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詩卓瑪點頭:「你怎麼知道的?」
「你讓他回南詔做什麼?你是不是想讓狼行去刺殺大王子?」
「他是我南詔第一勇士,除了他,沒有第二個人能擔當得起這個重任。」
「那你為什麼要特意告訴大王子,他要回南詔?這會給狼行帶來性命之危!」
「看來,花側妃全都招供了。」
「你不要顧左右而言他,先告訴我,你這樣做究竟是為什麼?
你要打敗大王子,你想藉助長安登上南詔王位,你要在長安選擇駙馬,這些我都管不著。
可是,你為什麼要這樣對狼行,讓他去送死?!怕狼行妨礙你變心,阻礙你嫁人嗎?」
阿詩卓瑪眨眨眸子:「什麼送死?我不明白你這話里的意思。
我告訴我大哥,狼行回了南詔,只是因為我大哥一直想將狼行置於死地,得到有關狼行的消息,他一定會親自召見送信之人詳細詢問。
而狼行,就可以趁著這個時候進宮,並且接近我大哥。憑藉他的武功,宮裡的那些侍衛,不過就是擺設。」
沈嶠深吸一口氣:「可你有沒有想過,消息一旦泄露,狼行就是自投羅網?」
阿詩卓瑪臉上的表情逐漸凝固:「消息泄露?你知道些什麼?」
沈嶠正色道:「花側妃交代,太子早就知道她的身份,所以對她在長安所做的一切了如指掌,尤其是她與你們大王子傳遞消息的途徑,也全都在太子的掌控之中。
萬一,太子與大王子之間私下有聯絡,你讓狼行取代原本的消息渠道,往南詔傳遞消息,你覺得,能瞞得過大王子嗎?」
阿詩卓瑪一愣,隨即釋然:「太子勾結南詔細作,怎麼可能呢?花側妃怕是故意挑撥離間吧?」
「就算她說的是假的,難道你就從來沒有想過,她在長安的朝堂之上,另外有幫手嗎?否則,她為什麼要冒著暴露身份的風險,加害幾位王爺?」
這話令阿詩卓瑪徹底地呆愣住了。
就連說話都結巴起來:「那……那計劃豈不走漏風聲了?我還嚇唬她,我給她下了蠱,讓她不要玩弄花樣。」
沈嶠咬牙:「難道不是你為了除掉狼行,故意讓他去送死嗎?」
「不是!」阿詩卓瑪頓時有些慌亂:「這是狼行自己的計劃,他早就發現花側妃身份不簡單,所以離開你之後,他就一直在暗中調查花側妃的身份。
他覺得,我們與我大哥力量相差懸殊,他無法接近我大哥,可以利用花側妃,潛入我大哥身邊。」
「追殺他的那些人就是你大哥派來的?」
阿詩卓瑪說話都帶了哭腔了:「是的。」
「那他究竟是怎麼計劃的?」
「他說,我大哥看到消息之後,一定會召見送信之人進宮,詢問關於長安的局勢。
他就能挾持我大哥,救出我父王來。只要我父王重新聽政,我就不用委屈自己,嫁給自己不喜歡的人。」
「狼行為了你,竟然以身涉險,不顧自己的性命安危,阿詩卓瑪,為了一個權勢,你卻真的狠心!」
沈嶠冷笑:「狼行真是瞎了眼!」
阿詩卓瑪瞬間就委屈得淚流滿面。
「你以為我願意啊?假如有一天,司陌邯也面臨著同樣的選擇,你猜他會不會選擇犧牲自己,成全大義!」
「你不是為了大義,更不是犧牲的你自己!」
沈嶠不屑地道:「趕緊想辦法,看看還有沒有辦法挽回!」
阿詩卓瑪搖頭:「來不及了,他幾天之前就回南詔了,此時怕是已經進了王宮。說什麼都晚了!」
沈嶠緊了緊牙根:「不管有沒有希望,總不能見死不救!你在南詔朝堂之上,可有什麼值得信賴,又能與大王子抗衡的人?或者狼行在南詔有沒有幫手?
為今之計,也只盼著,我們能藉助南詔輿論,或者朝臣施壓,暫且保住狼行性命。等你返回南詔,或許還有救他的希望。」
阿詩卓瑪明顯有些猶豫。
沈嶠頓時急得火冒三丈:「都什麼時候了,你還在猶豫什麼?」
阿詩卓瑪一咬牙:「我讓阿布回一趟南詔,她會見機行事的。」
阿布有點不放心:「可是公主你自己……」
「我沒事,等我與宸王殿下大婚之後,就會立即返回南詔,到時候我們就能重新會合。
你回到南詔,見機行事,不惜一切代價,也要保住狼行的性命。」
阿布略一猶豫,重重點頭:「那公主你自己多保重。」
沈嶠也揚聲道:「南征北戰!」
南征北戰二人應聲而入。
沈嶠摸出銀票,遞給二人:「你們兩人也即刻啟程,陪著阿布姑娘星夜趕路,前往南詔,看看能否助你家主子一臂之力。」
二人守在門外,已經將屋內二人的對話聽在耳中,得到命令,也不耽擱,與阿布立即連夜啟程。
阿詩卓瑪低聲與阿布交代了幾句話,又親筆寫了一封信,蓋上自己的印章,交給阿布。
送走三人之後,阿詩卓瑪臉色煞白,跌坐在椅子上,半晌說不出一句話來,滿心惶恐。
沈嶠看了她一眼,轉身就離開了驛站。
只希望,狼行能安然無恙。
用過晚膳之後,司陌邯來到沈嶠的宅子。
沈嶠將今日審訊的結果,還有狼行一事跟司陌邯說了。
司陌邯略一沉吟道:「南詔大王子現如今囚禁南詔王,挾天子以令諸侯。阿詩卓瑪即便能取得長安相助出兵,遲早也會因為南詔王投鼠忌器。
所以她必須先想方設法救出南詔王,不得不鋌而走險。」
「狼行竟敢孤身一人勇闖南詔王宮,這簡直就是為了阿詩卓瑪拼了性命。真心為他覺得不值。」
司陌邯默了默:「對於阿詩卓瑪的話,你一向持懷疑態度。難道你就從來沒有懷疑過,狼行與阿詩卓瑪的關係嗎?」
沈嶠一愣:「什麼意思?你懷疑什麼?」
「我唯一懷疑的,就是狼行是不是真的喜歡阿詩卓瑪。」
「狼行為了她,連命都要搭上了,還有什麼不可能的?」
「狼行假如真的這麼喜歡阿詩卓瑪,就不會在你身邊潛伏這麼久,一點消息都不告訴她,讓她一直擔驚受怕了。」
「當初追殺狼行的乃是南詔大王子,狼行應當是無法回南詔,更無法與王宮裡的阿詩卓瑪取得聯絡。」
沈嶠的解釋,合情合理。
但是司陌邯確信,很多事情並不像阿詩卓瑪所說的這樣。
因為,他從狼行望向沈嶠的目光里,還有狼行對沈嶠保護得密不透風的占有欲里,看得出來,狼行對沈嶠的心思。
所以說,狼行絕對沒有阿詩卓瑪所說的這樣,對她一往情深。
但是,司陌邯不想跟沈嶠捅破這層窗戶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