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嶠拉好窗簾,只覺得莫名其妙:「怎麼了?」
司陌邯彎下腰,緊咬著牙根:「窗子下面竟然還設埋伏,這是什麼玩意兒,嘶,都卡進肉里去了。」
沈嶠頓時恍然:「呀,我忘了,這兩日院子裡招了黃鼠狼,老是在我窗戶根底下跑,南征北戰就從集市上買了兩個夾子下在那裡了。誰知道你又放著正門不走,會偷偷摸摸地溜牆根啊。」
忙點上蠟燭去瞧,果真,帶著鋒利鋸齒的夾子正結結實實地夾在司陌邯的腳上呢。
真是令人啼笑皆非。
司陌邯費力地扯下夾子,帶著殷紅血跡,分明是巨大的咬合力令鋸齒直接穿透靴子,又刺破了皮肉。
沈嶠一邊轉身去拿碘伏紗布,一邊沒好氣地道:「活該,讓你老是偷偷摸摸的,這就叫偷雞不成蝕把米。等明兒別人問起你怎麼受的傷,我看你怎麼解釋?」
「還能怎麼解釋,實話實說唄,偷小母雞的時候中了埋伏。」
沈嶠將碘伏給他往跟前一丟:「自己處理吧,懶得管你。」
司陌邯挺自覺,想著傷到的是腳,實在不好意思讓人家姑娘給自己上藥。
於是自己脫下靴子與襪子,費力地抬起腳。
沈嶠將蠟燭移近,忍不住瞥了一眼,發現一排豁牙子傷口還挺深,血流得也不少。
司陌邯隨手抹了抹,就要用棉紗包紮上。
這夾子上都是鐵鏽,傷口處理不好容易得破傷風,還是自己來吧。
沈嶠彎下腰:「還是我來吧,笨手笨腳的。」
司陌邯得了便宜賣乖:「就知道我家嶠嶠一定心疼我。」
沈嶠還沒上手呢,就聽到外面林心雅起身,走出門外,詢問道:「沈姑娘,您怎麼起來了?」
沈嶠慌忙敷衍:「沒事兒,就是剛有一隻黃鼠狼從我窗子底下過,把夾子打發了。」
林心雅不疑有他:「早點休息,有事兒吩咐。」
「我這就睡了。」
院子裡門聲響動,林心雅回屋去了。
司陌邯不得不壓低了聲音:「來看你一眼,就跟偷別人家的女人一般,還要偷偷摸摸的,大氣都不敢喘。」
沈嶠抿嘴兒,給他處理傷口:「你也知道自己見不得人,還老是夜半三更地往我這裡跑,被人瞧見,我是跳進黃河也洗不清。」
「瞧見便瞧見,你就將錯就錯嫁了,誰敢說什麼?」
沈嶠手下一個使力,疼得司陌邯又是倒吸一口涼氣。
「我可沒說要嫁給你。」
「不嫁?本王就那麼不招你喜歡嗎?」
「喜不喜歡是一回事兒,嫁不嫁又是一回事兒。」
「喜歡為什麼不嫁?」
「喜歡是一種感覺,嫁是喜歡到了極致。」
「我喜歡你,已經到了極致,那換成我嫁你。」
「我養不起。」沈嶠想也不想,就一口回絕了。
「本王自己就可以養活自己,我吃的也不多。」
沈嶠撇嘴:「可我娶你有什麼用?一天天那麼忙,人影都見不到一個,會給我洗衣做飯,還是縫縫補補?娶了回來當大爺?我還不如娶個女人呢。」
司陌邯一臉哀怨,女人會掙錢,而且能掙很多很多的錢,的確顯得自己這個男人很沒用。
某些方面,我的確沒用,但是某些方面,我好歹還算是比女人中用。
司陌邯一本正經地望著她,十分認真:「你是不是就不喜歡男人?」
沈嶠詫異地眨眨眸子:「哎呀,這都讓你看出來了?」
「你這院子裡,養了這麼多女人,就跟三妻四妾似的,就圍著你一個人打轉。我這堂堂正室,倒是不受待見。傻子都看得出來。」
沈嶠「噗嗤」一笑,感覺司陌邯說得倒是蠻形象。自己掙錢養家,秦若儀等人負責貌美如花,幾個人幫自己勤儉持家,洗衣縫補,還不爭風吃醋,多少男人都羨慕不來。
「狼行在的時候,你老是吃醋。如今換成幾個女人,你還是吃醋。邯王爺,你好歹也是心懷天下,胸有大志的男人,怎麼心眼小的就跟針鼻兒似的?」
司陌邯一臉哀怨:「對你,本王永遠沒有安全感,總擔心你這沒煮熟的鴨子被人叼走了。」
沈嶠忍笑安慰:「俗話說的好,妻不如妾,妾不如偷,偷不如偷不著。你儘管放一百二十個心,她們縱然再好,也不及你這偷偷摸摸的姦夫討喜歡。」
司陌邯伸手,一把捉住沈嶠,拉進懷裡,讓她坐在自己身上,摟得緊緊的。
「你可是坐過我花轎進門的女人,名正言順,清清白白,本王怎麼能算是姦夫呢?」
「因為你狡詐奸猾,所以簡稱姦夫。」
「那本王對你還仗義呢,你怎麼不叫我丈夫或者義父?」
「敢占我便宜!」沈嶠沒好氣地擰了他一把。
司陌邯低聲悶笑,嗅著她發稍清香,饜足地輕嘆。
「嘴上占點便宜,心裡就舒服多了。」
沈嶠「呸」了一聲:「懶得理你。都這麼晚了,趕緊回去吧。」
司陌邯用鼻尖磨蹭著她的耳根:「我腳受傷,回不去了,想抱著你一起睡。」
沈嶠就覺得耳根處酥酥麻麻,熱辣辣的,渾身一個激靈,忍不住顫了顫。
這廝簡直太會撩了。
他若是不走,一而再再而三地得寸進尺,自己估計遲早要丟盔棄甲,被他一舉攻城略地。
沈嶠的呼吸都變得紊亂起來,徒勞地推拒:「不行,你羞不羞了?」
「我就只抱著你,絕對不會得寸進尺。」司陌邯卑微保證。
沈嶠斬釘截鐵地拒絕:「我信你奶奶個腿兒!」
男人的嘴,騙人的鬼,世上最不靠譜的謊言就是男人在床上信誓旦旦的:「我只蹭蹭,絕對不會進去。」
你就算是瘸了一條腿兒,我也信不過。
當我只是懵懂小丫頭呢?
司陌邯面色一黑,這女人罵街怎麼這麼溜?張口就來問候自家老祖宗。
作為懲罰,他張口便咬住了沈嶠小巧玲瓏的耳垂兒,在唇齒之間輕輕撕咬。
沈嶠頓時呼吸一窒,腦海里就像是被點燃了絢麗的煙花,瞬間綻放開來,頓時就迷糊了。
被司陌邯握在掌心裡的小手也突然一緊,緊緊地握住了他的手指,整個人就像是被突然拉緊了身體裡的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