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6章 她果真是識得狼行的

  古往今來,這種事情可不足為奇。

  「聽你這樣說,這卓瑪公主就是那大王子為了和談犧牲的工具而已,也蠻可憐的。」

  「你也別覺得她可憐,南詔的女人都不好招惹,她們的蠱蟲很厲害,假如喜歡上哪個男子,就給他下情蠱。

  那樣這個男子一生就只能忠於她一人,否則就會七竅流血而亡。

  所以你可要看好了四哥,可別讓她把四哥拐走了。」

  沈嶠輕嗤一聲:「她要是真有,我就讓她給你下一個,免得你處處留情,見一個愛一個,禍害人。」

  不對,他是見一個上一個,誰也不愛。

  司陌翊摩挲著光潔的下巴,望向阿詩卓瑪,吊兒郎當地點頭道:「這南詔公主長得還是挺合我的胃口的。你瞧,她在對著我笑呢,可別真的相中我了。」

  沈嶠扭臉,見阿詩卓瑪果真衝著二人這裡微微一笑,並且起身走了過來。

  司陌翊用胳膊肘搗搗沈嶠:「服不服?這就是本王鶴立雞群的魅力。也就你眼瞎,天天打擊我。」

  沈嶠不反駁,反正他也不接受。

  阿詩卓瑪徑直走到二人跟前,彎腰對著司陌翊莞爾一笑:「這位便是翊王爺吧?」

  司陌翊眼梢微挑,展示極有魅力的笑:「卓瑪公主好眼力。」

  阿詩卓瑪吐氣如蘭,乖巧道:「打擾翊王殿下了,我有事情要向著沈姑娘請教,不知道翊王殿下可否與我換個座位?」

  司陌翊:「……好吧。」

  又來一個眼瞎的。

  不情願地起身,端著酒杯不情不願地走了。

  沈嶠咧著嘴笑。

  阿詩卓瑪坐在她身邊,直接開門見山。

  「適才比試我的確輸了,但是我實在奇怪。很好奇你是如何通過幾點血,就斷定她們所患何症的?莫非,你也養蠱,可以以血辯症?」

  沈嶠避重就輕:「莫說以血辯症了,卓瑪公主給我幾點血,我都可以看出你早起吃的什麼早膳。」

  「不可能!」阿詩卓瑪斬釘截鐵。

  「公主若是不信,可以試試。」

  阿詩卓瑪猶豫了一下:「你若是說不準呢?」

  「那我願意回答卓瑪公主一個問題。」

  「好。」阿詩卓瑪幾乎是不假思索:「一言九鼎。」

  從頭上拔下一支銀針,刺破指腹,擠出幾滴血來,滴在沈嶠手裡的酒杯之中。

  養蠱之人,應當都知道,這指尖血是不能輕易給別人的。

  可見,這個問題的誘惑力對阿詩卓瑪而言,究竟有多大。

  沈嶠擱在鼻端聞了聞,故作高深地眯了眯眸子,然後篤定地道:「荷包蛋,雲吞麵,糯米芋圓,還有蓮蓉包。」

  阿詩卓瑪瞪圓了眸子:「你怎麼知道?」

  沈嶠晃晃酒杯:「都說了,我通過你的血就能看得出來。」

  阿詩卓瑪得意一笑:「雕蟲小技。這幾樣膳食的確是你長安今日為本公主提供的早膳,不過可惜,本公主沒胃口,只吃了一碗清粥。沈嶠,這次你輸了。」

  沈嶠有點失望:「那好吧,卓瑪公主想問什麼,儘管問吧。」

  阿詩卓瑪不動聲色地瞧了身後一眼,借著樂聲遮掩,壓低了聲音。

  「我聽聞,沈姑娘有一個蠱王盅,乃是一位名叫狼行的男子所贈。我想問,此人是什麼來歷?」

  沈嶠眸光微閃,有些詫異。

  這卓瑪公主今日大費周折,還追著自己不依不饒,沒想到,她竟然只是想問關於狼行的事情。

  莫非,司陌邯所猜測的,都是真的?

  她略一遲疑,看在阿詩卓瑪的眼中,還以為她在尋找什麼藉口,再次強調一遍:「你我有言在先,必須要說真話。」

  沈嶠微微一笑:「我也不知道。」

  阿詩卓瑪自然不肯相信:「你敷衍我?」

  「當然不是,事實上,我真的不知道他究竟是誰。就連他的名字,都是後來取的。」

  「那他現在在哪兒?」

  「這是第二個問題了。」

  「可你第一個問題並沒有回答我。」

  「你第二個問題我還是不知道。他只說他要回家去了。卓瑪公主如何對他這麼感興趣?你識得他?」

  「回家了?」阿詩卓瑪有點失望,默了默:「我對他不感興趣,我只是想知道,他送你的蠱王盅是從何而來?」

  「卓瑪公主的問題有點太多了。不如這樣,你先告訴我,你想找的這個人是誰,什麼身份,我再告訴你,這蠱王盅他從何而來。」

  「對不起,無可奉告。」

  「那不好意思,我也無可奉告。」

  說完當著阿詩卓瑪的面,從袖子裡摸出一個小盒子,將酒杯里的兩滴血滴進盒子裡。

  阿詩卓瑪一眼就看到了她手裡的櫻血蠱,眸光微沉:「你是故意輸給我的,就為了取我的血驗證我是不是給邯王殿下下蠱之人。」

  沈嶠低頭撥弄著手裡的蟲子:「口說無憑,我一向喜歡用事實說話。」

  「這是誰教你這個法子的?你怎麼會懂這些?」

  沈嶠微微一笑,心滿意足地收起盒子:「等明日這蠱蟲若是沒有繭化,我再告訴卓瑪公主。

  若是有什麼異樣,那就說明,給邯王殿下下蠱的就是公主你。而刺殺一案,我查不查也就沒有什麼必要了。」

  「你們長安人果真狡詐。」

  沈嶠冷笑:「你們做下初一,我們才做十五。卓瑪公主,咱們明日見分曉吧。」

  宴席已然逐漸接近尾聲。

  南詔使臣上前,催促阿詩卓瑪告辭,返回驛站。

  皇帝派遣司陌邯與穆錦衣將二人送回。

  沈嶠有心找自家老爹追問,那韓玉洛究竟是怎麼一回事兒,被皇帝老爺子叫住,叫去了御書房。

  老爺子今兒喝了不少的酒,心情明顯很好,紅光滿面的,直接詢問沈嶠。

  「你覺得,這些刺客究竟是什麼身份?」

  沈嶠老老實實道:「臣暫時還沒有頭緒。」

  「你可以大膽地猜測一下。」

  「臣猜測,應當是南詔派來的奸細。」

  「應當?」

  「不是,是肯定。」

  真上道啊,皇帝老爺子對她的回答相當滿意。

  「還有四天時間,你確定能破了這個案子?」

  「當然不確定,昨天不是話趕話,就趕到那裡了嘛,咱不能膽怯。」

  「用不用朕暗中給你派幾個得力的助手?」

  「好啊!」

  沈嶠自然是求之不得。

  如今形勢微妙,自己再出門辦案,自然不方便讓南征北戰跟著了。皇帝老爺子若是給派遣幾個專業人員相助,那正是雪中送炭。

  皇帝老爺子朝著她揮揮手:「明日朕會從衙門裡挑選兩個敏銳多謀的捕快去找你,助你一臂之力。」

  沈嶠謝恩之後,便識相地退了下來。覺得這皇帝老爺子心情好的時候,還是挺講理的。至於他今日心情為什麼這麼好,自己就不知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