雲煙:「……」
男人都這麼善變嗎?
軒轅執被她古怪的眼神盯得心中狂跳,以為她還想著要把東西還回來,當即道:「也不許再退還給我。」
說完,他忽然偏頭,目光晦澀地掃過遠處草地上已然酒醒的幾個老生。
眸光閃了閃,神色添上幾分暗淡,語氣微苦:「他們都在看著,你便當只是友人相贈之禮,收下吧。」
雲煙心頭一澀,緊了緊手中的衣物,在他委屈巴巴的目光凝視下,終究還是沒忍住做出了妥協。
「你別這樣,我收下就是了。」
軒轅執神色瞬間一振,那雙黯然的眸子裡仿佛有光芒湧現,臉上是毫不掩飾的雀躍與欣喜。
只是收下了禮物,就能讓他高興至此?
雲煙心情五味雜陳。
或許她真的低估了他對自己的感情。
在軒轅執的執意下,她親手將那枚環戒戴在右手食指上,環戒有些大,但在靈力注入後,卻自行收緊,與她的食指完美契合。
同時間,雲煙也感覺到自己識海中多了一道聯繫。
她心念一動,將衣物收入空間。
也是在這時,她才發現環戒內的空間大得離譜,勝過弟子令空間數十倍。
軟塌、書架、被褥、十餘套各種款式的女子衣物、各種琳琅滿目的女子配飾,看得雲煙眼花繚亂。
而在那四層架上,放有數個白玉瓷瓶,裡面裝著的都是固本培元、凝神靜心,鞏固根基的頂級丹藥。
曾經她把軒轅執當肥羊,恨不得薅他一層皮,但此刻,面對著這些,她卻只覺得燙手。
「你剛恢復女子身份,又身在這種地方,想要添置衣物多有不便。所以我昨日便多備了一些,方便你更換。那些配飾,也不知你喜歡哪一種,就都留了一部分。」
軒轅執就像知道她的心思似的,先一步開口。
「至於那點丹藥,對我更算不了什麼。你剛突破武王境巔峰,正是最需要穩固根基的時候。有了它們,能讓你事半功倍。這次你出事,我沒能第一時間趕到……」軒轅執頓了頓,至今他都不敢去回憶,雲炎當時的慘狀。
一顆心像螞蟻啃食般難受。
若他能早一點趕到,若他能早一些察覺,若他的神識沒有被輪迴境所影響……
她又怎會受這份罪!
他心中的懊惱無以復加,恨不得將那傷害她的傢伙從地獄裡拖出來,萬般折磨!
「這不能怪你。」雲煙笑著道,「而且都已經過去了,我現在不是好好的嗎?」
軒轅執強壓下心中翻騰的情緒,沙啞著聲音道:「是我來晚了,那些丹藥,你便權當是我的一點補償。你拿著它們,能讓我心裡好受一些。」
他恨不得將世上最好的寶物全都給她,但他知道,再多,她絕不會收。
所以才只放了她最需要的,以補償之名,『強迫』她收下。
果不其然,這話一出,雲煙想要婉拒的話,頓時就說不出來,只能將東西全部收下。
見男人神色有異,她當即便將話題挑開:「對了,上次你……」
「雲炎!」
一道熟悉的人聲突然從遠處傳來,打斷了她的話。
空中掠過兩道身影,落定在她身旁。
正是林墨兮和徐小呦。
「你酒醒了?現在難不難受?我有解酒丹,你要來一顆嗎?」林墨兮說著便要給她拿丹藥。
雲煙搖了搖頭:「不用了,我現在感覺挺好的。倒是你們,怎麼會醒得這麼早?」
昨晚她們醉得一塌糊塗,那相擁著痛哭的樣子,雲煙到現在都還記得。
她一說,兩人不禁也回憶起昨晚的失態,神色頗有些尷尬。
「其實是余甜師姐啦,她最先醒過來,餵我們吃了解酒丹,又照顧了我們一會兒,不然我們現在恐怕都還躺著,起不來呢。誒!」
林墨兮像發現了新大陸似的,直勾勾盯著她手中還沒來得及收進空間的髮簪,再一看少女未束的長髮,一雙眼噌地一下亮了起來。
「對哦!你還沒束髮呢!你以前可都是束冠,肯定不會梳女兒家的髮式,這事交給我。走!我幫你束髮!」
她說干就干,拉著雲煙便走。
「等等我啊。」徐小呦輕呼著,朝軒轅執禮貌地點頭,然後迅速追了上去。
看著三人遠去的背影,軒轅執緩緩皺起了眉頭。
後知後覺地意識到一件事。
他還不會梳女子的髮式!
雲炎顯然也不會,如若他能學會,並有機會替她挽發……
想到那場景,軒轅執狠狠地心動了。
雲煙拒絕了太過複雜的髮髻,裝作沒看見兩個女孩失望、幽怨的眼神,只拜託林墨兮,簡單將長發以髮簪盤在腦後。
清爽幹練,極為方便打架戰鬥。
各峰弟子也相繼醒過來。
而各族睡到日上三竿依舊沒有酒醒跡象,甚至鼾聲震天響,雲煙還在草地遠處的一個旮旯里,發現了懷抱著偷來的酒罈,仰面朝天,醉得不省人事的紫衣老頭。
因為是第一次嘗試人族釀製的靈酒,各族的反應遠比學院眾人更大。
最後雲煙只好和丹峰的人一起,給它們灌下解酒丹,這才終於讓各族清醒了過來。
之後的時日,雲煙便與各族一直待在秘境中闖關歷練。
他們不僅拒絕了紫衣老頭的幫忙,更是拜託它加大難度,讓秘境內的強大生靈全力阻攔。
闖關的間隙,他們也在毫不停歇地修煉,尤其是學院的弟子們。
除了每日兩個時辰的淺眠,剩下的時間,不是在闖關,就是在修煉。
每層空間的時間流速都不一樣。
在這瘋狂的勁頭下,所有人的實力都突飛猛進。
這也讓各族又一次對他們刮目相看的同時,也像和他們較勁似的,開始了從未有過的瘋狂修行。
……
上神域,帝家本家。
九位長老齊聚一堂。
寬敞奢華的前廳上首,百年梨木椅上坐著的,正是帝家第百任家主帝天訣。
他已六十有餘,但那威嚴的國字臉上卻看不出任何歲月的痕跡,連一絲皺紋也無。
此刻他正聽著下首九位長老稟報情況,兩道濃眉越皺越緊,如八字般的吊眼裡,怒意翻湧。
「就在昨日,我們派往雪域的探子,全部被殺,屍首已被雪域拋出城外。算上前幾日,那些撞見雪域之人的族人,本家共損失了二十三人!他們可都是本家精心培養的精銳子弟,就因為雪域那道見了鬼的命令,就這麼無辜枉死了!」五長老怒不可遏,一巴掌拍碎了身下木椅的扶手。
「雪域簡直是欺人太甚!」
這二十三人,都還只是本家有名有姓的精銳,至於隨行的近侍、護衛等,根本沒有統計進去。
那些人不過是些下人,是帝家養的狗,死了就死了,無關痛癢,但這二十三個精銳弟子的死,卻讓在場的長老們感到陣陣心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