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9章 09：疼痛即是愉悅

  目睹這一場喜劇，特事局的人看熱鬧不嫌事大，挺樂呵的，但又不敢在野口雄志面前笑出來，憋得難受。

  至高祈禱團的可就沒那麼講究了，反正他們甚至還是國家認定的精神病人，有證的那種，對著那群人就是一頓指指點點起來。

  在一片混亂中，橫山被幾個親近的神職人員手忙腳亂地抬了下去，剩下招魂社的人面面相覷，沒了主心骨之後，他們可不敢跟超凡存在對著槓，誰知道對方會不會抬手就是一巴掌，這可死得窩囊，更重要是沒有賠償。

  野口雄志見狀，給了助手一個眼色，緊接著助手便帶著幾人去跟著橫山，避免他醒來之後一怒之下做出什麼衝動不理智的行為。

  剛剛野口沒有阻止稻垣說話，一是想探聽更多的情報，二則是選擇稻垣美希更有利，畢竟對方是真的能幫忙，而傳統派不幫倒忙就很不錯了，像警視廳、自衛隊天天都抱怨特事局，幹活出工不出力，摸魚還理直氣壯的，近兩年因此引發的小衝突不在少數，逼得特事局開始擴大組建自己的普通應對小組，避免受制於人。

  「剛好，我知道茶室在哪，稻垣小姐想去坐會嗎？」

  「有勞了。」

  野口布置了下各小隊的任務，做好防範。

  「如何？」趁著間隙，野口找到佐賀，低聲問了句。

  「確實感受到了妖邪的氣息，很淡，但又很持久，而且範圍涉及整個神社，要踏入其中才能感受得到，我以前一直沒來過這裡，沒想到妖邪就在我們的『心臟』。」佐賀俊也的能力是【妖邪退散】，對於這一方面，有很強的發言權。

  「嗯準備多點退魔符籙，這裡牽扯的事情恐怕不小。」

  「我明白。」

  佐賀嘆了口氣，他能感受到，自己貼身的符籙，發出了一陣陣的灼熱，很明顯，這是對他的警示。

  一行人走向茶室，剩下的神職人員勉強推出一個還算能做主的，帶著他們去提前準備好的房間，安排人將準備好的點心端上，再奉上茶水。

  然後接下來的談話，他們也沒資格留座，房間裡，就只有野口、稻垣和佐賀，其他人都分配安排好了任務。

  「等會稻垣小姐若是確定了招魂社.已經被母神統合所污染了的話，會採用什麼手段進行清除，我好讓人做多點預防準備，看需不需要封鎖這片街區，避免造成什麼傷亡。」

  野口沒什麼茶藝，也知道稻垣不會介意這些，拿起桌案上價值不菲的茶葉和茶具，用開水反覆燙了幾遍，便算是完工，沏出了幾杯不濃不淡的茶水，看得一旁稍微有點強迫症的佐賀欲言又止。

  「我做不了什麼。」稻垣美希輕抿一口茶水，談話間還是一如既往的實誠，「至高只是給了我相應的啟示，我知道怎麼做是正確的，可有些事情，我並不容易辦到，所以，需要你，甚至全世界超凡的幫忙。」

  「全世界嗎.」野口重複著這句話，神色愈發凝重。

  從第一天跟稻垣美希打交道以來，他就挺喜歡這種不謎語人，有什麼說什麼的性格，他覺得跟自己有點像，不過現在，他倒是明白了別人和自己相處時候的感受了。

  有股窒息感。

  「至高不願親自出手干涉人間，有些猜測我無法說出，但請記住，有一個月亮，是純粹的邪魔，祂自稱母神，試圖污染大地，而至高將其污染範圍局限在了日本。東京，是對抗的最前線，在這裡，一切的罪惡都是邪魔的養分。」

  稻垣現在說出的話其實也不過是特事局繁多猜測中的一種，還是認可度比較高的那一種，但畢竟話要看是從誰口中說出的，身為至高聖女，這話從她口中說出來，可信度就直線上升了。

  「以這個論調，月啟者就是至高的恩惠了嗎？」野口朝著稻垣的話延伸猜測。

  「月啟者.我不知道。」稻垣美希搖頭，「但我認可你的這種說法。」

  「難怪污染事件和月啟者都集中在了日本，尤其是東京我想以稻垣小姐至高聖女的身份發出號召，大部分遵守秩序的超凡派系都會願意協助。」

  「希望如此。」

  稻垣不是喜歡閒聊的人，如果不是正事，她寧願禱告或是鍛鍊能力也懶得多說什麼。

  幾人就這麼坐到了接近十一點，才有人敲門。

  佐賀開門，一眼就看到了滿臉笑容的坂田宮司。

  「真是十分抱歉，沒想到橫山那老傢伙一把年紀了，都這麼不識禮數，得罪了大名鼎鼎的至高聖女，也給特事局添了不少麻煩，怪我，應該親自出來接待才是。」坂田宮司的話綿里藏針，可偏偏笑容又是無比的真誠，若是換了個別人，只會懷疑是不是自己多心了。

