到了更好,但誰也不敢保證一定會贏。」
「誰都有可能會死,我會,你會,東文宇也會。」
「不要糾結這種事了,你需要的只是慢慢習慣。」
「...」
「有人贏就會有人輸,沒有失敗者的勝利是不完整的。」
上杉清微微斂眸,似乎是在自言自語,又像是在和東文真希訴說自己的期待。
「真希,成為你父親那樣的人吧。」
「如果你真的想重新奪回東文會,並且帶領著他們繁榮壯大的話,這是你必須要踏出的一步。」
「你父親的畢生事跡,我都了解過,精彩到讓我嘆為觀止。」
「用兩句話就可以完美總結。」
「順我者功上枯骨,逆我者劍下亡魂--你這種無謂的喟嘆,絕不會出現在他身上。」
「這對你來說可能有些超綱了...那麼我們就從基礎做起吧。」
「明天這場戰鬥中,我只希望你能堅定的做到這句話。」
「順我者昌,逆我者亡,千萬不要心慈手軟。」
上杉清與東文真希複雜的眼神對視了一眼,又一觸及分。
「開車吧,先回去...」
車輛緩緩啟動,很快的就消失在雨幕中。
同一時間,東文會本部。
這裡現在已經完全被東文宇掌控,東文覺死後,不少牆頭草紛紛倒戈,東文宇的勢力空前膨脹。
一間有些空曠的獨門小院裡,東文宇撐傘負手而立,臉上的笑容有些狡猾。
這間小院明顯被清理過,四周空無一物,只有正中間的地面上,搭建著簡單的石制高台,高台之上,擺放著一尊猶如玉質的雕像。
大江山之主,鬼王酒吞童子的等身塑像,在雨中依舊桀驁不羈,猶如鬼神親臨。
就在東文宇微笑著注視著雕像的時候,隱隱約約中,灰黑色的霧氣猶如滑膩的蛇一樣從玉質雕像中蜿蜒爬出,縈繞在雕像身邊,讓其本來有些英偉的面相變得有幾分詭奇猙獰。
下一秒,東文宇的耳中,一股仿佛壓抑著怒火的綿長聲音響了起來。
「東文宇,你要力量,你要我麾下的鬼族效力,我全部都給了你。」
「現在,我麾下的鬼族眷屬死傷殆盡,青鬼與赤鬼也沒能倖免。」
「而你答應我的祭品,卻不見蹤影?!」
「你是在耍我麼?」
「你知不知道...欺騙我的下場,是什麼?」
鬼王一念之間,漫天雨水仿佛都靜止住了,整個小院似乎都被抽成了真空。
玉質的鬼王酒吞雕像之側,半空之中,有一絲一絲微小的,蛛網狀的裂痕漸漸蔓延開來。
就像是什麼東西即將破碎的先兆。
這是大江山之主的怒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