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人聞言，掌心再次聚起靈力。
小木偶仍坐在少女肩頭，但那雙眼睛已然望向羽青年三人，眸光黑沉，仿似蘊含著無盡危險。
少女輕抬起手來，壓了壓被海風吹飛的鬢髮，眉眼含笑：「三位想好了嗎？」
三位長老：「……」
這是讓他們想嗎？
明明就是威脅！
至於破開禁制後，他們想要去哪兒，根本無需多問。
是個人都知道。
「請稍等，此事關係重大，容我們商量一下。」得到雲煙的同意，羽青年立刻在暗中與兩位長老商議起來。
他們以靈力傳音，商量的經過，雲煙聽不見，但從他們的神態，卻能看出三人似乎有不同的意見。
過了好一會兒，他們才終於達成統一。
「我們可以打開禁制，但有一個條件。」羽青年開口道。
雲煙眸光微冷。
「我看起來這麼好說話麼？」
她懷疑自己難道表現得太過溫和仁慈，所以才給了對方能和自己講條件的錯覺？
羽青年心頭咯噔一下。
「不是，你別誤會！我說的條件是，你們不能單獨行動。此去聖殿，難保不會起爭執。聖天心那女人，能幹得出派人暗殺你的事，足以見得她的心有多狠！」
「這麼多年，她一直欺騙了我們，讓我們以為她是個好的。」
想到自己曾經還對那女人，心存歉意，覺得當年之事，她也是無辜的，是個為情所傷的可憐女人。
羽青年就恨不得給自己一巴掌。
他是瞎了眼，才會覺得那女人人美心善。
她分明壞到了骨子裡！當年的事，她心中有怨，一開始怎麼不說？要討說法，這麼多年為何不提？
如今卻遷怒一個無辜的小輩，單就這一點，就讓他看不起！
更別提，宗上體內的奪魂禁術，很有可能也和對方有關。
宗上的舊愛，或許也在對方手裡！
一樁樁一件件，莫說宗上父女忍不了，便是他們心裡也憋著火。
這倒讓雲煙意外了：「所以，你們是想……」
「一起去！」羽青年決然道，「我們三個陪你們一起，不然那聖天心，怕是真以為我們羽靈一族這麼好欺負！」
他們的憤怒不似作假。
雲煙眼中冷意漸褪，笑著打趣：「喲，不怕秘密泄露了？」
羽青年慌忙看了小木偶一眼，暗中急吼吼傳音：「小祖宗！這事你怎麼能當著它的面提呢！」
雲煙：「……」她忘記了。
或者說她對軒轅執，並沒有那麼多的防範。
不知從什麼時候開始，他在她心裡，已經被容納為自己人的範疇。
是和赤夜、長安他們一樣，可以彼此信任，交託後背乃至生命的存在。
但看著大長老著急不滿的樣子，想到他也是出自一片好心，想要保護自己，雲煙沒刺激他，只說：「下次注意。」
「一定要注意。像他這種男人，最聰明了。一點蛛絲馬跡，就有可能被他猜到些什麼。不能不防啊。要不這次的行動，別帶它了。我們自己過去，解決完事情，再直接回族，這樣也不用擔心會被人知道什麼。」
羽青年總覺得這小木偶是個危險的存在。
有些事不怕一萬，就怕萬一，還是隔離開他們，更安全！
可他的建議卻被雲煙一口回絕：「不用，讓它跟著吧，不帶它，它會鬧的。」
少女語氣無奈，又像是帶著寵溺和縱容。
羽青年愣了愣。
鬧？
他又看了那小木偶一眼，想起對方的身份，一時間怎麼也無法將這個詞兒，和它聯繫到一塊兒。
它會怎麼鬧？又能鬧什麼？
他實在想像不出來。
不過他也看出，少女的堅決，知道勸說無用，只能退而求其次：「帶它也行，那你要答應我們的條件。」
他必須跟著去，但現在理由又多了一個。
他要全程盯死這位帝尊，不能讓它和少女太過親近，杜絕一切隱患。
「要去可以，三位必須照我的計劃去做。」雲煙說道。
「計劃？」三人同時一怔，「我們不是直接去聖殿嗎？」
上聖殿，找聖天心。
弄清楚奪魂禁術是否與她有關，宗上的舊愛是否落在聖殿之手，以及為這次的暗殺要一個說法。
這還需要計劃什麼？
男人也顯得有些茫然。
只有小木偶毫不意外。
雲煙笑得意味深長：「去肯定要去，但最重要的目的，是先確認我母親到底在不在聖殿……」
……
聖殿在神域，一直都是極為神秘的存在。
很少有勢力知道，聖殿真正的避世之處。
但這對擁有聖殿人記憶的雲煙，和曾與聖殿有來往的羽靈一族長老們，卻不是問題。
雖然他們很少離族，但過去兩族間偶有走動。
如上一任殿主隕落，新任殿主接任、新任聖女接任，這樣的大事，族中雖沒派人前去，卻也派了符文獸，帶著重禮登門慶賀，給足了聖殿面子。
空間禁制解除後，雲煙立刻讓兔兔催動空間之力。
扭曲的漩渦在海域上空出現。
內部通道很長，出口處，連接的赫然是神域最南邊的燼炎龍林。
這裡也是神域最神秘的地域之一。
多座山脈相連，從空中俯瞰，宛如沉睡的巨龍。
地勢最高的山脈就猶如那龍首。
那是一座活躍的火山，滾滾岩漿自山口噴涌而出，活動間，好似巨龍在咆哮。
方圓數十里，高溫蔓延，寸草不生。
可在外圍，卻是密林環繞，植被茂盛，靈樹參天，枝條縱橫交錯，遮擋住天光。
即使此刻已是正午，艷陽高照，但在山脈外向前望去，仍是一派陰暗幽靜的景象，時而有激昂的獸吼從深處震盪而出。
而這僅僅只是表象，有紅琳玉的記憶，雲煙深知，整個燼炎龍林更是一個巨陣。
是聖殿布下的，由數以百計的法陣，組合而成的大陣。
山林間充斥的靈力，便是支撐這些陣法的天然力量。
而陣眼。
或許是某株靈植，或許是一棵靈樹，或許是山間的巨石……
陣連陣，千變萬化。
是聖殿的一道堅固屏障。
就算是殿中人回去，也要穿過屏障，才能看見聖殿的大門。
剛一落地，雲煙就有種被什麼東西盯上的感覺。
前方陰暗的叢林中，一雙雙嗜血殘暴的獸瞳悄然睜開。
風吹拂過林子，伴隨著窸窸窣窣的碎響，那交織如網的枝條隨風而動。
「這些樹有靈。」生命神樹一板一眼地說，「吾主，它們在看著您。」
「感覺到了。」雲煙在識海中回道，一邊說，她一邊邁步，踏入林間。
與此同時。
聖殿族界。
以頂級靈石打造的玉石廣場上空，空氣突然震盪開水波狀的波紋。
一幅巨大的光幕隨之出現。
光幕中，赫然顯現出數道身影。
幾道白影踏風而至，望著出現在光幕中的人，其中一人驚喜道：「是玉大人她們！快，快去稟報聖女，玉大人她們回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