  但野口和稻垣不是這種人，根本懶得揣測，就當做他是，心中也波瀾不泛，如果真的記仇，在停車場稻垣就已經將橫山揉成籃球丸子了，反正誰又願意為了一個死人找她麻煩呢，還是一個不過在普通人中勉強算有點地位的存在。

  連我不吃牛肉這道面子功夫都沒必要，我想你死，你最好趁還能張口時候交代一下遺產劃分。

  「本殿、參集殿門口、神門，這三個地方麻煩野口局長安排人做好準備。」

  「嗯佐賀，這三個地方剛好連成一個三角形，其餘隊伍的指揮權交給你，安排好對策防範，保持通訊。」

  「是。」

  坂田宮司笑容僵硬，換了一身衣服好不容易干透的汗水再次流下。

  聽這安排，這下似乎真的不太妙了。

  「兩位大人，這.」

  「坂田宮司，請安排好神職人員離開招魂社，沒有特事局的通知，不得進入，另外，安置好他們之後，麻煩你過來招魂齋庭，我們需要一個對招魂社情況最熟悉的人存在。」

  「我是，我明白了。」

  通知下達，為了以防萬一，野口還是對臨近街道進行了封鎖。

  幾支待命的對策小組收到命令，真槍荷彈全副武裝，按照電子預演，開來了幾輛超凡作戰基地車封堵路口，展開雷達和攻擊模塊，為行動提供各項支援，不遠處的特事局總部，直接進入預備作戰狀態，嚴陣以待。

  這一系列的操作，特事局如今已經非常嫻熟了。

  附近的車輛電台、公共喇叭強制切換成超凡預警廣播，群眾也識相地遠離此地，除了部分不怕死的和超凡直播客。

  所謂超凡直播客就是通過各種渠道關注超凡事件，努力做到哪裡出現超凡哪裡就有他們的身影，為世界人民提供精彩真實的超凡戰鬥畫面，順便賺點人氣和小錢錢。

  「竟然有邪魔敢玷污我們的聖地！諸君，此時正是為國而——喂喂！你們回來啊！」

  門口，一個穿著舊軍裝的青年看著四處出現的特事局人員，意識到了邪魔竟敢擾亂招魂社的英靈，十分震怒，正想號召群賢，一舉殺入其中，為國盡忠，但沒想到後面的同夥完全不給力，看到特事局的人就腿軟了，但跑的時候又跑得比誰都快。

