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空被烏雲籠罩,照不進一縷陽光。
蒼穹之下的戰場硝煙四起,震耳欲聾的爆炸聲震盪著每一寸土地。
戰壕內,士兵們緊張的臉上寫滿了疲憊與堅毅,眼神中透露出對勝利的渴望和對家的思念。
空中瀰漫著,屍體燒焦的味道和火藥的味道。
士兵們的心情也如同這天氣一般,沉悶而壓抑。
殘破的戰旗被風吹得飄揚在空中,仿佛在訴說著無數英魂的壯烈事跡。
筆直的旗杆猶如令人神往的先輩風骨,寧折不彎。
士兵們的每一次衝鋒,都伴隨著無數的犧牲與吶喊。
敵眾我寡的戰爭,好像現在的天氣一般,
註定不會有名為希望的陽光照在每個士兵的身上。
沐川打盡了槍中的最後一發子彈。
忽然眼神變幻,腦中響起,叮!的一聲。
沐川恢復了記憶,卻也知道現在不是兒女情長的時候。
不管在哪個時空,自己的家園自己都會為之戰鬥到最後一刻。
聽著敵軍衝鋒的聲音越來越近。
面對如今山窮水盡的情形,絲毫不怯戰。
提著刀衝出戰壕,帶領著眾將士們進行最後的殊死一搏。
就算是最後一刻也要多殺幾個敵人,讓他們為自己手下的將士償命。
戰場不會像童話故事一般出現救世主。
子彈也不會拐彎兒,直直的射進了年輕將領的胸膛。
倒在地上,臨死前的最後一刻,女穿心中嘆息。
這一世,還沒來得及跟寧寧說一句「我愛你。」
帥府的床內,床上的少女好像做了噩夢,滿頭大汗。
叮的一聲!在少女腦中想起。
少女猛然從床上驚醒,看著身邊空蕩蕩的床,心中不安的預感愈加強烈。
下了床顧不得整理衣衫,快速的跑向沐川的軍營。
平城到處都是廢墟,每一寸土地都充滿了悲涼。
昔日繁華的街道如今空曠寂寥,
只有風穿梭在其中,帶走了往日的喧囂與歡笑。
百姓的屍體有的完整,有一些已殘破不全,
卻都如同破布娃娃一般被隨意丟棄在街上。
其中多數女人衣不蔽體,赤裸的身體直接被無情的丟棄在大街上。
街上衣不蔽體的不乏五六歲的孩童,有男有女,一樣早已經沒了氣息。
燃燒的車輛,散落的蛋殼,牆上的彈孔,碎裂的窗戶,倒塌的房屋。
所有的一切都在無聲的展示著戰爭的殘酷。
寧寧淚流滿面的來到軍營。
挖出的戰壕並不能抵抗敵軍的炮火,
同樣也阻擋不了敵軍屠城的腳步。
勝利的一方早已經攻城掠地。
進城大肆擄掠,自然不會繼續留在戰場上。
寧寧走到戰場的中心,焦急的四處尋找著熟悉少年的身影。
可戰場上寂靜的可怕,只有隱隱約約的轟鳴聲從遠處傳來。
士兵的手腳隨處可見。
被炮火洗禮過的土地焦灼一片,呼嘯而過的寒風好似都在為這片大地上的戰爭而發出哀嘆。
寧寧頂著滾滾的濃煙,在幾處廢墟中翻找著。
可戰場上的人無一倖免。
忽然,陽光穿透烏雲,撒在剛剛見證了戰爭的大地上。
溫暖的陽光可以驅散一切黑暗,卻再也不能溫暖將士們的身體。
因為戰場上無一活口,全都沒有了氣息。
寧寧發了瘋一般,在戰場上四處尋找,
忽然被什麼東西閃了一下眼睛,她下意識伸手擋了一下。
順著光亮的地方看去,原來是一枚戒指。
一枚戴在男人小指上的戒指。
寧寧開心的衝到戒指主人的旁邊,扒開他身上埋著的廢墟。
看清全貌之後,寧寧臉色慘白的跌坐在地。
沐川身上的軍裝已經殘破不堪滿是血跡,
唯一能證明他身份的是小手指上的一枚女士鑽戒。
血肉模糊的身體,脖子上方本該有腦袋的地方,現在空空如也。
寧寧不敢相信的搖著頭,隨後趴在沐川的屍體上失聲痛哭。
不知道哭了多久,寧寧終於站起身,四處尋找。
如同行屍走肉一般的穿梭在戰場上。
忽然寧寧的腳步一僵,站在原地,遲遲沒有動。
只見前方本來應該挺拔的旗杆被人無情的攔腰砍斷,
上面插著的是軍隊將領的頭顱。
寧寧機械一般的走到沐川的面前,從半截的旗杆上拿下沐川的頭。
緊緊的抱在懷裡,眼神呆滯的走回到沐川身體的旁邊,
把頭和身體擺好。
寧寧就這麼靜靜跪坐在沐川的身邊,直到天空中下起了雨,寧寧都沒有反應。
寧寧面對著沐川的屍體,本來應該哭的,卻怎麼也再流不出眼淚。
刺眼的陽光折射在雨滴上,
像閃著金光的聖潔雨水,想要洗淨這片大地的罪孽。
可罪孽又豈會是一場雨,能洗得淨,除得掉。
天上轟鳴的聲音越來越近。
轟炸機盤旋在戰場上空,落下了炮彈。
城中倖存的百姓也無一倖免。
漆黑的土地又重新被新的一輪炮火洗禮。
炮彈所及之處,頓時火光沖天變得塵土飛揚。
隨著敵方的戰機從頭上呼嘯而過,
寧寧笑著從沐川的屍體上摘下戒指,戴在自己的無名指上。
口中說著:「沐川,我來嫁給你了。」
落下的炮火猶如婚禮上的煙花。
寧寧平靜的在一片禮花中躺在了沐川的身邊。
戰爭的炮火沒有因為兩人的愛情而停止。
落下的炮彈也沒有因為少女單薄的身軀而停下墜落。
一切的一切都被吞噬在這如雷鳴般的炮火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