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大抵是蘇檀第一次這般認真且明確地提出自己的要求,以至於蕭逐野聽到的剎那,都有瞬間的愣怔。
但是當他反應過來後,整個人都變得眉飛色舞起來。
這就是他放在心尖尖的,那個敢對他使小性子,生動活潑的人兒!
「我答應你。」蕭逐野重重點頭,忙不迭地許諾,「你放心,我明日就去和陛下說,封你為太子妃,我這輩子定是非你不娶……」
他語氣激動,獨屬於少年的意氣風發,哪裡還是那個半分風雨不動的矜貴太子。
可他還沒有說完,便聽到懷裡的人兒給出了拒絕。
「不要。」蘇檀蹙眉。
蕭逐野猛地頓住,懷疑自己聽錯了。
蘇檀眸子閃了閃,「我不要當什麼太子妃,你也沒有必要去因為我和陛下朝臣去作對。」
「可……」
「沒有什麼的啊。」蘇檀莞爾一笑,「一看你就不知道裡面的關鍵。」
蕭逐野被她這反應弄得有些不明就裡,「何關鍵?」
「做太子妃,那便是要記錄在皇家宗譜上,這就意味著有無數雙眼睛盯著她的一舉一動,一言一行。」
「除此之外,她還必須得承擔起太子妃的責任,不僅得為你打理家事,還得賢良淑德,甚至還可能要表現出一副歡歡喜喜的模樣,為你迎娶別的女人。」
「這些事情,我不喜歡,也做不來。」蘇檀看著蕭逐野的眼睛,眼神裡帶著幾分任性,也帶了幾分嬌縱,「我不想去做什麼賢良淑德的女人,我只想讓你身邊只有我一個人,所以與其讓我當什麼太子妃,不如讓我成為一個勾引太子殿下的小良娣,太子殿下意下如何?」
她說道最後一句話時,雙手抬起,恰到好處地勾住了蕭逐野的脖子。
蕭逐野的心神都不由在此刻為之一盪,他明知道這番話裡面或許並非全是真話,可事實是……他的確心動了。
於是乎,他便低了頭,碰了唇。
唇舌便像是找到歸途的遊子,難捨難分。
待得分開,兩人的唇瓣都像是疾風驟雨過後的荼靡,妖冶迷人。
蘇檀雙眸微眯,輕輕喘著氣,雙眸卻不服輸地盯著蕭逐野,像是隨時準備反撲的獵人。
「你答應不答應?」
「應你就是。」
蕭逐野又是好笑,又是無奈,最後到底還是輕輕嘆了一口氣。
他的回答其實並不勉強,只要她願意回到自己身邊,只要自己只有她一個人,是什麼樣的身份又有什麼要緊的呢?
她想當太子妃,那便是太子妃;
她想當寵妃,那就是寵妃。
只要是她,這輩子便無差。
「拿來。」蘇檀暗暗鬆了一口氣,眉頭一挑,伸出手來。
「什麼?」這次,輪到蕭逐野蹙眉。
「那道聖旨啊。」蘇檀答得理所當然,「你父皇給的聖旨,給我就是,也免得還要再去寫一道了。」
蕭逐野反應過來,忍不住哈哈大笑,「你這個時候倒是問得積極,當初給我的時候,可不見得有絲毫傷心。」
「人非聖賢孰能無過,知錯就改就好。」蘇檀拍了蕭逐野一下,突然間瞪大了眸子,「你不會當時因為我拒絕了你,所以一氣之下惱羞成怒就將它給撕了吧?」
蕭逐野:「……」
他該不該說,這女人的想像力著實驚人。
撕聖旨,她怎麼敢想?
但是——蕭逐野突然間反應過來,當時自己拿回來的那一刻,他好像的確有那麼一絲心思……
「沒有。」蕭逐野輕輕咳嗽一聲,將頭別了過去,「我待會兒給你拿。」
「現在就去。」趁著蕭逐野沒注意,蘇檀從他懷裡「噌」一下跳下來,「你休想渾水摸魚。」
「現在?」蕭逐野挑眉。
「當然。」蘇檀道。
「罷了。」蕭逐野嘆氣,眸子裡閃過一抹寵溺,「走罷。」
二人到底還是去了太子府的書房。
新來的下人大多不認識蘇檀,看到他們的背影,一個個眼裡皆是不可置信。
如果他們沒有看錯,太子殿下這是牽了一個女人吧?
這可是自家太子殿下第一次帶女人回來!還一路毫不避諱地這般親昵。
於是乎,在蘇檀二人離開後,下人們便小心翼翼地「炸開了鍋」。
七寶這邊也終於和秋蟬把這段時日彼此主子的事情說完,便見身邊走過兩三個嘰嘰喳喳竊竊私語一臉興奮的小丫頭。
他眉頭一挑,便叫住了幾人。
「你們這是在做什麼?太子府何時這般沒有規矩了?」七寶蹙眉,萬一說了什麼不該說的被殿下知道了,她們的命還要不要?
「不,不是。」幾個下人嚇得噗通一聲跪下,「奴婢們不是故意的,實在是……實在是太過於新奇。」
她們是新買來的丫頭,平日裡哪裡見過蕭逐野這般行事,在太子府當差也沒有被任何人磋磨,十三四歲的丫頭,哪裡會不好奇吃瓜。
「什麼事情新奇?」七寶直覺這事情並非壞事。
「方才奴婢看到,太子殿下拉著今日進府的那位姑娘去書房了。」一個小丫頭大著膽子回答。
她也是覺得太子殿下心情不錯,這才敢私下議論的。
「不是拉著。」她剛說完,七寶還沒有來得及說話,旁邊的一個丫頭又開口了,「是十指緊扣!」
拉著,或許還可能有人是不情不願。
但十指緊扣,那便絕對是兩廂情願了!
七寶差點兒激動得驚呼起來,忙不迭再次追問,「你確定自己沒看錯?」
「沒有,奴婢可以肯定。」那第二個開口的小丫頭篤定點頭。
「對對對,是十指緊扣。」第一個小丫頭也反應過來。
七寶頓時深吸一口氣,與秋蟬對視一眼後,揮了揮手,「下去吧,以後好好幹活就是,別再說些閒言碎語了。」
話雖然嚴厲,但語氣明顯緩和不少。
小丫頭忙不迭道謝退下。
七寶看著秋蟬,竟是一下沒忍住紅了眼眶,「秋蟬姐姐,主子他,終於苦盡甘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