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煜低眼看看她拉在他衣袖的手,「說吧。」
「我這兩天去東籬巷等你了。天好冷,風也好大,我凍著涼了。」沈江姩輕聲說著,「我等了好久,沒有等到你。我忘了你說過,你不會去東籬巷了。」
宋煜心下猛地一動,很有些不能冷靜,回身道:「你去東籬巷等孤王了,幾時去的?等了多久?」
沈江姩看了看他的面龐,不知他為何問的這般急切,「我申時過去,每天等三四個時辰,我亥時三刻,不到子時就回去了,因為...因為后街很黑,路上沒有人,我挺害怕鬼的。」
「你為什麼去等孤王?孤明明說不會去了。」
「因為我父親的事,我想較勁逼你。也因為我想幫你看看膝蓋。我知道我這些日子用身體作籌碼逼你面聖,使你掃興了,你不會頂撞今上而幫助我父親。」
沈江姩輕聲說,「我身邊的人都覺得和我交往會倒大霉,今天我見你沒有來,我知道你放棄了我們的交易,我覺得天地蒼茫,徹底我只剩一個人了。我的身子遠沒有少主的前程緊要,我太把自己當回事了。」
「為什麼想看看我膝蓋。」
「我不想讓你腿疼了。我現在怎麼都顯得虛偽。你當我是因為你復寵便有心攀附吧。」
宋煜久久沒有說話,只是靜靜睇著她,沈江姩不知他在想什麼。
「沈江姩。」
「嗯?」
「孤王這二日子夜也去了東籬巷。」不知靜默多久,宋煜緩緩說道,「晃悠了一圈。」
沈江姩疑惑道:「你子夜去了,你兩天都去了嗎?」
「嗯。過去看看,能不能撿到一隻總是傷痕累累的流浪貓。」
沈江姩吸吸鼻子,紅著眼眶問:「流浪貓是指我嗎?」
把宋煜給問笑了,他說:「是。」
原來他們都沒有忍住,都去東籬巷了,只是時間上錯過了。又想起那夜她窩在周府外馬車裡半宿,他在她臥室等她的事情來。
宋煜靠在假山打量她,沒有逾越。
沈江姩也背著裝著給他做的衫子的包包,凝著他。
時間仿佛靜止了。
沈江姩先向前,踮起腳尖,吻住他的下巴,他的青茬扎的她唇瓣微癢略痛。
「我要把肺癆傳染給你,你把我這瘟神揮開吧。」
宋煜身子一緊,用指腹抹去她眼尾淚珠,「我沒有碰你,這次還是你主動的,這回幾寸讓我出去啊。」
沈江姩突然記起自己幹過的中途反悔的壯舉,很有些慚愧而心疼他,低聲叫他:「宋煜...」
宋煜起初緊抿著唇,沈江姩用他教給她的方式親吻著他微涼的下頜。
宋煜身體緊繃,緩緩地擁住她的身子,低下頭親吻著她耳廓,將她耳尖那個搖晃的的令人難耐的珍珠耳墜,連著她的耳垂含入口中,用舌尖去細細描畫,他在她耳邊說,
「我沒有中止我們的交易,我只是屢次動情,屢次被拒絕,常常失落,身子受不住,避免見你罷了。」
沈江姩將手擁上他的腰身,摸索著去解他腰帶,她不知道自己為什麼這樣做。
或許是想報復剛才假意關懷她使她遭受群嘲的邱夢,或許是為了她父親,或許...只是因為她這七年太想宋煜了。
但她身為人妻,如果沒有目的而覬覦旁人夫婿,她原則上和道德上受折磨,她壓抑道:「宋煜…我服侍你,你去宴上好不好嘛,依了我吧……」
宋煜清楚她鑽牛角尖讓他去宴上見今上求情,他將她手攥住,他知曉她現在被丈夫轟出壽宴,情感上脆弱,精神上需要慰藉,他不願意趁人之危,他啞聲道:
「沈江姩,孤五日前見了今上,呈請讓他准許重審沈家一案,他還未決定。你原則性太強,把身體看的太重,而孤不確定能不能重審沈家,也就是說孤並不算一手遮天,可能得到你身體後卻救不出沈家人。你要和孤繼續嗎。」
沈江姩眼裡滿是青澀的情慾,她說:「你真找今上了麼?」
「你沒看見,所以不信是麼。」宋煜頗為受傷,「孤沒有必要說謊。」
「嗯,我沒有安全感,我害怕你是在騙我。但我沒有籌碼了,宋煜,你贏了。」
沈江姩將手從他腰帶探進衣襟里去,細細摸著他身子上她七年不曾關懷過的疤痕。
宋煜呼吸變得粗重,他把沈江姩緊緊抱住,用手臂緊緊箍著她,哪怕他清楚地知道她只是需要慰藉和溫暖,也是在用情慾利用他達到救父目的,他還是將她身子緊緊抱住。
