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5章 你贏了,你想問什麼?

  「沈姑娘多心了,我想問的,不過是一件微不足道的小事。」

  「既然是小事,卓瑪公主又何須這樣煞費苦心呢?」

  「我怕,沈姑娘太過於狡詐,不肯據實相告。」

  沈嶠輕笑:「原來,我在卓瑪公主眼裡,印象竟然這麼差。」

  她略一思忖:「那若是我贏了,也請卓瑪公主據實回答我一個問題,不得說謊。」

  卓瑪公主想也不想,一口就答應了:「好!」

  兩人一言為定,立即開始比試。

  為了公平起見,三個被診斷的人全部是年紀略大的宮女,召集了十個身體有恙的人前來,再由南詔使臣從中抽取。

  然後站在阿詩卓瑪與沈嶠面前,手腕搭上絲線,由二人分別診斷。

  沈嶠先診脈,後利用現代診療儀器,一遍下來,對於三人的身體情況就已經瞭然於胸。

  而阿詩卓瑪一出手,便令席間眾人一陣驚呼。

  沈嶠瞥了一眼,驚訝地發現,她用來診斷的工具竟然是幾隻蟲子!

  難怪她如此胸有成竹。

  懸絲診脈不過是個幌子,用來制約自己的本領,利用蠱蟲診病才是她的真本事。

  俗話說,內行看門道,外行看熱鬧。

  在座的,包括沈嶠,那都是外行,壓根不懂阿詩卓瑪用幾隻五彩斑斕的蟲子是怎麼看病的。

  沒有人關心沈嶠這裡,大家全都聚精會神地緊盯著阿詩卓瑪手裡的動作。

  只見她用幾根同樣五彩斑斕的細絲綁住宮女手腕,這些蟲子就在宮女滿是驚悚的目光里,沿著繩子鑽進宮女的袖子裡。

  宮女們被嚇得臉色蒼白,渾身發抖,但是誰也不敢反抗。

  沈嶠為了保險起見,也抽取了三位宮女的靜脈血,分別進行了血常規,肝功腎功,血脂血糖,標誌物等系列檢測,氣定神閒地將自己的診斷結果寫下來。

  一會兒過後,阿詩卓瑪也收起蟲子與細絲,寫下結果,亮給在座的大家瞧。

  第一個宮女。

  阿詩卓瑪的診斷是:陰津虧耗,燥熱偏盛,消渴難消,腎虛血瘀。

  沈嶠是:消渴症倒開花。

  第二個宮女。

  阿詩卓瑪的診斷是:肺熱。

  沈嶠是:大葉性肺炎

  第三個宮女。

  阿詩卓瑪:胸痹。

  沈嶠:冠心病,結節。

  阿詩卓瑪指著第一個宮女的診斷結果問沈嶠:「其他二人,咱們的診斷大同小異,唯獨此人,你這消渴症與我診斷的結果是一樣的,可倒開花是什麼意思?」

  沈嶠解釋道:「消渴症倒開花是指消渴症與宮頸癌合併的病症,也就是說,這個宮女不僅有消渴症,她還有胞門聚集,已經發生重度惡化。

  用卓瑪公主的說法,就是腎虛血瘀引起的胞門病變。假如我說得不錯的話,此人日常除了消渴症的系列症狀,應當還有不規則出血,下肢疼痛,尿頻尿急等症狀。」

  阿詩卓瑪滿腹狐疑:「你能確定?」

  「若是早期的話我不敢冒失確診,但她如今已經是晚期,症狀已經很明顯了。」

  太監將這個宮女自述記錄的症狀公布給大家,果真如沈嶠所言一模一樣,引起大家一陣驚訝議論。

  傳聞她治病有扁鵲的透視眼,莫非是真的?否則怎麼單憑診脈放血就可以知道這麼多?

