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4章 二審穆錦苼

  「不是,」穆錦衣慌忙否認:「他就是不想讓沈嶠看到,從中調查到什麼線索。」

  司陌邯冷冷一笑:「然後呢?他調查到什麼了?」

  穆錦衣搖頭:「昨日他回到將軍府,因為天色已晚,沒能前往鑄劍山莊求證。他跟我說今日會專程去一趟山莊,調查那批箭的主人,讓我等他的消息。」

  「他沒跟你說別的?」

  「沒有,我知道的只有這些。我二哥跟這個案子毫無關係,純粹就是我有點私心,所以求他幫忙,希望能先沈嶠一步,破獲了這個案子。」

  司陌邯擰擰眉心,有點犯愁。

  所有的證據對司陌年都很不利,穆錦苼殺人一事幾乎可以定案,那麼他與二莊主無冤無仇的,殺人的動機,就只有滅口這一種可能。

  司陌年刺殺南詔公主的動機又是什麼呢?若是非要說有,可能就是他不希望阿詩卓瑪為司陌宸和花側妃解蠱。

  「這樣,我與嶠嶠都很願意相信這其中有什麼隱情。你現在立即回將軍府,問問其他人,包括你二哥隨從,看看有沒有其他的什麼線索。」

  穆錦衣此時六神無主,司陌邯說什麼就是什麼,一口應下。

  「那,那我現在就回去,可,可卓瑪公主這裡……」

  「只能暫請她先回驛站。」

  穆錦衣轉身,正要上前勸說,阿詩卓瑪笑吟吟地走過來:「相請不如偶遇,幾位今日都在,不如我做東,請你們小酌一杯吧?」

  司陌邯拒絕道:「多謝卓瑪公主,今日不巧,我們三人全都有要事在身,只能暫時失陪。為了安全考慮,還請卓瑪公主返回驛站休息。」

  三人要走,阿詩卓瑪自然是求之不得,打發走了他們,自己身邊就又少了三雙眼睛。

  只是自己也就沒有前往蓮花亭吃飯的藉口了。

  「你們有事只管去忙,我剛出來,還沒有盡興,再轉一會兒就回驛站。」

  司陌邯不強求,三人告辭,穆錦衣返回穆家,沈嶠與司陌邯則再次前往大牢。

  見到牢頭,沈嶠詢問:「穆錦苼現在怎樣了?」

  牢頭回道:「已經平靜了許多,不再像剛才那樣激動,語無倫次的。」

  「可有什麼別的線索?」司陌邯問。

  牢頭搖頭:「回稟王爺,剛才沈姑娘走後,小人又奉命逐個盤問了牢房裡關押的其他犯人,大家都說,這期間絕對沒有第二個人進去過大牢。

  旁邊牢房的犯人供述了他親眼目睹的所有情況,還有穆公子刺殺被害者的經過,與案發之後所言並無出入,這裡是他的口供,已經簽字畫押。」

  沈嶠接過口供,看了一眼,證詞比適才所言更詳盡一些,二莊主與穆錦苼談話里的隻言片語也盡數列舉出來。

  其中不止一次提及凌王,還有「篡位」、「招兵買馬」、「造反」等字眼,看得二人不約而同心中一緊。

  單憑這份供詞,穆錦苼與司陌年都難逃干係了。

  二人對視一眼,司陌邯點頭,一行人入內,牢頭一會兒便將穆錦苼帶了過來。

  冷靜了這麼久,穆錦苼適才的一身倨傲之氣也煙消雲散,在沈嶠與司陌邯的面前,規矩了不少。

  司陌邯沉聲問:「此案來龍去脈本王已經全部了解過了。你殺害二莊主已經是事實,毋庸置疑。

  你若是想活命,就老老實實地交代,不得有半分隱瞞。」

  穆錦苼此時滿是害怕,聲音都發顫:「我該交代的都交代了,我的確什麼都不知道啊,就是跟二莊主說著說著話,後面的就全都記不住了。」

