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4章 櫻血蠱死了

  皇帝老爺子剛走沒一會兒,黎妃就被趕了出來,不得不讓人抱著被褥鋪蓋,來了她與沈嶠的帳篷。

  估計,皇帝老爺子是不想司陌邯留在自己這裡,發生什麼奇奇怪怪、恩恩愛愛的事情吧?

  司陌邯與司陌翊也各自回去休息了。

  二人躺在床上,黎妃吸吸鼻子,突然就憤憤地罵了一句:「誰說手心手背都是肉啊?我家兒子就是他的指甲蓋!活該他招人煩,誰也不待見。遲早孤家寡人一個。」

  沈嶠突然就明白過來了皇帝老爺子的那聲感慨。

  想去南詔的去不了,不想去的逃不掉,皇帝就是那個裡外不是人的人。

  不過,活該,別人家裡的熱鬧,瞧瞧就得了,非要插一槓子不說,還要搭上一個兒子。不是活該是什麼?

  沈嶠也不知道怎麼勸慰黎妃。

  母子分別,愛人天各一方,誰心裡也不好受。

  黎妃轉過身來,朝著沈嶠:「咱倆誰也彆氣餒,不就是一個南詔來的野丫頭嗎?我還不信了,能讓她拿捏著。」

  沈嶠低低地「嗯」了一聲。

  「我得想個辦法,讓那個野丫頭討厭邯兒。」

  「沒用的,」沈嶠悶聲道:「阿詩卓瑪不是戀愛腦,她清醒地明白,她想要的是什麼。除非,司陌邯對於她而言,毫無利用價值,或者,別人有更高的利用價值。」

  「寧拆十座廟,不毀一樁姻,拆散你倆,她會遭報應的。嶠嶠,你不是會請雷公電母嗎?直接一個雷劈死她。」

  這話黎妃說得咬牙切齒,一本正經,把沈嶠都給逗笑了。

  「我要是有那個交情,直接劈死那個南詔大王子得了,也省得長安用兵。」

  黎妃原本也只是過個嘴癮,突然就傷感地一把摟住了沈嶠的脖子。

  「嶠嶠啊,要是邯兒真被那個沒良心的送去南詔當駙馬,你就做我女兒吧?」

  沈嶠一把推開她:「誰稀罕啊,我要是做了公主,再被皇上送給誰和親怎麼辦?」

  黎妃撇撇嘴:「那我自請出宮當你娘行不?」

  沈嶠嚇了一跳:「你這是要折煞我老爹啊。」

  「想什麼呢?我就是想跟你在一塊,讓你養老送終。」

  「算了,」沈嶠又一口回絕了:「我還是想辦法留住你兒子,讓你兒子給你養老送終吧。」

  黎妃「嘻嘻」一笑:「我兒子要是留在上京,你就是我兒媳婦,不一樣還是要給我養老?」

  談何容易呢?

  沈嶠翻來覆去半晌,方才好不容易睡著。

  第二天一早,沈嶠醒來,黎妃已經不在帳篷里了。她第一件事情就是去看她的櫻血蠱。

  當她小心翼翼地打開盛放櫻血蠱的盒子時,不由一愣。

  櫻血蠱並沒有像自己所猜測的那般,變成一顆繭,但是趴在盒子裡一動不動,竟然是僵了。

  她不死心,用一根草莖撥了撥,櫻血蠱仍舊趴著一動不動,很明顯,真的是死了。

  死得透透的。

  這隻櫻血蠱因為是找到給司陌邯下蠱之人的重要物證,所以沈嶠一直都在很仔細地餵養。

  一直以來都養得好好的,怎麼餵了花側妃的血之後,竟然就死了呢?