  阿詩卓瑪不由心服口服,又問沈嶠:「那請問,這結節又是什麼意思?」

  「這個也算不得什麼病症,也沒有什麼明顯症狀,只是有些難為情,我沒有往紙上寫,卓瑪公主可以親自向著她私下求證。」

  然後壓低了聲音,對阿詩卓瑪道:「她的右側乳腺三點位置,也就是右側方正中位置有一個硬塊,用手觸摸應當就有明顯的觸感。」

  阿詩卓瑪將信將疑,叫過那宮女,壓低了聲音問了她兩句話。

  宮女面色漲紅,吭哧半晌,方才驚訝地點了點頭。

  阿詩卓瑪回來,不等太監公布另外兩個宮女口述的症狀,便對沈嶠心悅誠服地道:「你贏了,說吧,你想問什麼?」

  在座眾人不知道沈嶠究竟跟阿詩卓瑪說了什麼,見她心甘情願認輸,對於沈嶠的醫術更加誠服。

  沈嶠望著阿詩卓瑪,輕描淡寫地問:「我就想問問卓瑪公主,昨日刺殺你的那些刺客,是不是公主你自導自演的?」

  此言一出,在座眾人紛紛大吃一驚,面面相覷。

  上首的皇帝老爺子微微合攏了眸子,屈指輕叩著龍椅扶手上的雕花,唇角微微勾了起來。

  阿詩卓瑪同樣是一愣,然後斬釘截鐵地道:「自然不是!沈嶠姑娘你為什麼會這樣問?昨日若非有俠士及時相救,我早就喪命在那些刺客手下。」

  「公主不必激動,我只是向著你求證一下,排除了你的嫌疑,那麼我後面的調查方向就集中了。」

  「哼,」阿詩卓瑪輕哼:「你的懷疑就已經是對我的侮辱。」

  「沒關係,公主也可以懷疑我。我不介意你的侮辱。」

  沈嶠的胡攪蠻纏,令阿詩卓瑪也無話可說,一聲輕哼,還不屑地噘了噘嘴,盡顯小女兒家的姿態。

  皇帝老爺子無奈地搖了搖頭:「兩個女娃娃鬥嘴慪氣,我們一堆老人家反倒瞧得津津有味。

  今日卓瑪公主委實令朕開了眼界,才知道,南詔蠱術竟然如此玄妙精深。

  看來查找那下蠱的奸細一事,要多仰仗卓瑪公主了。」

  於是滿殿上下,湊趣地跟著尬笑。

  這小插曲也就過去了。

  大家繼續觥籌交錯。

  司陌翊湊到沈嶠跟前,壓低了聲音:「你說,這個南詔公主若是贏了你,她會向你提出什麼問題?該不會是關於我四哥的吧?」

  沈嶠也覺得莫名其妙。

  這阿詩卓瑪如此大費周章地提出跟自己比試,目的顯然就是想要從自己口中知道些什麼。

  自己身上能有什麼秘密是她急切地想要知道的?

  沈嶠搖搖頭:「我哪裡知道?這南詔使臣有意讓自家公主給長安一堆大老爺們跳舞獻媚,公主非但不生氣,還順勢而為。南詔這行徑委實令人費解。」

  司陌翊咂摸咂摸嘴:「這有什麼好費解的?只要能化解兩國干戈,別說讓公主當眾跳舞邀寵,就算是打包送給我長安,他南詔大王子都是求之不得。

  畢竟,只要除掉這同父異母的妹妹,南詔大王子繼承王位就是順理成章。這次和談,大王子估計就沒打算讓這公主回去。」

  「南詔王只有大王子一個兒子?」

  「南詔王后善妒,王室里得到寵幸的妃子不多,子嗣也單薄,南詔王膝下只有大王子與卓瑪公主一雙兒女。

  但是我聽我大舅說,南詔王室二十多年前有一樁秘辛,南詔王的一位寵妃曾與異族私通,生下一個怪胎,被南詔王命人直接丟棄餵狼了。

  當然這都是他在南詔道聽途說,不知道真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