  「那你記得什麼,全都複述一遍,一字不漏。」

  穆錦苼努力回憶:「當時我從牢頭那裡拿了鑰匙,進入大牢,二莊主見到我進來,就淡淡地問我『來了?』」

  「你確定他第一句話是這樣問你的?」

  穆錦苼點頭,彎身抓抓腿:「我當時就疑惑,他似乎是知道我要來似的,於是就問他『你好像知道我要來?』」

  「他怎麼說?」

  「他沒有回答,只是說『進來吧,該來的總會來的。』,聽得我莫名其妙。」

  司陌邯與沈嶠對視一眼,敏銳地覺察到,這個二莊主似乎是知道些什麼。

  他們沒說話,等著穆錦苼繼續說下去。

  穆錦苼繼續道:「我原本只是想隔著牢門問他幾句話的,但是他坐在牢房最裡面不動地兒,我看旁邊還有對面牢房裡都關押著犯人,覺得不太方便,就用鑰匙打開牢房的門走了進去。

  二莊主坐在草堆里,一動不動,一直把玩著手裡的一個盒子,頭也不抬地問我:『來找我是有什麼事情吧?』

  我說『是,我想問問,這批弓箭聽說是你經手的,你可還記得,是誰找你打制的。』

  然後我就摸出那支箭來給他瞧。他只瞧了一眼,就十分篤定地道『是凌王殿下找我打制的。』

  我說『不可能,我已經問過凌王殿下了,他說壓根就沒有這回事兒。』

  二莊主輕嗤了一聲,然後說,『這又不是什麼見得光的事情,他怎麼可能承認?他特意找到我,另外給了我三百兩銀子,讓他替他保密。並且交代,上面不得打制鑄劍山莊獨有的印記。』

  我當時就有點著急,質問他,『既然讓你保密,你如何張揚得幾乎人盡皆知?究竟是誰指使你栽贓給凌王殿下的?』

  他終於抬起臉來,看了我一眼,衝著我招招手,說,『你湊近一些,我告訴你。』

  我立即上前幾步,俯下身子聽他說話。

  他嘿嘿一笑,說道,『凌王殿下早有謀反之意,私下裡招兵買馬,添置兵器,想要謀逆篡位,難道你穆家人不知道?』

  我聽他滿嘴胡說,頓時就有點著急,呵斥他,『簡直胡說八道!信不信我宰了你?』

  他非但不害怕,還質問我,『是不是凌王殿下派你來的?他想卸磨殺驢,殺人滅口是不?』

  我就覺得有一股氣往腦門上竄,氣得火冒三丈,再然後說了什麼,做了什麼,我就記不清楚了。反正我清醒之後,你們就來到了大牢。」

  「沒有其他的了?」

  「沒有,」穆錦苼十分篤定,再次隔著褲子抓了抓小腿兒:「剛才我就已經仔細回想了一遍,後來發生的事情完全就是一片空白,就跟喝醉了酒一般。」

  沈嶠默了默:「那你平日裡,可曾有過這樣的情況?」

  「什麼情況?」穆錦苼有些費解。

  「就是會偶爾腦子一熱,記不清發生了什麼事情?」

  「沒有。」穆錦苼篤定地道:「從未有過。我猜一定是有人迷暈我,趁機殺了二莊主,然後將帶血的箭塞進我的手裡,以此栽贓我。」

  「你說有人迷暈你,那你進入大牢,還有跟二莊主說話的時候,可曾發現什麼不對勁兒的事情?

  還有,你是否吃過什麼來歷不明的東西?聞到奇怪的味道,或者,身上有什麼不適?比如,被針扎了一下似的輕微疼痛感?」

  穆錦苼搖頭:「我從凌王府出來,就直接來了大牢,中間水都沒有喝一口。要是說有什麼不適,就是我這條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