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2章 磯姬之王

  晴彥掃了一圈。

  這個法陣範圍很廣，幾乎布滿了整個通道。

  如果沒有千代女的神奇海螺，貿然下來，必然會損失慘重。

  而且正如相澤薰所言，還會蔓延到更深處，引起連鎖反應。

  指不定就將整座遺蹟毀於一旦。

  通道並不長，大約有一百米。

  到了盡頭，晴彥不由得瞪大了眼睛。

  那是一座看不見盡頭的迷宮。

  各種建築堆在一起，以一種怪異的排列方式擠滿了整個空間。

  而在頭頂，是高懸的光暈，仿佛太陽，提供著光線。

  毫無疑問，這次曾經有人生活過。

  就算不是人，也是有智慧的生物。

  在迷宮的入口處是一艘船。

  船身傾斜插在淤泥之中，只露出了甲板。

  雖然甲板已經破爛不堪，但依舊看得出來這艘船的風格格格不入。

  晴彥猜測是大御所失蹤的那艘船。

  果不其然。

  下一刻，相澤綾便開口說道：「是大御所的船，我去看看船上有沒有成員活著。」

  她走到船的面前，握緊拳頭，猛然揮出。

  拳頭落在船身上，頓時發出了震響。

  預料之中的爆裂沒有出現，相澤綾使用了巧勁，使得船身表面覆蓋的淤泥盡數脫落。

  她跳上甲板，打開門，進入了船艙。

  裡面已經是一片狼藉。

  相澤綾伸出手，靈能光芒閃過，出現了一把太刀。

  她一邊走，一邊開路。

  不斷有響動傳出。

  沒過太久，她重新出現在三個人的面前。

  「按照大御所的資料，這艘船上一共有十二位成員，但裡面什麼都沒有。」

  相澤綾一臉疑惑說道，「如果是死了，總該會有屍體，也沒有。」

  「難道是沒有死？」

  晴彥看向了迷宮，說道，「或許他們一起走進了這宮殿裡。」

  「有可能。」

  相澤綾點了點頭，但又很快換了口風，「不過更大的可能是死無全屍。」

  晴彥沒有再說話。

  他其實也是那麼想的。

  遺蹟莫名其妙的事情有不少。

  死無全屍，是很常見的。

  「老師？」

  晴彥忽然注意到了千代女的模樣。

  她的表情複雜，既有欣喜，又有恐懼。

  以她第五階靈能者的身份，著實是不應該。

  「我感覺很熟悉。」

  千代女的聲音在晴彥的耳機里響起。

  不安，且充滿困惑。

  「看來我們找對了地方。」

  相澤薰看了眼千代女，說道。

  自從成為東京大學的校長後，她就一直在按照她的命令尋找和鮫人相關的遺蹟。

  她雖然不知道原因，但也進行過調查。

  神代以後，整個東瀛就沒有鮫人的記載，仿佛她們徹底滅絕。

  這其中肯定是發生了什麼事。

  「嗯。」

  千代女點頭，語氣難得出現了一絲急促，「我們進去。」

  相澤薰見狀，走在了最前面。

  她感覺千代女可能是故地重遊的原因，顯得不夠冷靜。

  由她打前陣，指不定會出什麼意外。

  相澤薰想著，拿出了一柄太刀。

  因為穿著潛水服，她的太刀就是存放在空間靈具之中。

  太刀出現，附近的水竟然自動向兩邊排開。

  晴彥忍不住打量了兩眼。

  刀身薄而長，隱約有著水色的光芒。

  應該是一把不錯的名刀。

  到了迷宮的近處，晴彥才發現那不是門。

  是兩個破舊的雙層木屋被強行鑲嵌到了一起。

  這顯然是人為的。

  或許是為了抵禦什麼。

  晴彥能看出，其餘的三個人自然也如此。

  相澤薰抬起刀，靈能無聲無息燃起了藍色光輝，轉眼間，一道長條狀的刀氣飛出。

  它砸在了木屋之上，頓時如同砍瓜切菜，切開了木屋，露出了後面的東西。

  一張血盆大口，以及數根巨大的血肉觸感。

  換句話說，如果是正常的開門進入，便會走進這隻章魚怪物的肚子中。

  慘叫聲響起。

  相澤薰是第五階靈能者，她隨手的一擊，就有第四階的強度。

  黑色的鮮血湧出，染黑了附近的海域。

  「有毒。」

  相澤薰提醒說道，「往後退。」

  如果單單是毒氣，自然沒有什麼問題。

  畢竟穿著潛水服，但毒氣和水混合，變成了具有腐蝕性的液體。

  落在地面，頓時有著各種大洞。

