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9章 我只想要一個所愛之人

  蘇檀這句話說完,蕭平津的眼神都似乎染上了三分笑意,看蘇檀的目光宛若一個迷途知返的孩子。

  蕭平津端起桌上的茶杯,「我就知道,蘇小姐是有大智慧之人。」

  蘇檀看著男人嘴角噙著的笑,沒有錯過他眸子深處的勢在必得,她笑著一下,輕輕搖頭,「抱歉,也許是我表述得不對。」

  蕭平津:「?」

  蘇檀嘆了一口氣,臉上的笑一點一點斂去,「我的意思是,我願意一輩子在他的後院。」

  蕭平津神色明顯一滯,表情都似有些僵硬,但很快,他又恢復了最初的笑容。

  他身為皇子,母親是先皇后,他又是當今陛下的長子,自小就是眾人追捧的對象;

  便是之後母后離世,也沒有幾個人敢對他不敬。

  但他也知道自己在那之後的日子必然不再會和過往一樣,尤其是他父皇很快又有了新的皇后。

  他曾經也以為心中所想,這輩子都不可能再有任何機會。

  但或許是老天垂憐,又或許是離世的母后保佑,當今皇后所出的三皇子是一個爹不疼娘不愛的孩子;父皇最疼愛的二皇子,不過是一個有勇無謀自以為是的莽夫。

  所以,他還有機會。

  但他也知道,這一切都得徐徐圖之,藏於無形。

  所以,哪怕蕭問鼎不給他留絲毫顏面,他也可以忍受。

  可即便是蕭問鼎,也不會像眼前這個女子這般,戲耍於他。

  而這,不也證明自己的確是找對了人?至少自己那個深藏不露的三弟,就沒有發現眼前這個人的真實面目。

  「蘇小姐不必擔心,今日你我所言,不會被第二個人知曉。」他勾了勾唇角,展現出來了十二分的耐心。

  既然棋局已經開啟,他便不可能半途而廢。

  蘇檀看著蕭平津臉上表情轉瞬之間的風起雲湧最後歸於平靜,突然噗嗤一笑,朝他身後的隨從挑了挑下巴,「他不就是第三個?」

  怎麼是個男人,都喜歡睜眼說瞎話呢。

  蕭平津想過很多種回答,唯獨沒有想到蘇檀會回他這樣一句話,他看了看墨七,「他是我的人,無妨。」

  「可他確實是個人。」蘇檀眨了眨眼睛。

  她絕對沒有挑刺的意思,她只是在陳述客觀事實,除非眼前這位大皇子承認,他打小數學學得不好,沒有數對人。

  又或許,他可以承認,這屋裡有人不是人,當然……那個人可不能夠是她。

  「我竟是才發現,蘇小姐不僅足智多謀,還如此有趣。」蕭平津溫和一笑,眸子裡的神色滿是寬容,似乎並不覺得蘇檀方才的話有絲毫冒犯。

  可越是如此,蘇檀的心便越沉。

  因為這要是擱狗男人身上,怕是早就和她翻臉了,蕭平津到現在都還是巧笑嫣然,這心思深的絕對不是一星半點。

  「想來,是上回二弟之事讓蘇小姐覺得不安?」蘇檀正要繼續拒絕,蕭平津突然再次開口。

  蘇檀眸子頓時一顫,無論過了多久,那天夜裡的事情,都成了她內心深處不可觸碰的傷疤。

  她努力想要遺忘,卻被眼前這個人如此赤裸裸地揭開。

  「我今日過來,想要告訴蘇小姐的就是,我不會如二弟那般做出如此喪心病狂之事;再者也不會和三弟那般,連自己在意的人都認不出來。」蕭平津像是沒有看到蘇檀眼裡的牴觸,端起桌上的茶抿了一口,「我可以給蘇小姐,最大的保證和尊重。」

  最大的保證和尊重?

  這句話一出來,蘇檀差點兒沒有繃住。

  堂堂皇子居然跟她一個後院的妾室談尊重與保證,還真是看得起她啊!

  可倘若真能夠給她保證,他何至於要這般偷偷摸摸地找她?

  若是願意給她尊重,又何必突然來到這裡,拿蘇家和人間煙火作為威脅?

  什麼尊重保證,這些皇子都是一丘之貉,千年的狐狸又何必演什麼聊齋?

  再者,哪怕她對蕭逐野有再多的怨憤,哪怕她很清楚的明白,如果不是因為蕭逐野,她根本不可能要遭那樣的罪。

  可她知道,最後救她出來的人,依舊還是蕭逐野。

  「蕭公子,在下是個福薄之人,這輩子並無過多所求,有一個所愛之人就已經很滿足了。」蘇檀淡淡一笑,再一次拒絕。

  既然已經在蕭平津面前扯下了面具,她也就沒有必要非得繼續去裝傻。

  如此,當一個戀愛腦也算是一種解法。

  橫豎原主以前可不就是屎殼郎見了欣喜若狂的戀愛腦嗎?

  有可被反覆查證的事實,她也不怕露餡。

  而且……她也還有自己的心思。

  眼前這個人所言的內容,她不信;來的時機,她也懷疑。

  她甚至一開始都在想,會不會是她在哪裡露了馬腳,所以蕭逐野讓這個人來試探自己。

  但很顯然,這個人和蕭逐野不可能是一路上。

  但即便如此,她也不可能答應蕭平津。

  因為她很清楚,這個人找她的目的是為了什麼。

  自古以來,皇室奪嫡就是成王敗寇,九死一生;她不覺得自己這條小命有本事去參與這場遊戲。

  一個小小的後院,已經是她願意花心神應付的最大極限。

  她沒有必要從一個狼窩出來,再進一個虎口。

  「所愛之人?」蕭平津咀嚼了幾遍這句話,輕輕頷首,臉上依舊還是那如沐春風的模樣,「果然,蘇小姐是一個重情重義之人。」

  蘇檀:「?」

  這都還可以接,怕是就真的有點離譜了吧?

  「但蘇小姐或許可以當真再看看,一個拿自己婚姻與身體做交易之人;一個嘴上說著在意,卻對你在意之人不管不顧的人,是否當真值得你託付。」蕭平津輕輕嘆了一口氣,說道最後語氣儘是遺憾。

  蘇檀笑了笑,「多謝蕭公子告知,只是人各有志,我不過就是……」

  「蘇小姐不如再問問你父親,你大哥蘇柏,究竟去了何處,所做何事。」蕭平津說完,便緩緩起身,態度一如既往地從容且優雅,「今日時候不早了,我就不打擾蘇小姐與家人相聚,告辭。」

  行至門口處,男人再度轉頭,「若是有朝一日蘇小姐回心轉意,可隨時告知於我,我……不甚歡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