站在明成祖的面前,林尚禮弓著腰身。
只要能夠勸說的皇上不出動神機營,讓張景天全身而退,便不是什麼大的問題。
「皇上,三千營的密函上不是說,現在正和錦衣衛一道追擊張景天麼,他們聯手一起行動的話,張景天被緝拿歸案,也就是遲早的事情。」林尚禮道。
「話是這麼說,可是,一下子打死朝廷一名千戶,數名百戶,朕的臉面往哪裡擱?可若是出動神機營,有可能誤傷百姓不說,若是讓天下人認為,緝拿一個前朝逃犯,朕都不得不出動最為精銳的神機營,我大明朝廷,就這麼一點能力?」
皺著眉頭,明成祖權衡著利弊。
「皇上說的沒錯,不到萬不得已,神機營絕對不能出動。」林尚禮急忙補了一句。
「但三千營的千戶百戶,可不是白死的。朕之前想著,先將張景天拿下,再進一步做決定如何處置他。而今,朕的主意變了。」
「皇上,您是要?」聽著明成祖的語氣,林尚禮心中又緊張起來。
「傳旨三千營和錦衣衛,這次,朕不要活的張景天,朕要他的人頭。」明成祖的眼睛微微一眯。
林尚禮想要再行勸說,可看見對方那眼神中的陰冷,到了嘴邊的話語,又生生止住。
「是,老奴這就給三千營和錦衣衛傳旨。」林尚禮弓下了身子。
轉過身子,就要朝著門口走去,明成祖又叫住了他。
「東廠這幾天,事務可是繁忙?」閉著眼睛,明成祖道。
「回皇上,除了處理一些瑣碎的事情,倒也沒有什麼大事。」
「這樣的話,你親自去一趟興州,將朕的旨意傳達到。」
「是。」
太陽偏西,天色已近黃昏。
前幾天的打鬥,絲毫沒有影響興州城裡的繁華。
街上的攤點前已經圍滿了人。
而那些酒館裡面,也響起了一陣陣的划拳聲。
興州城中心的永平府衙,卻是護衛林立,一副如臨大敵的模樣。
自從將發現張景天的密函送往京城,永平知府方其便開始在府衙加強了防禦。
前幾日,得知張景天殺了三千營千戶百戶之後,方其更是如坐針墊,惶惶不可終日。
身為朝廷命官,發現前朝逃犯匯報朝廷是天經地義的事情。
可若是消息走漏,張景天的報復,方其的心中也是異常的害怕。
尤其是這些年,自己在永平府,欺壓百姓,強占民女的事情也沒少干,雖然都施展了一些手段,讓百姓無法上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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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是,傳說中的張景天,是一個不畏權貴,嫉惡如仇的人物。
他趁機為難自己,也是極有可能的。
尤其是他那強大的能力,讓永平知府方其一想起來,心中就忍不住的一陣後怕。
平日裡,府衙也是在天黑的時候才關閉衙門。
今個,太陽剛剛偏西,方其便吩咐手下,關了衙門,更是在衙門的院子裡面,啟動了巡邏隊。
府衙大堂後面的一處房屋裡,牆上的幾個燈盆將屋子照亮的如同白晝。
屋子中間,擺放著一張圓桌。
上面四五個熱菜,冒著熱氣。
知府方其坐在桌子旁邊,手中端著一個酒盅,砸吧著嘴,緩緩放下。
旁邊的椅子上,是一名二十出頭的女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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長得眉清目秀,一副愁眉苦臉的樣子,手中拿著筷子,對著滿桌的酒菜,絲毫沒有動手的意思。
「怎麼,今個的飯菜不和胃口?」拿起筷子,方其看見對方的表情,卻是停下了手中動作。
「我想爹娘了。」說完這話,女的眼睛有點微紅。
「我還以為飯菜不和你胃口呢。」方其夾起一筷子菜,放在了女子面前的小碗裡,「你爹私自開墾荒地,已經觸犯了侵占朝廷財產之罪,你娘知而不報,也是包庇罪。若不是老爺我心地善良,上下通融,他們已經被殺頭了。若到了那個時候,你就算是想他們,也就真的只能想想了。」
說著,夾了一筷菜塞進嘴裡,有滋有味的咀嚼了起來。
