氣息陌生,衣衫雪白但細看,質地和雪域中人的衣袍又有明顯的差別,似乎是臨時趕工做的,無論是材質還是走線做工,都透著低劣粗糙的感覺。
雲煙緩緩落下:「先起來,跪著像什麼話。」
雪域眾人立刻起身。
她朝那一摞人抬了抬下巴:「這些傢伙,哪來……」
話戛然而止,她猛地回身望向城頭。
「有空間氣息!」一抹白色流光落在她頭頂。
雲煙面帶驚喜:「兔兔。」
「老大~」鹿空兔從她額頭上方探了個腦袋下來,玻璃翠般的小眼睛玩成了兩道月亮,「兔兔醒了哦~雖然還有些暈乎乎的,不過已經沒事啦。不像那隻老爬蟲,這會兒還暈著呢。」
在天雷轟炸時,那降臨的恐怖天威氣息,讓躲在空間裡的兩獸瑟瑟發抖。
後來雲煙陷入昏迷,它們也被天雷轟炸的衝擊,震暈過去了。
尤其是作為凶獸,集世間邪惡污穢之氣於一身的窮奇,更是影響極大。
天雷之力,那是比清光訣,比精靈族的淨化之力,更讓它畏懼、厭惡的存在。
以至於這會兒它還人事不醒,倒在空間的角落裡。
「沒事就好。」雲煙笑了笑,隨即目光一凝。
只見城頭上空氣忽然盪開扭曲的波紋,混亂的空間氣息震盪,迅速形成一個巨大漩渦。
有熟悉的氣息自漩渦內逸散而出。
雲煙一挑眉,身旁落地的羽穆更是驚呼:「……是宗上?」
藍色流光飛射,眨眼間降落至雲煙身旁。
男人身上那件滿是污垢的長衫,已經換過了。
衣袍嶄新,一頭綢緞般的白髮用簪子重新束起,神色一如既往的冷淡。
只是……
「那是……人族的手印嗎?」烈風豹洪亮的聲音再次響起,它伸出手,隔空拿自己的爪子比了比,最後得出結論:「沒錯就是人族的。這么小的掌印,只有人族才有。不過怎麼跑臉上去了?」
它又根據掌印的角度,比劃了幾下。
「俺們知道了!」它激動地捏拳,一雙獸瞳瞪得像銅鈴,炯炯有神,「是扇的!像這樣!」
說話間,它掄起右臂從上往下猛地一扇。
眾人:「……」倒也不必說的這麼清楚,好歹給人留點臉啊。
「宗,宗上,這臉……」羽穆看著那紅通通的巴掌印,心疼壞了,「對對對,藥!快上藥!」
他急忙在儲物空間內找尋。
「拿去。」一隻白皙的小手伸過來。
「不用上藥。」男人看著雲煙,「這是君兒留給我的。」
雲菸嘴角一抽:「算我多管閒事。」
那麼喜歡留著,那就留著,反正丟的不是她的臉。
她當即收回手,忽然掌心一空。
藥瓶已被某個男人抽走。
「不是不要嗎?」
「不用上藥,不是不要。」他看了她一眼,那眼神像是在說:你真笨。
雲煙再次嘗到了熟悉的心梗的感覺。
她不和腦子有問題的人一般見識。
她猛地閉上眼,不願意和他多說一句,抬腳走到雪域眾人面前。
「這些人,哪來的?」
與此同時,城頭的空間漩渦內又有身影飛出。
正是追著男人回族,又追著他回來的大長老,羽青年。
「老大!」羽穆忙迎上去,暗戳戳傳音:「宗上不是回去見夫人嗎?他居然捨得這麼快回來?還有那臉……不會是宗上夫人打的吧?」
大長老一臉複雜的點頭。
羽穆一聽,忍不住抱怨了一句:「宗上夫人這也下手太狠了。打人不打臉,她倒是換個地方下手啊!讓外人看見,這像什麼話?」
大長老皮笑肉不笑地扯了扯嘴角:「那也是宗上自己找來的。」
「啊?宗上自己討打?不至於吧?」羽穆懵了。
「怎麼不至於!你知道宗上他幹什麼了嗎?他一回去就驚動了全族,就連宗上夫人也從奉宗山上下來。兩人碰面之初倒還好,可問題就出在後邊!宗上夫人發現宗上獨自回去,沒帶小祖宗,就問了一句。你猜宗上說什麼?」
大長老模仿著男人當時平靜的口吻。
「你問小孩?」
「她還在坑底。我走的時候她還沒有出來。」
「她是被什麼東西帶下去的,就在天雷劈她的時候。」
「她傷得不重,就是廢了一隻手,染了一身血而已,能治。我跟下去看過,她躺在地下靈脈中,還能喘氣,人是活著的。」
「天道在坑外找她,我不能帶她出來,會被發現的。可我想你了,我一醒來,就回來見你了。」
羽穆聽得目瞪口呆。
「宗上他真當夫人的面這麼說?」
不僅老老實實說出了小祖宗的傷情,還親口承認,他在小祖宗危機沒有解除前,一個人跑回去了!?
大長老苦澀地點頭。
「所以你說,宗上這巴掌,挨得冤嗎?」
羽穆搖頭。
不冤,絕對不冤。
這要換了是他,非得多扇幾巴掌!
聽聽,他說的那是人話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