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於尋常女人,肖塵從來都是不屑一顧。
尤其那些濃妝艷抹花枝招展的女人,更是連眼皮子都懶得抬一下。
自己在江南收拾的那一批貪官,大部分都是科考出身,前期也是兩袖清風為民辦事的好官。
可耳根子軟,架不住家中婆娘的虛榮攀比之心,一步步的送掉了自己的仕途。
在肖塵的內心深處,和那些有智商卻只為自己牟利的貪官污吏鬥智鬥勇,才是一輩子最快樂的事情。
尋常貪官的家眷,肖塵理都不想理,更別說去審問了。
但眼前的這王氏,很明顯,不是哪一類鼠目寸光之人。
雖然他口中的趁機公報私仇,不過是看見大部分下人護衛被斬殺,而略帶憤怒的質問罷了,但能這樣說出來,足以見得,她的腦子裡還是有點東西。
或許,定西候王榮對父親的陰謀,她知道一些。
「公報私仇?」肖塵淡淡一笑,「我東廠抄家,遇見反抗格殺勿論,乃是我們的一貫做法。定西候府的人,若不是日常橫行慣了,遇見抄家,哪裡還敢反抗?雖說王榮乃是定西候府的主人,大小事情都是他說了算,但你身為侯府夫人,管教下人也是你的職責吧?平日裡不嚴加約束,養成了目中無人的狂妄性格,遇見眼裡只有皇上的東廠,他們只有用性命當做代價來換取下一輩子的醒悟,這應該是你的責任吧?」
王氏一怔。
此人看著年紀輕輕,口齒怎會如此犀利?這番言辭,讓自己一時間竟然有點無法反駁。
可這王氏,在家裡看似性格軟弱,不過是為了息事寧人,讓王榮不必為後院惱火。
外人想要占侯府的便宜,王氏也有著她剛強的一面。
侯爺不在,侯府就是自己最大。
所有人的性命,自己都有義務去保全。
「大人說的沒錯,這都是我平日裡約束不嚴,姑息縱容的結果。可是,大人若是殺人太多,回頭和皇上也不好交代吧?畢竟,定西候府可是太祖親封的,只有十幾個人帶回去,皇上問起來,大人如何交差?」
「這個,就不勞夫人費心了。定西候王榮私藏軍備,意圖謀反,皇上要的是他的項上人頭。至於家裡的一攤子怎麼處置,皇上哪有精力管這些,還不是我東廠說了算?夫人剛才質問我,殺這麼多人我是不是在公報私仇,現在我可以肯定的告訴夫人,我不只是公報私仇,我還在以殺侯府的人為樂趣,你又奈我何?」
肖塵嘴角微微上揚,怎麼看怎麼一副小人得勢的樣子。
和我講道理,可以。但若是用有可能出現的不利結果來威脅我,對不起,你找錯人了。
我這個人不吃軟的,但我更不吃硬的。
王氏的心中異常惱怒。
這是個什麼東西,怎麼和常人如此的不同?剛才說話還一點朝廷命官的樣子,聽了自己列舉殺人太多有可能出現的嚴重後果,反而變得如同街頭混混一般,說話隨心所欲,毫無章法可循?
但憤怒歸憤怒,自己一家大小的性命掌握在他手中,也是實實在在的事情。
這樣容易暴怒的人,心計也不會深到哪裡去。
順著他的性子,或許能夠挽救不少人的性命。
當下,臉上擠出一絲歉意:「大人乃是東廠執行皇上口諭的上差,想要怎麼做就怎麼做,奴婢怎能奈何得了您。不過,既然是抄家,想必大人不僅僅是為了侯府這區區的財產吧?奴婢的意思,多留一些人,或許從他們的口中能夠得到大人現在所不知道的東西。意想之外的收穫,大人不應該拒絕的。」
「意想之外的收穫?」肖塵嘿嘿一笑,「夫人的意思,侯府中隱藏著本不該有的東西?」
王氏眉頭一皺。
此人的思維會如此敏捷?
