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0章 我可不可以毛遂自薦?

  沈嶠送走周姨娘二人,料定這次,有自己的事情做鋪墊,再火上加油,甄氏一定會吃些掛落。

  有瀋北思在背後替周姨娘撐腰,只要她硬氣一些,瀋北思的終身大事,還有文昊的撫養權,一定能從甄氏手裡奪過來。

  若是換個能耐些的,一鼓作氣,沒準兒就連甄氏掌家的鑰匙一併收入囊中了。

  只可惜,哀其不幸,恨其不爭,周姨娘就這樣針扎不喊疼的性子,即便扶上去,她也穩不住。

  沈嶠斂起思緒,朝著「韓公子」的馬車直接走過去。

  司陌邯聽到腳步聲,重新挑起車簾:「假如我猜得不錯,沈姑娘這麻辣江湖的招牌,應當是出自於當朝靖王叔之手吧?」

  沈嶠扭臉,看一眼自己的牌匾,滿臉自豪:「韓公子好眼力,這牌匾正是靖王叔親手所題。」

  「靖王叔說起美食頭頭是道,不過這書法嘛,實在不敢恭維。他一直最為討厭的,就是習字,說字寫出來是給人瞧的,能認就行。

  沒想到,沈姑娘竟然有這樣大的面子,讓他幫你題寫牌匾。」

  沈嶠「嘿嘿」一笑:「不是我面子大,是我的美食麵子大。韓公子既然來了,怎麼不下來坐坐,也好嘗嘗我的手藝?」

  「沈姑娘的手藝我曾嘗過,很是喜歡。只是剛剛酒足飯飽,實在吃不下。今日冒昧打擾,是想告知姑娘一聲,那刺客的案子已經結了。」

  「這麼快?」

  「一個山匪,死有餘辜,官府一向多一事不如少一事。」

  「此事多虧韓公子幫忙,還未謝過您的救命之恩。我這裡的確寒酸,要不請公子賞臉,移駕別處,讓沈嶠備下薄酒,聊表謝意。」

  「沈姑娘大可不必這般客氣,不過是舉手之勞而已。」

  沈嶠略一猶豫:「恰好,我還有事情想請教韓公子。」

  司陌邯略一沉吟:「此地委實不夠清淨,煙火氣太濃。不若在下做東,請姑娘前往前方鹿雅茶舍一敘,如何?」

  沈嶠也不客氣:「那就有勞公子破費。煩請公子先行一步,待我交代過後立即趕到。」

  司陌邯點頭,吩咐小廝掉頭,前往鹿雅茶舍,找二樓臨窗之處,點幾碟乾果,一壺好茶,坐在窗邊靜等。

  過了不多時,就看到沈嶠清麗的身影從街邊走來。

  不似沈南汐那般,走起路來搖曳生姿,如水蛇一般柔媚。

  也不似她本身的性格那般歡脫,如若脫兔。

  她行走之時,端莊優雅,步步生蓮,頭上步搖低垂,偶有春風拂面,額前髮絲輕揚,整個人便更加靈動起來。

  難怪,自家三哥會對她如此執著,不依不舍。

  若非,大婚那日的那場鬧劇,此時,她應當已經是自己三嫂,而自己,此時只怕已經是一具枯屍。

  所有的好運,似乎都是從遇見她開始。

  沈嶠走到茶舍跟前,抬臉往上看了一眼。

  司陌邯從開著的窗子向著她招了招手。

  暖陽就跳躍在「韓公子」俊美的眉眼之上,眸底的星輝愈加閃耀。剛剛喝過茶水的薄唇,也如點了胭脂一般,紅潤亮澤。

  一個男人家,竟然也有三分嫵媚,好看的就像個妖精。

  沈嶠展顏一笑,提起裙擺,邁步上了台階,司陌邯起身相迎,將她迎入雅廂。挽起袖口,親手為她淺淺地斟倒第一杯茶湯。

  沈嶠直接開門見山,拿出那件被砍了一刀的青銅螭紋三足爵。

  「冒昧打擾公子,是因為昨日見韓公子慧目如炬,一眼就看出我這螭紋爵乃是贗品。不知道是從哪裡鑑定?」

  原來如此。

  司陌邯心裡有些許的失落。

  「鑑別這些玩物,需要依靠經驗,以及豐富的學識,不是三言兩語就能學會的。

  就比如這個青銅三足爵,你入手的時候,掌柜肯定會向你吹噓,乃是西周時期,某位達官貴人所用。」

  沈嶠點頭,表示的確如此。

  「可是你要知道,西周時期的製作水平與工藝特點。它雖說的確是用了西周當時的浮雕與平雕工藝,但是你看上面雕刻的螭紋。

  螭紋最早見於商周,發展於戰國,興於漢,宋代常見。但是紋路卻有極大差異。

  你這三足爵上的螭紋,頭為獸形,方耳,圓眼,頸部彎曲,胸部突出,腹部下塌,臀部翹起,尾部拐子形,乃是典型的春秋時期的形象特點。

  由此可見,你手中這方樽乃是後世仿造的物件。但是從它的老化程度來看,也有些製作年頭了,最容易以假亂真。」

  這裡面竟然還有這麼多門道。

  中華上下五千年啊,那麼多的歷史與文化,自己啥時候能掌握個一知半解?

  活到老學到老都未必能學以致用,更何況,自己沒有這麼大的腦容量。

  她又從空間裡取出幾樣自己淘來的寶貝,亮給司陌邯看。

  司陌邯一一解說,全都說得頭頭是道,並且從中又挑出兩件贗品來。

  沈嶠不由瞠目結舌地道:「公子學識竟然如此淵博,實在令我汗顏。看來我若是能學得一點皮毛,只怕也要猴年馬月了。」

  頓時滿臉沮喪毫不掩飾。

  司陌邯疑惑地問:「沈姑娘喜歡收集這些古玩?」

  沈嶠搖頭:「我可沒有這燒錢的雅好,我只是在商言商,想從中牟利而已。」

  「沈姑娘想做古董生意?」

  「假如我說是呢?你會不會笑我不自量力?」

  司陌邯屈指輕叩桌面:「做生意不必親力親為,就好比做將軍不一定非要親自衝鋒陷陣。你需要的,可能只是個深諳此道的掌柜。」

  「有道理,不知道韓公子可有這樣的人才推薦?」

  司陌邯身子前傾,往沈嶠跟前湊了湊,輕掀薄唇:「我可不可以毛遂自薦?」

  自薦枕席也可以。

  沈嶠有瞬間的愣神。因為她發現,這個男人的皮膚好得人神共憤。

  就跟剝殼的雞蛋似的,即便離得這麼近,竟然就連毛孔都看不出來。

  你一個大男人家,不曬太陽不吹風麼?一看就是養尊處優,十指不沾陽春水的富貴人家。

  沈嶠搖頭:「大材小用,聘用不起。」

  「你還沒有問我俸銀需要多少,怎麼就知道聘用不起呢?」

  「因為我沒錢啊,我很窮。」

  「可我有錢。」

  沈嶠玩笑:「韓公子該不會是想自己聘用自己,然後替我做事吧?」

  司陌邯端起跟前茶盞,慢條斯理地轉動。

  修長如玉的指尖與素白的茶盞相得益彰。

  「我的意思是,我可以出資與技術,與沈姑娘合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