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日。
貴賓樓直接關門停業了。
轟轟烈烈地開張,紅紅火火地熱鬧了幾日,逐漸走向衰敗,然後直接關門大吉。
大家都有點驚訝。
原本以為,司陌年頂多也就是訓斥沈南汐一通,將她趕回凌王府,不得再插手酒樓的生意。
誰知道司陌年竟然如此乾脆利落。
沈嶠倒也不覺得有多麼意外。
畢竟,此事沈南汐給凌王府造成了不好的影響,司陌年又是一個野心勃勃的人,他不想有任何閒言碎語傳進皇帝老爺子的耳中,影響自己的前途。
壯士斷腕,用這種決絕的手段來表明他的無辜,算是亡羊補牢。
自己都可以被犧牲,一個酒樓對他凌王府而言算什麼?不過九牛一毛而已。
沒有了沈南汐的刻意競爭,再加上適當的營銷,靖王叔的金字招牌,攤位上的生意逐漸穩定起來。
沈嶠覺得,自己時來運轉,好運要來了。
因為,拼夕夕空間裡,也有越來越多的人跑來她這裡購買宋制銅幣,然後將自己的鑑定結果發表在評論區。
好評與差評勢均力敵,甚至有東風壓西風,逆風反轉的架勢。
慢慢的,事實勝於雄辯,輿論竟然出現扭轉。
因為拼夕夕流量加持,越來越多的人參與到爭論之中。
而那個所謂的專家林明玉被許多人隔空喊話,讓他直播吃翔,兌現他曾經說出口的話。
一時間,直播吃翔竟然成為了流行的網絡用語,用來比喻網絡上不明跟風,然後被反轉打臉的人。
林明玉再也坐不住了,親自跑到拼夕夕里來,留言評論,撇清關係,說自己從來沒有說過這句話,是始作俑者金德旺打著自己的旗號在胡說八道。
而他這話剛說出不到兩分鐘,金德旺就在底下揭發,說林專家的確親口說過,沈嶠這裡的銅幣絕對是假的,自己有兩人的微信聊天記錄截圖。
這麼快就又被自己人打臉,林專家面子上掛不住,只能解釋說,當時金德旺發給自己的圖片不清晰,自己沒有看清。
可金德旺並不肯善罷甘休。因為,此事他煽動了太多林明玉的粉絲前來沈嶠的店鋪搗亂,林專家直接甩鍋,他騎虎難下,實在無法收場。
於是狗咬狗,兩人相互揭發,一點老底兒都沒給對方留。
作為林明玉粉絲團的群主,金德旺手裡掌握了一些關於他的黑料,有些是真,有些是捕風捉影,一件件爆出來,據說還上了熱搜。
評論區下面爭執聲一片,估計這位專家以後定是糊了,聲名狼藉了。
這樣快就能逆風翻盤,這是沈嶠始料未及的。
這真是因禍得福啊,沒想到一場禍事,竟然讓自己做活了銅幣的生意。
不過沈嶠明白一個道理,古玩界裡有規矩,物以稀為貴。
還記得曾經看過一個段子,大概意思就是有人珍藏著兩個一模一樣的古董杯子,有人出價收購之後,當著他的面,將另一個杯子砸碎。
如此一來,僅存的那個杯子就變成了絕無僅有的孤品,賣出了比兩個更高的價錢。
同理,自己的確不缺銅幣,但要是大批量地將銅幣掛在直播間裡賣,這些銅幣無疑就降到白菜價了。
所以要懂得適可而止,寧缺毋濫。而且要趁著這個熱度,需要儘快轉型。
攤位上的生意這些日子還算穩定,除了一些日化用品,沈嶠又適當地增加了一點實用的小百貨作為贈品。
比如水果刮刀,鋼絲球,橡皮筋等。
不是為了賺錢,單純只是想提前開拓百貨市場,將來,有了用戶基礎,就在上京城開一家現代化的雜貨店。
然後,再逐漸擴大規模,建造一座商場。甚至於,可以向西涼,南詔,漠北等臨邊國家批發出口的貿易公司。
這是她規劃的第二個商業宏圖。
所以,拼夕夕里的生意,還是最重要的。
而且,司陌邯身上的蠱毒自己還沒有解。
她需要儘快攢夠錢,購買現代化的醫療器械,就可以成功幫司陌邯去除臟腑之中的母蠱。
然後,血液檢測儀器,DR,彩超,胃腸鏡,PET-CT等等,將自己的拼夕夕空間升華成一座可移動的現代化醫院。
這些設備大都昂貴到令人咋舌,靠這些小打小鬧,要到猴年馬月。
所以,自己要進大貨!
一有空閒,沈嶠便走街串巷,四處轉古董店鋪。
因為自己是行外漢,她不敢冒冒失失地入手那些古玩瓷器。
受騙是小,萬一買到假貨,自己現在正在風口浪尖上,店鋪的名譽可就無法挽回了。
鑑於上次銅幣的教訓,並非說,自己從古代隨便整點盤子碗的,那就是古董。
若是從形制,質地,花紋,以及工藝等各方面自然禁得起鑑定,真金不怕火煉。可很多收藏者,對於藏品喜歡從皮殼包漿上進行鑑定。
一樣年代久遠的藏品,比如瓷器,燒制完成之後,表面都會有一層強烈的釉光感,也就是我們通常所說的賊光。
但是歷經時光洗禮,老化,氧化,或者是人為的把玩,擦洗等,賊光逐漸暗淡,光感效果與新的自然不一樣。
再好比,名家的字畫,就算自己親眼盯著他唐伯虎畫好,賣到現代,墨香味道還在呢,誰信是唐伯虎真跡?即便故意做舊,也會令人誤以為是高仿。
所以自己的銅幣,就連自稱專家的林明玉都看走了眼,鑑定為假貨。
為了自己店鋪的誠信度,沈嶠覺得,自己還是要整點真的好貨,既可以售出高價,又能打響店鋪。
可惜,自己一時間也找不到誠信可靠,而又懂行的合作夥伴。
今天,她在一處古董店,相中了一個青銅的螭紋三足爵,討價還價之後,以預期價位收入。
出了店鋪,天色已晚。
將青銅爵隨手塞在胸前,騎著心愛的小毛驢,剛出了城門,她就被幾個凶神惡煞的蒙面漢子攔住了去路。
手裡提著的鋼刀,磨得鋥亮,閃爍著凜冽的殺氣。嚇得沈嶠座下的毛驢一個激靈,扯著嗓門大喊了幾聲。
沈嶠拍拍它的腦袋:「老兄,淡定,不是衝著你來的。」
毛驢嚇得不敢走,原地轉圈圈。
原本路上還有幾個行人,突然之間,就全都溜得沒影了。
多一事不如少一事,誰也不願意招惹這樣的麻煩。
蒙面漢子冷笑:「連一頭驢都比你會看事兒,知道害怕。」
沈嶠眨眨眸子:「我為什麼要害怕啊?」
「爺們兒是來打劫的,打劫知道不?」
沈嶠摸摸自己的臉:「大姐?我有那麼老嗎?你也不扯下面巾瞧瞧自己臉上多少褶子,還老黃瓜刷綠漆裝嫩。」
「少跟老子貧嘴!」漢子用刀背拍了拍手心,嗓門有點粗獷:「老子是劫匪!雲華山上的山匪,殺人劫貨的!」
「那劫色不?」沈嶠虛心地請教:「缺壓寨夫人不?」
一下子把劫匪整不會了:「老子說了,我是來殺人劫貨的!老老實實地將身上銀子交出來,饒你不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