「民女謝過老爺。」聽了方其的話,女子放下筷子,站起來朝著對方欠了欠身子。
「還自稱民女?」方其故意板起了臉,「等朝廷將那張景天緝拿歸案,老爺我就好好選個日子,正式納你為妾。這幾日,你就好好的呆在府衙,學著使用妾身這個稱呼。」
女子點點頭,又緩緩坐下。
看著對方很是聽話,方其放下了手中的筷子,捏著女子的下顎,雙眼微微眯起。
「你這小模樣,真是讓老爺喜歡的緊。若不是張景天那個老東西躲藏在興州城,老爺明個就大操大辦,給你一個名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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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爺,老爺。」一道聲音從門外傳來。
緊接著,門帘被掀開,管家興匆匆的走了進來。
看見方其正色\/眯\/眯的捏著女子的下巴,急忙轉身,就要退出去。
「說吧,什麼事?」方其輕喝一聲,坐正了身子。
「城南。」管家剛開口說出兩字,便被方其打斷。
「出去說。」站起身子,方其朝著門口走去。
管家點點頭,急忙跟了出去。
站在屋檐下,方其板起了臉:「以後說話的時候,避著點人。」
「是是是。」管家點頭哈腰,從懷裡摸出了兩丈地契,討好的朝著方其遞了過去。
「老爺看上的城南那片水田,小人已經拿到了地契。」
「有沒有出人命?」接過地契,方其隨意的打量了一眼。
「那富戶接了銀子,倒是沒敢說什麼。只是他那不長眼的老爹,嫌老爺給的銀子少,死活不同意,在哪大吵大鬧。小人怕影響老爺的聲譽,便讓幾名下人,『失手』打死了他。」
「失手,那也是有責任的。賠錢了沒有?」方其將地契揣進了懷裡。
管家急忙點頭:「賠了,賠了。小人賠了那富戶十兩銀子。」
「那富戶也四十出頭了,他的父親恐怕也六十了吧?快入土的人,給個一兩銀子的喪葬費完全夠了。不過,我身為永平知府,給個十兩銀子,也算體恤民情。做的不錯。」方其道。
「老爺您繼續用膳,小的告退?」管家弓著腰,笑呵呵的等著吩咐。
「去吧,去吧。」方其擺擺手,轉身走進了屋子。qqxsnew
兩人剛剛離去,一道矮胖的身影,從屋頂跳了下來,站在了方其剛剛站立過的地方。
正是張老。
「真是個狗官。強占民田,打死百姓,十兩銀子的賠償,還不忘給自己美名一番。你不死,永平的百姓,哪有好日子過。」
看了一眼燈火通明的屋子,張老朝著管家離開的方向追去。
穿過府衙中間的過道,確定無人之後,管家從懷裡掏出了一錠五兩重的銀子,在手中掂量了幾下。
臉上掛滿了笑意。
出去幫老爺辦一趟事,便賺了五兩銀子,今個心情不錯。
不過,老爺都說了,給那富戶一兩銀子的喪葬費,完全足夠。
看來,下次自己要更黑心一點。
這樣的話,便可以賺九兩銀子。
想到這裡,管家對自己很是不滿,搖著腦袋,準備將銀子揣進懷裡。
突然,只感覺腰間一緊,整個人便僵立在地,不能動彈。
管家心中大驚,自己這是撞邪了麼?
一個矮胖的身影,從管家的身旁,緩緩走到了他的面前。
「你幫著這狗官,做了多少傷天害理的事情?」盯著管家那驚恐的雙眼,張老問道。
管家張大著嘴巴,想要喊人,卻是發不出一絲的聲音。
看著對方那左右飄忽的眼睛,張老淡淡一笑:「怎麼,想叫人?」
伸手,拿起了管家手中的那一錠銀子:「既然這麼愛財,那就吃了這錠銀子吧。」
右手緩緩抬起,將手中的銀子,一下子塞在了管家的嗓子眼。
五兩銀子,也是個不小的疙瘩,將管家的嗓子眼堵了個結結實實。
管家煞白的臉龐漸漸通紅,又慢慢變青。
喉嚨使勁涌動,卻呼不出一絲氣息。
瞳孔漸漸放大,「噗通」一聲倒在了地上。
「什麼人?」不遠處的巡邏隊,舉著火把,急速衝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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