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9章 139:木原

  第369章 139:木原

  「嗬嗬.」

  川上蹣跚腳步,艱難地靠在一棵樹旁,利用吸附的能力讓血液停在傷口,儘快結成血痂。

  為了逃命,他慌不擇路,已經迷失了方向。

  雪越下越大,夾雜著刺骨的寒風,遮蔽視野,四周除了雪花,就是樹木。

  川上認準一個方向,試圖找到一條公路,然後再順著公路找到城鎮。

  他必須趕快回到奈良。

  對方能設下這個套,無疑是已經知道了他在嗔心堂外的蹲守,還可能查到了他的身份。

  不然他面容經過偽裝,變化很大,連他妹妹都不一定能認出來,沒理由田中一開始就認出他的身份。

  對方開頭爪擊那一下,其實是擦著他的身邊過的,主要輸出在他身後的樹木上,效果看上去像是他硬抗下來,實則只是劃破他的衣服。

  還有後面的撲襲,非要發出一聲刺耳響亮的長唳,現在事後想來,根本就是在提醒。

  他不清楚為什麼田中成為超凡之後會選擇跟嗔心堂攪和在一起,但總之不大可能為了錢財。

  可他也沒心思去思索詳細,現在他心急如焚,只想趕快回到妹妹身邊,再帶走母親,辦理出國手續。

  嗔心教是絕對不敢伸手到京都的。

  「咳咳!」

  剛重新走上幾步,川上喉嚨一甜,視線變得恍惚,腿忽然沒了氣力,徑直地跪在了地上,朝著雪地噴出一大口鮮血。

  「咳咳!咳咳咳!」

  川上用手臂艱難地攏了些積雪,將血痕掩蓋,悶哼著發力,將上半身艱難支撐起來。

  好累

  他眼皮子開始打架。

  朦朧中好像看到了一個身影,朝著他走過來。

  「應對重擊,你不應該像平常那樣防禦。」那人蹲了下來,打量著受傷的川上,「我想,現在的你應該需要一點幫助。」

  川上喃喃嘴唇,認出了眼前這人,確切地說,應該是認出了他的聲音。

  「.好。」川上現在別無選擇。

  聞言,尾崎紘露出微笑,將川上直接抬起放到肩膀上,朝著最近的公路走去,慢慢消失在風雪中。

  原戰場附近。

  狼咧嘴看著面前狀況萎靡的熊和鷹,再低頭瞧瞧自己手上的貫穿傷,嘖嘖搖頭。

  「好傢夥,看來是個狠角色,咱們三個伏擊居然都沒能拿下他。」

  鷹咳嗽兩聲,身形狼狽,遍體鱗傷,就這麼靠在樹旁,一言不發。

  喘著粗氣的熊赤裸著上半身,跪在雪地上,冒著滾滾熱氣,看向鷹:「我記得你說過有收集那趟車的人員名單,能對上他的身份嗎?」

  鷹緩緩抬起頭:「他經過了易容,不過身份上有五個跟他體型相似的,回去之後排查一遍,就能知道了。」

  「原本還想著能一次擊殺,倒是我們險些被一鍋端了。」狼嘆了口氣。

  「他受傷也不輕,不管他的目的是什麼,至少今天過後,不一定敢再查嗔心堂。」鷹沉默了會,「除非,他是特事局的人,不過我看不像,他們一般不會單人行動,而且沒那麼容易入套。」

  狼呵呵一笑:「這個倒是有道理,特別那人的弱點還挺明顯的。」

  熊好奇看向他。

  「他的防禦應該不能長時間維持,所以打冷槍最有用,你們這些正面搏殺還不太能破他的防。」狼解釋道。

  熊並不認同:「你沒看到,他差點就被我拍扁了。」

  「對對對,然後還能爬起來呼你一臉,要不是我提前給了他一槍,怕是你已經毀容了。」狼咂咂嘴,「雖然嘛你的臉已經很災難了,可要是再加幾道疤,怕是成了曠世神作,能讓小兒夜啼。」

  熊翻了個白眼,現在他副作用發作,氣都喘不過來,懶得跟他鬥嘴。

  不遠處,那個本地嗔心堂的負責人見動靜停了許久,終於敢小跑著過來了。

  「三位大人,有什麼我能幫上忙的?」

  「很好,起碼能有個司機送我們三個殘廢回去。」狼裝模作樣地鬆了口氣,拍拍對方的肩膀,「就拜託你了,老兄。」

  「大人客氣了!請、請往這邊走。」

  他激動地帶頭領著他們往外走。

  鷹轉頭看了眼川上消失的方向,默然無聲,跟在幾人身後。

  三天後。

  「川上達也,曾在海自衛服役,父親亡於壹岐島事件,母親在奈良市受到獨心教的詐騙,幾乎沒了全副身家.家中還有一個妹妹,就目前來說,特事局應該不知道他的超凡身份。」

  鷹已經儘可能地拖延時間了,但他也不能慢得明顯,畢竟還有不少眼睛在盯著他。

  「獨心教?那他確實沒找錯人,原來是前身留下來的爛攤子。」枯瘦男子發出難聽的笑聲,「也是因為這傢伙鬧出了這樣的事情,我才不再給他機會.」

  「我們需要警告他嗎?」執事問道。

  「警告?不需要,真要在那裡再鬧出什麼動靜的話,只會徒增特事局的懷疑。我們警告一番,反而是逼他加入特事局。」男人拿起一旁杯中血紅的不知名液體,喝入口中。

  「現在他不是什麼都還沒幹嗎?看他的行動,大概也清楚了身份暴露,像他這種人,現在只會擔心家裡人的安危,暫時顧不上我們這就夠了,我們需要的,就是這麼幾天時間。」喝完一杯血紅液體,男子的面色都紅潤了不少,伸出手,繼續積攢手中珍珠般的物品。

