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0章 好希望為這個和睦的大家庭盡一份綿薄之力啊

  穎兒心想夫人她這性子的確是記仇的,就讓夫人去折騰是了,總歸是不好好過了,煙兒見腳邊有好大一個垃圾食物袋子,素日要撿起來丟字紙簍的,如今不撿了,這院子髒了,誰看不下去誰收拾吧,主打一個不作為。

  煙兒便委委屈屈地去了,心想本以為夫人是個可以任意揉圓搓扁的軟柿子,哪曾想居然是個心兒里黑的,外表看起來卻真的人畜無害,客房那位哪裡是夫人的對手呢。

  煙兒來到尤氏的臥房,慌張道:「姑娘,姑娘醒醒啊。」

  說著將床帳子掀起來。

  尤氏被驚得一個激靈,倏地坐起身來,見天色才剛剛泛白,「怎的了?慌什麼?天不是還沒亮。」

  「少夫人去給老夫人請安了。那少夫人必是因為在家中地位不保,於是急於表現,去討好老夫人呢!」煙兒急切地說著。

  尤氏聞言,看看天色,起床困意還未消去,起床氣就來了,那沈江姩太急於表現了吧,五更天就開始後宅爭寵戲碼!

  旁邊小床上環兒不滿地說了句不要吵了,尤氏便怒道:「你個兔崽子趕緊給我起來讀書!快!去你爹門前讀書,讀大聲點!」

  說著,尤氏急忙忙自己穿衣服,「哼,她休想討好老夫人,我既然來了這個家,便沒有她復起之日!這主母的位子是我的!」

  環兒年齡小,還沒睡夠,才五更天,大冬日裡不願意起身的,那尤氏便一把掀開了兒子身上的棉被,往孩子臉上拍了兩記,「起床,快!醒醒!」

  環兒生氣地說,「把被子還給我!你自己想讓爹關注你,你自己去讀書好了呀!為什麼拿我當工具。我是個有生命的人,不是你的工具。」

  尤氏見孩子不聽話,登時氣憤不已,揪住環兒的耳朵把孩子從床上拽了起來,就像拖拽一隻牲口,往後背狠狠打了幾巴掌,「你怎麼跟你娘說話呢!叫你幹嘛你就去幹嘛!不聽我的,我把你往死里打!你爹這麼多年不接咱進府,不都是因為你不爭氣!你個沒用的窩囊廢!」

  「我爹不接咱進府是因為他不想接。和我沒有關係!」周環被打得狠了,紅著眼眶也不哭,也是被打習慣了,「你不要因為沒有名分就拿我出氣!」

  「你說誰沒有名分!」尤氏被激怒,用指甲掐周環,「你去不去你爹窗前讀書?你別害我被你爹討厭!你個沒用的畜牲!你爹不給我名分都是因為你功課不好,都是因為你是個飯桶!你如果像你爹一半有天賦也不至於害我被放在外宅八九年!」

  說著便把周環從床上拖下來,拿鞋底子往臉上抽了兩記。

  周環滿眼恨意的看著尤氏,他希望自己的娘親早點死掉,他明明已經很努力讀書了,為什麼把她的不幸怪到他的頭上,周環的嘴巴被抽了兩三下,終於投降,「娘,別打我了,我去讀書我爹聽。我去讀書。」

  尤氏聽見兒子求饒,這才滿意,「不准哭,憋回去。別叫你爹看出異樣。」

  周環哪裡憋得住哭,到底硬是憋住了,肩膀一抖一抖的。

  煙兒遲早是周環的通房,心疼環兒少爺,偷偷抹了兩眼淚,便給環兒少爺穿上了衣裳,說,「去吧,拿了書就去吧,多早晚聽她的,也少挨兩下啊。」

  周環便自書架取了昨日讀的儒家經典《中庸》,來到周芸賢的門外,朗聲讀道:「中庸之道,以和為貴,君子之道,貴在守中...凡事預則立,不預則廢...」

  周芸賢正自熟睡,突然便被兒子的讀書聲吵醒了,忙披衣起身,打開門來,外面天寒地凍,天還不亮呢,他忙把小傢伙牽進屋裡,問道:「環兒,怎麼不在屋裡念書,外面多冷啊。進來吧。」