  「馬鹿！別丟下軍旗啊混蛋！」

  看到走近的特事局人員，那青年一咬牙，撿起被已經被踩了幾腳的軍旗，心疼地拍了拍，追起了他逃跑的同夥，邊追邊罵。

  「正門已清空。」

  「南門完成封鎖。」

  「通道車流淨空完畢，已納入封鎖。」

  「神職人員經坂田宮司確認，人數無誤，已就近安置在武道館附近。」

  「本殿入口，田代小隊陣線布置完成。」

  「參集殿，豐川小隊布置完成。」

  「神門區域，佐賀對策小隊布置完成。」

  已經來到招魂齋庭的野口雄志陸續收到下屬的匯報，看向圍坐在空地中央，似乎形成一個不知名圖案的至高祈禱團，靜靜等候時間的流逝。

  等待期間，坂田宮司趕了回來，此時的他，已經沒有了一見面時候的燦爛笑容，剩下的，唯有苦笑。

  特別是他剛剛想讓已經醒過來的橫山替代自己協助特事局時候，橫山那傢伙竟然捂住右胸口，眼睛一翻，嗚呼一聲又倒下了。

  都大幾十歲人了，還玩這個有意思嗎？！

  真要表演的話我不比你玩得還溜？

  最後，他還是拉了個看上去比較年輕力壯的神官陪同，方便到時候拉自己一把。

  「不必太過緊張，我們會盡力保護伱的安全。」野口不冷不熱地安慰了句。

  坂田擦了擦汗，習慣性地露出笑容，剛想客氣兩句，就被野口接下來的話給堵住了。

  「除非顧不過來。」

  「.」坂田扯扯嘴角，笑不出來了。

  野口安慰人的功力還是一如既往犀利。

  隨著時間流逝，封鎖區外，不怕死的圍觀者越來越多，幾個相熟的超凡直播客占據好各自的機位，互相打起了招呼。

  「幾級？」

  「我猜3級以上，大概率4級。」

  「似乎事件還沒發生，應該可控吧。」

  「聽說大白天時候月穢者沒什麼戰鬥力？」

  「誒，我剛剛得到情報，至高祈禱團的人也在裡面。」

  「哇喔，希望場面大一點吧，我想沖十萬粉來著。」

  「朋友們聽到了嗎？牙白，這個世界真是越來越糟糕了，一旦遇到這種事情連一般保險都沒辦法報銷——但沒關係！友住超凡險幫你和家人留有後路，首次推出10%險！意思是即便你碎成肉泥，只要有百分之十的身體組織能驗明DNA，就承認你死於超凡事件之下，不再以失蹤處理，心動了嗎？趕快行動吧！就是這個連結.」

  隱於人群中的高島由美搖搖頭，這個世界已經發瘋到她看不懂了。

  不過，她也沒多少資格說別人就是了。

  「課長、【純】，寧這丫頭，就拜託你們照顧了。」

  高島轉身離去，接下來，她會前往被譽為超凡世界之外唯二淨土的南澳，聽說最近那裡出現了超凡傳說，或許跟白井杏子有關。

  正午已經來臨。

  招魂齋庭，被圍坐在中央的稻垣美希停下了禱告，抬頭仰望高掛的太陽。

  「各部隊注意，提高警戒。」野口雄志在通訊頻道叮囑道。

  「收到。」各方回復。

  一旁的坂田即便躲在屋檐之下，仿佛也能感受到陽光的炙烤，使其心田一片焦躁。

  稻垣緩緩飄浮半空，沒有繼續直視太陽，而是閉上了眼睛，舉起了右手，好像是在試圖牽引什麼。

  「.以至高之名，令神光匯於此，諸惡無所遁形」

  「這天.黑了？」

  「好光啊，眼睛睜不開了。」

  今天，整個東京明明幾乎無雲，卻同一時間像是被第四面牆外的不明存在調低了亮度，迅速昏沉下來，但也不至於陰沉到傍晚時分，大約跟普通陰天差不多。

  而中心的東京招魂社恰恰相反，陽光像是一束探照燈，明晃晃地打在了整個神社之上，刺眼奪目。

  光芒之下，稻垣只覺得力量飛速流逝，面色愈發蒼白，這種天地偉力，即便有至高的恩典，也難以支撐長久。

  「破！」

  光柱瞬間炸裂，光芒席捲，東京再度恢復明亮。

  只是身處招魂社內的人，都能清晰地聽到，就在剛剛，好像有什麼東西破碎了一般的聲音。

  那不是物理存在的，而是迴蕩在眾人靈魂之間。

  「嗬嗬，它們來了。」稻垣美希望向了本殿。

  「田代匯報，發現異常！」

  本殿入口。

  一道如破碎玻璃的裂紋憑空出現在了大殿院落的中央，突兀又詭異，剎那間，一雙帶著黑色粘稠液體的手猛然撐破空間，露出了其中隱藏的真實面目。

  這詭異的東西像是一個大號的嬰兒，身上不斷流淌著黑色的「羊水」，飄浮半空，五官完全錯位，雙眼一前一後，左手上顎，右手下顎，組裝起來，才是一張完整怪嘴。

  「嗚嗚嗚——嗚哇！」

  怪嬰陡然嚎哭起來，聲音極其尖銳難聽，仿若玻璃摩擦不鏽鋼和黑板，哪怕是超凡，也不由自主地一陣心慌。

  「井泉！」

  井泉一躍而上，怪物，越強的怪物，她越興奮！

  「停！」

  怪嬰僵住了，但只僵住了半秒不到，它就猛地看向了井泉，四周凝固的時空破碎，它的嘴巴發出了更噁心的叫喊。

  「烏泱泱！烏泱泱！」

  「逆！」

  「嗚——呀！」

  怪嬰身體扭曲起來，一會變大一會變小。

  其他人立即抓準時機，遠距離輸出。

  怪嬰吃痛叫喊，再度掙脫井泉的控制，朝她飛撲而去。

  井泉擦著它的「手嘴」邊緣，消失在了原地，下個瞬間，出現在了它的背後，一刀捅入它後腦的眼珠子。

  「疼！疼！」

  「疼就對了。」井泉眼神火熱。

  「還有更疼的！」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