他不應該是聽不得半點威脅,頭腦簡單的街頭混混麼?
「大人說笑了,奴婢的意思,既然皇上要大人來抄家,一定是有著侯爺犯罪的證據。這些年,奴婢管家無方,家中護衛下人一定借著侯府的名頭,私自存了不少的銀錢。這些銀錢不屬於侯府,大人若是能夠從他們的口中問出,倒也是一筆不少的收入。」
最後的幾句,王氏刻意壓低了聲音。
好像這種話不適合讓外人聽見一樣。
「我以為什麼好東西,原來是銀子啊。」肖塵擺擺手轉過了身,又朝著樹蔭下的躺椅走去,「我就是孤家寡人一個,要那麼多銀子也沒什麼用,反而落下一個徇私舞弊的不好名聲,划不來,划不來。」
「奴婢多嘴一句,在大人的眼裡,什麼是好東西?」王氏急忙改變話題。
只要能夠保全大家的性命,後面的事情再從長計議。
一屁股坐在躺椅上,肖塵緩緩躺了下去:「好東西?我還真的不知道什麼是好東西。我不過是按照皇上的口諭辦事,侯府之人不驕橫,我也不會濫殺無辜。但這麼多年的養成,他們刻在骨子裡的這種囂張一時半會也改變不了。夫人不必在這裡求我,有這功夫,不如好好的清理侯府的財物,讓我們少費點心,也就當是為王榮減輕一點罪過。」
「大人剛才說了,侯爺私藏軍備,意圖謀反。但這也是意圖而已,還沒有謀反。說到底,是觸碰了皇上的利益,並沒有對百姓造成傷害,奴家倒是想替侯爺減輕罪過,也沒罪過可減啊。」
王氏並沒有退走,更是嚴詞相對。
聽聞此話,肖塵「噌」的一下就從躺椅上蹦了起來。
「沒有罪過?在夫人的眼裡,王榮是個好人,皇上冤枉他了?」
「不,奴婢並沒有這麼說。侯爺算不上一個完人,但對於百姓,卻是心存善意,從未做過過分的事情。所以奴婢認為,侯爺有過錯,但沒有罪過。」
「哈哈哈。。。」肖塵仰天大笑了起來。
「原來在你的眼裡,王榮還是一個不折不扣的大好人。」肖塵的臉色瞬間變得陰冷下來,「王榮在鞏昌府境內,和鞏昌衛指揮使張興勾結一起,於南山的山洞裡面私藏了大量的軍備。事後,更是慘無人寰的將幫著他藏匿軍備的五百名鞏昌衛士兵活埋。這些一心為朝廷效力的士兵,沒有死在沙場上,卻被自己的指揮使,被朝廷的侯爵聯手活埋。你居然敢舔著臉在這裡和我說,他沒有罪過?」
王氏臉色大變,使勁的搖著頭,滿臉的不可思議。
「這不可能,不可能。這麼多年,侯爺愛民如子,走路踩死個螞蟻都會自責,他怎會活埋五百名軍中將士?不可能,你一定是騙我的。」
肖塵冷哼一聲:「這都不可能,你都不願意相信?那麼你一定不會相信,王榮害怕自己東窗事發,親手毒死了自己的小兒子,鞏昌知府王寬。」
「侯爺毒死了寬兒?」王氏半張著嘴巴,整個人渾身一僵。
雖說自己不能生育,王寬乃是處處和自己作對的李氏所生。但女人的天性,使得她從小就將王寬當做親兒子對待。
作為親生父親的王榮,竟然毒殺了自己的兒子。
哪怕是有天大的理由,這也不是一個配稱之為人的人,所能夠做出來的事情。
「可憐的女人,虧你還在處處為他著想,原來他做的許多事情,你壓根不知道。」
肖塵轉過身,懶得繼續再搭理王氏。
一個這麼大的事情都被丈夫瞞著的女人,又能夠聰穎到哪裡去?
還能夠從她這裡得到什麼有價值的消息。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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