  而且詭異的是章魚怪物掉落的觸手，仿佛是活物，不斷遊走。

  晴彥見狀，使用了一張符咒，爆裂符。

  靈能撕裂符咒，產生了無數向外的張力，瞬間膨脹並且爆開。

  距離他最近的一根觸手頓時飛濺出不少黑色的鮮血。

  但全部被相澤綾擋住。

  她確實如她先前所言，當了晴彥的保鏢。

  「嘖，真噁心。」

  相澤綾皺著眉頭，吐槽說道。

  【你協助消滅了特殊妖怪武田重信，獲得靈能五十點。】

  片刻後，遊戲提示音響起。

  晴彥有些意外。

  倒不是意外有靈能，而是因為這個名字。

  武田氏，是千年之前，一個頗為有名的劍豪家族，或者說武士家族。

  在巔峰時期，曾經占據東瀛東部，有稱霸天下的野心，最終被織田信長殲滅。

  到了現在，已經徹底沒落。

  但不知為何，竟然會出現在了這裡。

  最離譜的還是變成了一隻章魚怪？

  是禁術嗎？

  晴彥想到了宇都宮昌吾。

  他融合了異魔，徹底不當人，很難說是什麼東西。

  只能用縫合怪稱呼。

  黑色的海水被快速淨化，露出了倒塌的木屋以及那隻章魚怪。

  相澤薰一刀將它砍成了兩半，剩下的觸手則是被晴彥和相澤綾所毀。

  現在留下來的可以說是一堆爛泥。

  就在這時，忽然間一道淡淡的光芒從章魚怪的腦袋之中孵出。

  晴彥下意識露出了警惕之色。

  他視線跟隨著那道光。

  很快，一個人影凝實。

  他穿著破舊的武士鎧甲，身上滿是鮮血，但還活著。

  因為他在劇烈咳嗽。

  不出意外的話，是武田重信。

  「你是誰？」

  千代女歪了歪頭，問道。

  她再次感到了眼熟。

  但就是想不起。

  不是說她的記憶出了問題，而是那段時間，她狀態不清醒。

  她依稀記得是法陣的影響。

  武田重信聽到聲音，掙扎著起身。

  他傷得很重。

  胸前不斷有鮮血冒出。

  當他坐起來的時候，晴彥才看見他破了個洞。

  「背叛者！」

  武田重信忽然提高了音量。

  他死死盯著千代女。

  眼睛劇烈收縮，露出了恨意。

  但來不及說下一句話，就已經倒了下去。

  千代女沉默。

  背叛者嗎？

  她已經知道了眼前的武士來自於哪裡。

  武田氏。

  千代女若有所思。

  同時，難得有點兒激動。

  正如剛剛相澤薰所言，她確實找對了地方。

  「走。」

  千代女踏入了迷宮。

  相澤薰連忙上前，和她並列。

  晴彥和相澤綾則是跟在兩個人的後面。

  四周的建築，皆是木屋或石屋，顯出一種質樸。

  但裡面皆是空空如也，沒有人。

  千代女走了幾步，忽然停下了腳步。

  「老師，怎麼了？」

  相澤薰握緊了長刀，問道，「有什麼發現嗎？」

  「我們處在一個巨大的法陣之中。」

  千代女抬起頭，說道，「這個法陣叫做磯姬之王。」

  磯姬，就是鮫人或人魚的正式稱呼。

  磯姬之王，意思是鮫人女王或者說族長嗎？

  不過為什麼是一個法陣？

  三個人皆是疑惑對視了一眼。

  但千代女沒有了下文，只是說：「跟我來。」

  她既然認得此陣，那麼就肯定有所了解。

  再說，她本來就是鮫人，從名字上判斷，這應該就是鮫人一族的法陣。

  晴彥使用了神速符，這才跟上了千代女的速度。

  大概過了幾分鐘，傳來了刀劍碰撞聲。

  「有人在交戰。」

  相澤薰挑了挑眉，說道，「小心點兒，尤其是師弟。」

  剛剛的章魚怪，差不多有第四階的強度。

  說明這個遺蹟危險性很大。

  對于晴彥而言，更是十死無生的局面。

  「我會保護他的。」

  相澤綾笑著說道。

  相澤薰點頭，沒有再說什麼。

  四個人抵達了一處廣場，見到眼前的戰鬥，皆是一愣。

  一方是人類，穿著和之前武田重信一樣的武士鎧甲，很有年代感。

  一方是鮫人，她們上半身是人類，下半身是魚尾，身上不著一縷，只在關鍵處有大片魚鱗遮擋。

  晴彥是第一次見到真正的鮫人。

  千代女是鮫人不假，但從未展示過妖體。

  他掃了眼，發現鮫人竟然全是女性，沒有男性。

  隨著戰鬥，各種起伏，讓他頓時有些氣血上涌。

