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53章 我掐指算出來的

  前院。

  沈嶠與司陌邯一進門,就被褚奇認了出來。

  他立即警惕起來,親自上前招呼二人。

  「客官您幾位?」

  沈嶠淡淡地道:「兩人,也或者可能是三人。」

  「樓上雅座?還是就在一樓?」

  沈嶠環顧四周:「我們就吃個便飯,隨意一點吧。」

  褚奇極熱情地招呼:「您這邊請。」

  招呼兩人徑直走到一旁比較安靜的角落,取下肩膀上的布巾利落地撣了撣板凳。然後拎著茶壺給二人倒茶,滴水不漏。

  沈嶠在凳子上坐下:「這位小哥幹活蠻利落,不知道做跑堂多久了?」

  褚奇笑著道:「已經有兩三年了呢。」

  然後指著店裡招牌:「我們的特色,醋溜魚擺擺,兩位貴客要不要嘗嘗?」

  沈嶠點頭:「我與你們老闆乃是舊識,他知道我的口味,讓他儘管安排就是。」

  褚奇一怔,隨機便笑得更熱情了:「原來是老闆朋友捧場,以前可從未見過您這般貴氣的小姐。」

  「是嗎?你我許是第一次見,但是我說兩個人,你興許就知道了。」沈嶠意有所指地道。

  褚奇低垂了眼帘:「不知道您說的是哪位?」

  沈嶠望著他,緩緩吐唇:「南征北戰。」

  褚奇握著茶壺的手指微僵:「您說的這是人名嗎?這名字取得倒是挺有豪情壯志。」

  沈嶠微微挑眉:「原來你們是不認識的,那我冒昧了,上菜吧。我們餓了。」

  褚奇應著,彎腰退下,立即進了後廚。

  司陌邯若有所思地望著褚奇的背影,納悶地問:「你今日特意請我來這裡吃飯,莫非是懷疑這家店與狼行有關係?」

  沈嶠往他跟前湊了湊,壓低聲音:「不僅是跟狼行有關係,卓瑪公主很可能就藏身在這裡。」

  司陌邯一愣:「你怎麼知道?」

  「我掐指算出來的。」

  「那你掐指算算,一會兒狼行會不會露面?」

  「應該不會吧?」沈嶠不確定地道:「他在有意躲著我。」

  司陌邯略一沉吟:「前兩日卓瑪公主曾經命身邊侍女阿布前來蓮花亭買過菜。她初來長安,也從未出過驛站的門,竟然知道這蓮花亭。所以你起了疑心?」

  沈嶠「嘿嘿」一笑:「錯。」

  「南征告訴你的?」

  「也錯。」

  沈嶠眨眨眸子,俏皮地道:「是楊武偷偷跟我說的。」

  「楊武?」

  「就是皇上派來協助我查案的那個捕快。我讓他負責跟蹤刀使臣,結果昨日歪打正著。」

  司陌邯瞬間恍然大悟:「昨日刺客出現的時候,他也在現場?」

  「對。」沈嶠狡黠的眸子裡溢滿了歡快:「卓瑪公主的馬車突圍的時候,他也害怕卓瑪公主會出什麼意外,所以就跟了上去。

  結果,他遠遠地瞧見,卓瑪公主喬裝改扮之後,從胡同里出來,進了蓮花亭。」

  「當時街上那麼多人,都沒有認出卓瑪公主,他隔了那麼遠,竟然能一眼認出?」

  「所以說,這雙毒辣的眼睛就是他能成為上京名捕的原因。別人興許看的是裝扮,而他,注意到的,是卓瑪公主腳上的鞋子。

  卓瑪公主倉促之間,會改變衣服與髮飾,扮成普通農婦。但是,她卻疏忽了,一個農婦怎麼可能穿得起那麼華麗的靴子?」

  「也就是說,昨日的刺殺,其實是她自己設計的。」

  「對,你再猜猜,刺客是誰?」

  「還用說麼?有這種弓箭的,除了刺客,就是將軍府了。今日穆錦衣曾經前往驛站找過卓瑪公主,那就是她們二人合起來演的一齣戲了。」

  「對一半,錯一半。」

  司陌邯略一思忖:「今日卓瑪公主失蹤,穆錦衣是真的害怕,率兵四處搜查也不似做戲。那就說明,穆錦衣是被卓瑪公主利用了。」

  說話的功夫,跑堂小二上前上菜,是兩道開胃涼菜,擱在桌上就立即轉身離開。

  沈嶠從一旁筷子筒里取了筷子,用茶水洗過,遞給司陌邯一雙。

  然後才壓低了聲音道:「要是我猜得不錯,應該是卓瑪公主攛掇穆錦衣配合她演了這齣戲,然後正好可以脫身,暫時逃離刀大人的掌控。」

  「為了演得逼真一些,她又命人給我們送來了那封信。」

  「假如沒有這封信,我猜,阿布與穆錦衣的小把戲肯定瞞不過刀大人的眼睛。」

  司陌邯微微頷首:「似乎有那麼一點道理。難怪你今日不急不慌,還有閒情逸緻跑來這裡吃魚。」

  「我哪裡安心了?我一直都在等著楊武的消息,就看刀大人會不會有所行動了。」

  「畢竟,距離你破案期限只有一兩天了,除非有十萬火急的事情,他絕對不會冒失地跟對方聯絡。尤其是今日出事之後,他有一段時間冷靜期。」

  沈嶠嘆氣:「卓瑪公主直接打了我們一個措手不及。我們的計劃也全亂了。若是刀大人起疑,再想引蛇出洞,可是更難上加難。」

  「別擔心,我們還有賈六那裡的線索呢。」

  「嗯,現在只能雙管齊下,我就看狼行他講不講這個交情。」

  沈嶠嘗了一口小菜,連連頷首:「不錯,這店偽裝得倒是像模像樣,廚子手藝也好。讓我想起以前看過的一部電影。」

  「什麼叫電影?」

  沈嶠一噎:「口誤,我是說看過的一則故事。就是說有幾個捕快為了抓獲一個犯罪團伙,就在他們對面接手了一家瀕臨倒閉的酒館,便於監視。

  結果,幾人歪打正著,竟然將這酒館起死回生,開得異常火爆,日進斗金。把這幾個捕快都快要愁死了。」

  司陌邯「呵呵」一笑:「狼行跟著你做了那麼久的生意,這生意經還是學到了不少。他若只是個普通的南詔子民,沒有心懷不軌,留在長安開個酒館還是可以的。」

  沈嶠一時間有點沉默。

  雖說明知道,狼行對自己並沒有什麼不良居心,可是,假如有一天,自己與南詔站在水火不容的對立面,他會如何抉擇呢?

  飯菜上齊。

  兩人全都吃得津津有味。褚奇沒有再往跟前湊,似乎只是將二人當做普通的食客而已。

  沈嶠也沒有找他繼續追問。

  兩人吃完飯,沈嶠將銀子擱在桌上,與司陌邯走出蓮花亭。

  褚奇上前,撿起桌上的銀子,將下面壓著的字條一併收進袖子裡,然後去了後院。

  打開機關,進入到地下室。

  「主子,沈姑娘吃完飯就走了。」

  阿詩卓瑪這才舒了一口氣:「嚇我一跳,我還以為她是來找我的。」

  褚奇默了默:「她的確不是來找公主您的,而是找我家主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