  周環叫他,「舅父。」

  周芸賢說,「只咱們兩人時,你可以叫我父親。」

  周環搖了搖頭,「我娘說不可以亂叫,叫錯了會給您惹麻煩。」

  周芸賢不由對周環愧疚不已。

  周環說,「舅父,我可以和舅母一起生活嗎。」

  周芸賢心下猛地一動,「你喜歡舅母嗎?」

  「嗯,喜歡。她對環兒笑得很溫柔,她給環兒疊紙人。」周環說,「舅母更像娘親該有的樣子。」

  周芸賢不由想到沈江姩那溫柔的面孔來了。

  沈江姩掀簾進了翁氏臥房,翁氏年紀大了,近來肋骨斷了被沈江姩來回正骨,消耗多次,身子總是不好,這時早早坐在床頭,要茶水喝,她的丫鬟正巧去如廁,這一時沒有端茶倒水的人。

  翁氏便捂著腔子,疼得呲牙咧嘴地要自己下床去倒茶。

  「婆母,您要吃茶麼?兒媳來吧。」沈江姩疾步走來,將翁氏扶著使她坐在了床榻上,然後倒了一盞茶水,畢恭畢敬地遞給翁氏。

  翁氏將茶水接過來,喝了幾口,「來看看老身肋骨恢復如何。芸郎遲早逮到那天殺的刺客!老身到時一定要刺客付出代價。」

  沈江姩伸手去摸肋骨,終於在她不懈努力下,不可逆的歪了,舊疾造成,疼是常態,一本正經的胡說八道:「恢復的挺好的。過得三五個月就好全了。不用再正骨了。」

  翁氏放下心來,「你不是眼睛大,眼神不好,看不見老身?今兒怎麼五更就過來了?」

  「兒媳事後想了想,委實不應該撒謊出門去探監。也不該去見昔日的未婚夫太子。這對阿郎的影響的確不好。這不,兒媳一早來給您請罪了。」沈江姩說著,又道:「婆母,您可以原諒姩姩嗎?姩姩今天打算趁天氣好,將家裡各院子少爺、小姐的被褥都拆拆洗洗曬曬,過年時候好鋪的暖暖和和的,大家過個好年。」

  翁氏見沈江姩認錯態度誠懇,洗各院被子哪裡是小事,她有這份心給這些小叔子小姑子洗被褥,倒是有幾分孝心,便道:「你有這個覺悟,倒是也好。」

  「娘啊,昨兒您不知道吧,少夫人她呀,可是半夜才回府的!」

  本來翁氏沒有對沈江姩作怒,誰料這時尤氏掀簾進屋,疾步走到翁氏身邊,為翁氏捶著腿道:「娘以為她今日為什麼如此積極,又是五更天請安,又是要將各處被褥拆拆洗洗曬曬的,那還不是昨兒夜裡跑出去野了一晚上,怕娘發落她!」

  「什麼?你昨兒夜裡野去了哪裡?」翁氏把眉頭皺起,「我說你怎麼這樣的殷勤!原來是做賊心虛!你個小娘子居然半夜不歸家?瘋了不成?」

  沈江姩委委屈屈道:「我...我...我沒有出去野呀,大姐有什麼證據嗎?大姐昨兒監視我了?」

  尤氏一時詞窮,總不能說昨兒她和芸郎偷情叫煙兒去看著門吧,當下里哼了一聲,「出沒出去你自己心裡有數。」

  「我心裡當然是有數,我沒有出去。你如果說我出去了,你找出證人來呀?」沈江姩說,「婆母,就讓我將各院子少爺、小姐的被褥都拆拆洗洗曬曬吧。姩姩好希望為這個和睦的大家庭盡一份綿薄之力啊。」

  翁氏見尤氏倒是說不出什麼證據來,便對沈江姩說,「那你就去吧,可得洗得仔細,不能叫被褥受潮了。」

  沈江姩言道,「婆母你就放心吧。兒媳做事向來有分寸的,這麼多年都這麼過來的。」

  尤氏很看不慣沈江姩那個女主人的模樣,也聽不慣沈江姩說兒媳二字,當下里說道:「娘啊,被褥可是蓋在身上的,二少爺,小少爺都是男兒家,這運氣可是很緊要的,叫一個死囚之女拆洗被子,若是帶來了晦氣,日夜蓋著多晦氣,這怕是影響運數吧。這些被子需得一個運數好的人來洗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