  真不怪他沒見過世面，這就相當於去參加什麼維密秀。

  全是身材高挑美麗動人的模特，而且還沒怎麼穿。

  但晴彥很快意識到了不對勁兒。

  因為他看見被殺的鮫人在幾秒後又重新復活。

  「幻術？」

  相澤綾不確定開口問道。

  晴彥聞言，頓時愣了愣。

  如果是幻術，那就證明他看見的只是很久之前的留影。

  她們皆是已經死亡。

  可惜。

  晴彥不由得一嘆。

  這麼多漂亮的鮫人，全都成了泡影。

  「為什麼幻術還存在？」

  晴彥不由得問道，「幻術，是精神類咒術，按理說，只要施術對象死亡，就會終止。」

  「說明還有人沒有死。」

  相澤薰忽然抬刀一揮。

  藍色的刀氣脫離刀身，飛速向著左邊的人影斬去。

  那是一位女性鮫人。

  擁有火紅色的頭髮，身材凹凸有致，手裡拿著一把權杖。

  在察覺到危險後，她抬起手，權杖重重落在了地面。

  強烈的風憑空出現，捲起四周的海水，化作了一條鯨魚，徑直撞向了刀氣。

  沒有過多的轟鳴。

  鯨魚被切成了兩半。

  晴彥立即確定這位鮫人只是第四階，或者還更低。

  在他思索的時候，一道由水凝成的牆壁從地面升起，擋住了刀氣。

  僵持兩秒後，雙雙消失不見。

  相澤薰沒有繼續攻擊。

  第四階，造成不了什麼威脅。

  更重要的是獲取情報。

  她看向了千代女，問道：「老師，現在該怎麼辦？」

  相澤薰知曉的東西並不多，所以將選擇權轉交。

  「千代女。」

  鮫人忽然叫出了她的名字。

  相澤薰頓時有些吃驚，轉頭盯著她，但只是警戒。

  晴彥則是充當起了吃瓜群眾。

  他就算不了解千代女的過往，但也知道這個遺蹟和她息息相關。

  反正他只是第二階，做不了什麼，權當是增加見識。

  「我應該見過你。」

  千代女仔細打量著對方的相貌，開口說道。

  「當然見過。」

  鮫人幽幽一嘆，問道，「伱身上充滿了歲月的痕跡，告訴我，你逃出去後，已經過了多少年？」

  「差不多一千年。」

  千代女輕聲說道。

  「一千年。」

  鮫人愣在原地。

  她的眼角浮出了淚水，很快就化作了珍珠，落在地面。

  清脆的聲音後，便是點點白光。

  「你原來已經是怨靈。」

  千代女見狀，小臉頓時有些悲傷。

  如果是真正的鮫人，那顆珍珠是不會消散的

  「是啊。」

  鮫人恢復了平靜，說道，「我在那場戰爭之中已經死亡，留在這裡，不過是因為執念。」

  「什麼執念？」

  千代女沉默片刻，問道。

  本來以為能見到一位同類，並且找到那件靈具。

  沒想到只是怨靈。

  好在她是第四階，保留了不少生前的記憶。

  「公主。」

  鮫人那雙碧綠色的眼眸盯著千代女，問道，「你知道在哪兒嗎？」

  「不知道。」

  千代女實話實說，「那段時間，我已經記不清楚。」

  「確實不能怪你。」

  鮫人忽然搖了搖頭，說道，「你能成功就已經是奇蹟。」

  「能告訴我，那件靈具在哪兒嗎？」

  千代女深吸一口氣，問道。

  她不能說出那個名字，否則的話，會觸發體內的詛咒。

  但鮫人是聽得懂的。

  她有些動容，說道：「真不知道你是怎麼活下來的。」

  說著，她臉上露出了猶豫之色。

  「你想說什麼？」

  千代女注意到她的表情，說道，「只要你告訴我，它在哪兒，我可以幫你做事。」

  鮫人聞言，握緊了權杖。

  片刻後，她吐出一口氣。

  「幫我找到鮫人公主，帶她回永生之海。」

  鮫人沉聲說道。

  她現在是地縛靈，無法離開廣場，所以只能拜託千代女。

  「永生之海在哪兒？」

  千代女忍住心中的喜悅，問道。

  「不知道。」

  鮫人搖頭解釋說道，「永生之海，是鮫人一族的起源，只有公主知道。」

  「那公主在哪兒？」

  千代女皺了皺眉問道。

  「我要是知道，就不會讓你去找。」

  鮫人的話，果然印證了千代女心中的猜測。

  換句話說，什麼線索都沒有。

  四千字。第二更和第三更。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