  執事思索一番,覺得家主言之有理,便放棄了安排威脅的行動。

  鷹眼觀鼻鼻觀心,連呼吸都不敢有太大起伏。

  「不過就算如此,這裡的防禦也要加強一番。」

  「你安排就行了。」

  「是。」

  執事和鷹退出房間,走向了另一個包廂。

  「怎麼?我看你似乎有心事?」執事回頭看向鷹,隨意問道。

  鷹心臟漏跳一拍,旋即盡力繃緊情緒,向執事遲疑地點了點頭。

  「私事?要是我不方便聽的就算了。」執事微笑著看他。

  「其實,並不是我的事情。」鷹嘆了口氣,「狼看上了福島縣嗔心堂的那個女負責人。」

  「哦這件事,他跟我提過,我也同意了。」執事收起笑容,點點頭,「我知道你很看不慣狼的這種做派,而說實話,我也看不慣,但是.為了推翻暴虐的特事局和不干人事的首相,我們必須得到更多的力量,包容可以吸納的夥伴。」

  「其中,必然是要有所犧牲。」

  「假如有一天需要犧牲我,我也會毫不猶豫。」

  「這些事情可能不符合你的理想,也有悖你的三觀,但我還是希望你能明白。」

  鷹木然點頭。

  執事拍拍他的肩膀:「這幾天沒見你休息過,雖然現在確實是關鍵時候,但越到關鍵節點,越需要勞逸結合,去休息兩天吧,這裡的事不用擔心。」

  「執事大人,我.」

  「去吧,這是行動前最後的安逸了,兩天之後,我會比十八世紀的不列顛尼亞資本家還要黑心地壓榨你。」執事揮揮手。

  「是大人。」

  鷹有些茫然地走出了這家豪華的和式酒店,這裡是嗔心教所謂教主的長期所在,同時也是一道幌子。

  他這些天一直沒有發現川上的蹤跡,往好的方面想,說不定是他真的像執事他們所說,擔心家人的安全,所以回去了奈良。

  而這,也是鷹認為最好的結果。

  儘管他必須承認川上的能力不錯,但相比於執事而言,還是相差甚遠,他不希望川上會在這裡丟掉性命。

  更別提這裡不過是住友家族的一枚棋子而已,他們的勢力真要對付川上的話,不會有什麼難度。

  安慰自己一番,他開車前往福島,準備看看熊的狀態恢復得怎麼樣。

  不過鬼使神差地,一不留神就開到了福島的嗔心堂門口。

  看著那些還不知道幾天後會發生什麼,一臉虔誠的「信徒」,他神情陷入微微的恍惚,不知在想些什麼。

  「木原小姐這兩天去哪裡了?」

  「很抱歉,這個我也不清楚。」

  「你有她的聯繫方式嗎?她留的電話打不通。」

  「很抱歉,沒有呢。」

  「她住哪?之前留的家庭住址也找不到人。」

  「很抱歉,不知道呢。」

  「你他——」

  鷹聽到了他們的對話,走出了車門,向他們走近。

  「大人!你過來是有什麼吩咐嗎?」新的負責人看到鷹的過來,露出更加燦爛的笑容,歡迎他的到來。

  跟負責人理論的那人轉過頭,疑惑地看著鷹。

  「沒什麼,就是來轉轉而已。」鷹也看向他,「你找木原小姐有什麼事情嗎?」

  「呼,終於能來一個可以正常交流的了。」他鬆了口氣,「是這樣的,我們發現木原小姐許久沒有過來拿報告了,加上一直聯繫不上,剛好我知道她平時在這裡,所以就送了過來,但這位人才好像聽不懂我的話。」