  這令她一時間有點想不通。

  懊惱地收了盒子,略一思忖,還是忍不住去找了阿詩卓瑪。

  專業的事情還是要問專業的人。

  阿詩卓瑪也是剛醒沒一會兒,正靠在床頭吃粥。

  見到沈嶠進來,心裡立即瞭然。

  「喲,沈姑娘,怎麼這麼早?」

  沈嶠也不拐彎抹角:「有一件事情我想請教請教你。」

  「你沈姑娘天文地理,無所不通無所不曉,竟然還有不懂的學問嗎?」

  沈嶠白了她一眼:「少揶揄我,我問你,狼行以前跟我說過,假如用下蠱之人的血餵養櫻血蠱,那麼,櫻血蠱會繭化,此事是不是真的?」

  阿詩卓瑪點頭:「對啊,你不是還用我的血試驗過了嗎?怎麼了?」

  「假如,櫻血蠱死了呢?」

  「什麼?」阿詩卓瑪手裡的調羹碰在瓷碗上,發出「叮」的一聲:「你的櫻血蠱死了?」

  沈嶠見她一臉的驚訝,點點頭:「不錯,死了。」

  「你來狩獵竟然還隨身帶著櫻血蠱?莫不是悶死了?」

  「不是。」

  「那就一定是凍死了。你們長安這種鬼天氣,真的不適合養蠱,我都擔心我的蟲子能不能安然回去南詔。」

  「也不是。」

  「那你餵它吃什麼了?」

  「血啊。」沈嶠輕描淡寫。

  「血里有毒?」

  「應該不是。還有沒有其他可能?」

  阿詩卓瑪裝作很認真地想了想:「還有一種極小的可能。就是這個血的主人以前中過蠱。

  有些人假如中過蠱,即便解了,這血液里可能也有毒性殘留。」

  這樣好像也能勉強解釋得通。

  「是所有中過蠱的人都不能嗎?」

  「未必,因為有些蠱是沒有毒的。再比如,邯王殿下中的是櫻血蠱,他的血就沒事。」

  沈嶠「喔」了一聲:「好的,我明白了。」

  阿詩卓瑪追問:「你用誰的血餵櫻血蠱了?該不會是宸王或者花側妃……花側妃,她昨天流血了,是花側妃是不是?」

  沈嶠坦然承認:「是。」

  「你該不會是在懷疑她吧?」

  「我遍地撒網,重點捕魚,有嫌疑就試一試,沒準兒瞎貓碰到死耗子呢。」

  「花側妃柔柔弱弱的,又是太子府的人,你怎麼會懷疑她?莫非是有什麼可疑之處?」

  沈嶠聳聳肩:「狼行以前對花側妃有點過於關注。」

  阿詩卓瑪微皺了眉尖,有點不悅:「難怪人家都說男人見異思遷,他該不會對花側妃有什麼意思吧?」

  「怎麼,吃醋了?」

  「我要是吃醋,第一個也是應當先吃你的醋。畢竟他對你那麼好,你們以前又朝夕相處那麼久,想想我就生氣。」

  沈嶠笑眯眯地道:「要不要將他叫到跟前,咱們當面聊聊,把話說清楚?免得日後誤會。」

  「我若是能見到他,還真要問問。可惜啊,神龍見首不見尾,想見他一面不容易。」

  呵呵,這個撒謊精,滿口跑火車的女人。

  沈嶠也不拆穿她:「那你慢慢等吧,我走了。」

  「你今天不去狩獵嗎?」

  「去,幹嗎不去。」

  沈嶠一邊敷衍著,一邊回了自己帳篷。

  見到司陌邯,立即將櫻血蠱的事情跟他說了。

  司陌邯微蹙劍眉:「如此說來,魅影不是花側妃了?」

  「說不好,不一定。」

  「為什麼?

  「阿詩卓瑪說話一向謊話連篇,誰知道是真是假呢。只能信一半。」

  「花側妃本身也只是可疑而已,我們壓根沒有確鑿的證據,或者指向。懷疑她的同時,我們也不能因為她而局限我們的思考與認知。」

  沈嶠點頭,一時間有點沮喪。

  司陌邯反倒有一種如釋重負的輕鬆。

  畢竟,他從心底里,並不希望,這個南詔細作竟然是藏身在太子府,並且與太子有什麼關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