他早就找今上求情了,並且舊疾處挨了一硯台,贏的並不是他。
「沈江姩,我們今天發生好嗎。今晚把身子給我。你總該言而有信一次。」
沈江姩哪怕知道彼此擁有之後,或許是為沈家贏得一線生機,或許是她被坑得骨頭也不剩,但是她也希望彼此擁有一次,「嗯。」
宋煜壓住她摸索在他腰帶的手,「你想碰哪裡?」
「你上次倒東西那裡,給你看我的誠意,我這次不是誆你了……」
宋煜將褻褲帶子解了些,「你碰吧。」
沈江姩將手沒入腰帶,「煜郎,你親親我。我是想要十隻蛐蛐兒的姩姩……」
「親哪裡?」他被叫煜郎,眼尾也紅了,他說,「周夫人。」
「面龐。」沈江姩心裡很疼很疼,他怨著她。
「想親嘴。」
「著涼了,我咳嗽呢。」
「我知道。」
宋煜便低下頭,把她嬌嫩的唇瓣吻住,輾轉碾磨,沈江姩莫名其妙被他吻落淚了。
他個子高,她身量小,他將身子微微放低,讓她方便碰他,他想她需要一個情緒宣洩的口子,他親吻了一陣,在她耳邊說,「你..你換碰別的地方吧,在假山這裡不行,我忍不住要扒掉你褲子。天冷,你著涼了,我們夜裡找合適的地方,暖和點的。」
沈江姩任性道,「怕被她撞見麼?你上我家在我臥室看我到了的表情就可以?我在你等她時碰你就不行麼?」
宋煜被她生澀卻勇敢的小手摺磨到近乎失去理智,咬著她耳珠說她:「乖乖的...不要任性好不好,孤沒有在擔心被誰撞見。風寒等下加重了,你嗓子聽著就挺嚴重。」
沈江姩說,「你就是擔心被她撞見。」
「孤是擔心弄你一手,不狼狽麼。你想看孤王表情,那你埋孤懷裡做什麼。你抬頭。」
「我不抬。」
「你是不想看。」她為了親人忍著噁心討好不喜歡的男人。她心裡把他想像成誰?她想看不能忍住七年不見。說到底是心裡沒有。
他僵著身子讓她在他身上尋求慰藉利用他取得溫暖,脹得他快要克制不住了,他卻沒有剝開她衣物與她結合,下雪天太冷,以免風寒加重。
沈江姩紅著臉將手從他腰帶出來,她希望與他更親近,尋求安慰,和那種道不明的溫柔,她窩在他懷裡很安心,她不懂這是什麼情愫,她沒有這樣過,她全部歸結為救父心切。
終於,宋煜說,「誠意收到,孤一會兒去宴上,再問下今上考慮好了沒有,讓你看見。」
沈江姩懸著的心放了下來,眼眶子酸的要命,他只是在實施交易麼,這溫暖也是交易的附加品麼,交易結束就散了吧,「嗯。」
宋煜將身體靠在假山,頭後仰,眉心微擰,滿眼近乎失控的情慾,眸色深深地鎖著沈江姩,「你晚上不好出府來吧?」
「很難。」沈江姩說。
「約明天?」宋煜說,「明天晚上和我住一夜,還是兩三個時辰完事送你回去?住一夜吧,不要太倉促。」
「住一夜怕是不行。他在家的。我夜不歸宿麻煩。」
「交給我吧。讓我想想怎麼處理合適。你不會有麻煩。」宋煜待冷靜了一下,對她笑道,「小手握不住,孤比你家書生野蠻的多?」
沈江姩大底紅透了面龐,「那我手比她小還是大?」
「比她手小。」
沈江姩心裡猛地一窒。
宋煜牽唇,「在乎麼你?」
「沒。」
「知道你沒有。只說一個字,你挺乾脆。」宋煜說,「不在乎就不要問。」
天終於被兩人聊死了。
「和相公吵架哭鼻子的時候遇見別人,也這樣尋求安慰麼?膽子太大了,換別人你被生吞幾回了,不怕意外懷孕麼?」宋煜認真道。
沈江姩和他待了一陣,這時情緒好些了,剛才自己就像孤單怕了遇見了溫暖,便在他身上汲取那讓她安心的溫柔,她將自己對他的依賴掩藏起來,倔強道:「對呀。遇見誰我都這樣,給我一顆糖我就和他走了。不可以嗎。」
宋煜溫聲說,「不可以。」
沈江姩鼻尖酸了酸,「你管不著。你又不是我男人。」
「我明天就是了。」宋煜抿唇道,「明天你在床上說。」
沈江姩不解道:「說什麼。」
「說我管不著。」宋煜深深睇著她,「說我不是你男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