  「什麼報告?」

  「這個是病人的隱私,很抱歉,我不能說。」

  「我可以幫你轉交給她。」

  「不不,我必須親自交到她手上。」

  「這樣的話,沒辦法,或許你遲些時候再嘗試聯繫吧,她最近都不在。」

  「.等等,你真是嗔心堂的負責人或者是木原小姐的上司之類的?」

  「可以這麼說。」

  他最終還是點了點頭:「好吧,請你一定要幫我轉交到她手上,順便幫我送她一句,『很高興你能從過去走出,美好生活就在前方』。」

  鷹聽到這話,忽然就不想接下這個轉交的任務了。

  「好我會幫你傳達的。」

  「謝謝,也是木原小姐一直說嗔心堂就是她的新家,她的恩人,我才敢給你的.那就拜託了。」

  他如釋重負又有些遺憾地離開了。

  鷹拿著那份報告,開向了熊和狼所在的別墅。

  「那女人?你找她幹嘛?」

  別墅里,穿著一些休閒服的狼躺在沙發上玩手機,聽到鷹的話,露出邪笑:「哈哈,你也看中這款了嗎?我可以帶你去看看啊,剛好我這兩天又看中了一個,讓給你.」

  「只是有人讓我轉交份東西給她。」鷹拿出那份報告,放到桌面上。

  狼好奇地拿了過來,隨手打開。

  鷹皺起眉頭,但也沒有阻止。

  「哦呵呵,難怪.」狼很快看完,表情有些詭異,然後遞給了鷹,「你看了沒?」

  「沒有。」

  「看看,嘖嘖。」

  鷹遲疑地接過來,慢慢看了過去。

  「我就說她那時候反應為什麼那麼激烈,原來是有過被強Bao的經歷,哈哈,我還以為她知道我喜歡這樣的」

  鷹的腦海嗡嗡作響,眼前的文字霎時變得難以閱讀,仿佛憑空有了重量,讓人拾不起來。

  【木原:這兩年很感謝宇田醫生的開導,我現在信奉了嗔心教,我在那裡找到了生命的意義,我很開心,發現我也能幫助到很多人,也有很多人關心我。】

  【宇田:這主要是你自己的努力。】

  【木原:不,光靠我是走不出來的,謝謝你,也謝謝嗔心教的各位教友的開導.】

  【宇田:很棒,生活還有很多美好,用你的眼睛和心,好好去發現它們吧。】

  鷹面無表情地放下這份檔案,捏著紙的邊緣關節因為用力而發青。

  「她在哪?」

  「呃,你說什麼?」

  狼停下了分享的話頭,沒聽清楚鷹的話。

  「我問,木原她現在在哪?」鷹儘可能地穩定自己的情緒。

  腦海那只有一面之緣的木原面孔和他去世的女友面孔交替出現。

  「哦,就那樣啊。」狼攤了攤手。

  「.哪樣?」

  「死了。」

  狼咧嘴笑道。

  鷹繃緊的臉也慢慢笑了。

  他好像看到女友正在用失望的眼神看著他。

  「你有什麼資格笑!」

  鷹毫無預兆地猛然一把將狼按倒在地,推倒了沙發,死死掐住他的脖子,雙目通紅:「笑啊!你特麼的繼續笑啊!」

  「嗚——咳咳!咳咳!」

  狼的力量根本反抗不了鷹,下意識摸向腰間的槍袋,卻被鷹一腳踩中了手指。

  「啊咔!」

  就在狼口吐白沫,快要翻白眼的時候,樓上的熊聽到動靜趕了下來,一把就將鷹給推了開來。

  「鷹、狼,你們在鬧什麼?!」

  熊將他們分開,橫亘在二人中間,不讓他們接觸,雄壯的身體繃緊了肌肉,做好了隨時巨大化的準備。

  「咳咳!嘔!」狼仇恨地盯著鷹,「我也想知道,這傻逼突然在發什麼瘋!」

  鷹從桌面撿起茶杯,徑直朝狼的腦袋扔去。

  叭。

  熊輕鬆接住,面色不善地盯著鷹,隨手將水杯捏得粉碎。

  「你最好跟我解釋一下,事情的起因,不然,家主和執事想必不會放過你這種攻擊自己人的叛徒。」

  鷹垂下手,呼哧著粗氣,回應著狼的目光。

  「等等,你不會就是因為那個木原吧?她跟你沒有關係吧!」狼眼神有些躲閃,如果那人跟鷹真有什麼關係的話,那他這頓就算白挨了。

  可轉念一想,之前見面時候鷹根本沒有提過這方面的事情,甚至在他表達了對木原的興趣之後,鷹也沒有做出什麼反對。

  想通了這個關節,他又變得理直氣壯起來。

  「不可能,你們要是認識的話,那時候在車站怎麼沒說?!所以你要告訴我,你特麼為了一個陌生女人,就想要殺死我?!」

  鷹看向熊:「他怎麼殺死木原的,你知道嗎?」

  熊眯起了眼睛,語氣放緩了起來:「嘿鷹,那只是一個普通人,我說句難聽點的,狼他已經不止第一次做這樣的事了,只要沒耽誤正事,又如何,而且你也不是第一次知道了,之前呢?你怎麼什麼都沒說?」

  「別忘了,我們以前也是普通人。」鷹冷聲道。

  「所以呢?我們早不是了,超凡就是人上人,註定跟那些普通人混不到一起,白痴,難道你到今天還不明白這個道理嗎?收起你那廉價的同情心!真這麼泛濫的話,呵呵,你是不應該上這艘.船的。」

  狼終於恢復過來,朝著鷹譏諷。

  「鷹,我想你需要冷靜一下。事情我會如實告訴執事的,現在.」熊站在鷹的面前。

  「我希望你不要讓場面變得難看。」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