京都
皇宮內,後宮之中,皇后文氏領著一群小娘子在教習,這群小娘子,都是些尚未出閣但年齡將至的公主和一些權貴之女。
皇后是天下之母,有時也會召集一些尚未婚配的權貴之女進宮教導規矩,有時也幫著保舉做媒,這也算是皇后的工作之一。
今日這次教習活動的目的,是因為皇后自己瞧上了安國公府的女兒南玥兮。
當朝太子,自己的大兒子年滿二十二還尚未取妻納妃,而這南玥兮芳齡十八,正是合適。
南玥兮,京都有名的才貌雙全的女子,才貌雙全本應是形容男子的,但人們都知道南玥兮不輸男兒。她的父親是一等公爵安國公,光聽這個名號就知道是一等一的權貴人物。
坐在右側第一位置的南玥兮,穿著淡藍色的衣裙,垂首燕尾形髮簪,一雙白嫩圓潤的小手正捧著一本古籍看著津津有味,淡然自若,清逸脫俗,猶如不食人間煙火,仿佛渾身瀰漫著仙氣。
皇后是越看越喜歡,此等天仙下凡似的美人兒,除了太子誰還配的上。其實在多年之前,皇后就打上了她的主意,之所一直沒有表明心思,其實還是想讓太子跟她自己培養感情,但這麼多年來南玥兮一直對太子不冷不熱的,只是把他當太子而已,這一點讓皇后也比較無奈。
正午時分,在宮中用完膳,有半個時辰的休息時間,這群小娘子們三五成堆聚在一起有說有笑,其中一個突然道:
「我大兄在塞北軍中任職,昨日傳來書信,信中提起武成王世子王權,他在陵州城王府看見王權了!」
這話說得神秘兮兮的,不少人都微微笑了。
另外一位小女娘笑笑說道:「那王權不是一直在塞北嗎,在陵州王府看見他有何可說的?」
起初說話的那女子小聲解釋道;
「姐姐有所不知,我大兄在塞北軍中任職已有五六年了,時常也會前往王府述職,這麼些年來從來都沒有見到過王權,一次都沒有,只是在不久前見到他出現在王府中實感驚訝才在書信中提了一句。」
旋即跟小聲的說到:「聽說這些年他並不在北塞,而是拜師學藝去了,最近才剛回北塞。你們忘記了小時候的事了嗎?聽我大兄講,他馬上就要回京了,就是為了當年那件事回來的!」
坐在一旁的看書南玥兮在聽見王權名字的時候神情明顯有了變化,在聽完她們的對話後嘴角露出了難以發覺一絲笑意,本想繼續看書,耳邊有突然傳來了一道刺耳的聲音。
「放肆!誰給你們膽子敢議論我五姐?我要請示父皇給你們統統降罪」
說話的這人是九公主,與五公主,太子同為皇后所出的嫡系,比五公主小四歲,從小仗著皇后跟太子的寵愛,養成了專恣跋扈的性格,所以皇后時常把她叫過來跟大家一起上課。
眾女聽言,連忙告罪求饒,這才讓九公主消氣。
隨即九公主又道:
「王權算個什麼東西,他也敢與我五姐婚配?他要是敢回京髒了五姐的眼睛,本宮絕不饒他!」
說完便氣憤憤的離開了。
她四五歲的時候,親眼看見王權毆打皇子,被嚇得哭的泣不成聲,尿了褲子。王權打人的畫面幾乎成為了她童年陰影,直到長大了些才放下。所以他對王權可謂是恨之入骨。
南玥兮瞧見剛才的那一幕,嘴角微微一笑,暗自想到,你雖不在京都,但遠在千里之外就能將人氣成這樣,也只有你王權能辦到了,真是期待你回到京都。
……………
北塞陵州城王府外。
今日王權就要啟程回京都,本來他還想在陵州多待幾日的,但王梟並未准許。
「你回京後要記得我交代給你的事,務必要辦妥,在京都做事要守些規矩,但也不必畏首畏尾,知道了嗎?」
臨走前,王梟囑咐道。
王權連連應下,叫王梟放心。隨即王梟又將那日接他京城的領頭將軍叫了過來。
「這是我左前鋒車騎將軍高雄,武功不俗,現在被我卸任了,以後他便跟著你了,京城做事,身邊總要有些幫手才是。」王爺對王權說道。
此時那高雄已經換上了素裝,不變的是腰間那柄佩劍還在。
「王爺放心,屬下誓死保護世子,絕不讓世子受半點傷害。」高雄一臉嚴肅的說道。
王爺瞥了一眼高雄,示意退下。
隨即對王權說道:
「這高雄年紀輕輕,武功不俗,在戰場上敢打敢拼,是塊好料子,更重要的是忠心,將來你繼任王位,他可為你的左膀右臂,只是他性情高傲,桀驁難馴,你要收服他,難度是有的。」
王權點點頭,他第一次見面就看出來了,這高雄對他並不怎麼熱情,對他客氣只是因為他是世子的這個身份。
交代完畢,高雄牽來馬車,這次的馬車就要樸素了許多,就兩匹馬拉著,但還是比通常的馬車大上許多。除了高雄再沒有隨行的人,馬夫的活自然是高雄的,馬車漸行漸遠直至看不見了王梟才轉身回府。
……………………
中原之地,多以平原為主,平原之中多以樹木覆蓋,在沒有被現代工業污染的世界,處處都是鳥語花香。
夜晚,一片樹林中有座破廟,破廟中聚集了一群人,數量不少,約莫十人,破損的佛像前點起了一堆篝火,篝火上烤著幾隻野雞。
幾人圍坐在旁,兩人坐在遠處,一人抱劍站在離門不遠的地方,天空中微微下起小雨,雖已過冬,但還是略感寒意。
「今日那賊子受傷,夜晚這山間氣溫驟降,他跑不遠的,我們在此稍作休整,待明日必定能夠拿下那人。」坐在篝火旁的一人看著站在門處的劍客說道。
那劍客回頭望了那人一眼,旋即冷漠地說道:
「我希望各位清楚,這次我們三方勢力派出高手,只是為了取回他偷走的東西,不是為了傷他性命,如果他真的死了,憑藉他背後的勢力,你認為我們還能活多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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眾人聞言,臉色皆是一變,頓時覺得自己手中的雞腿都不香了。
「那也不能不講道理吧,他偷走我們的東西,難道我們還不能找他要回來?」那人憤憤不滿道。
劍客沒有回答他,心中暗念:蠢貨,你配跟他們講道理嗎?你以為那東西你們得來的名正言順嗎?
……………
王權從陵州城出發已有兩旬了,昨日剛過郁州行至朔州,再過不到一旬時日便可抵達都城。
馬車不快不慢的行進在馬路上,這一路,王權都沒怎麼跟高雄說話,高雄也只是在必要時詢問王權的意見,除此之外極其沉默。
天空還是很陰暗,下著朦朧細雨,雨水淅淅瀝瀝的打在車頂上,實在是讓人有些犯困。
王權打開車窗,看著外面的景色如過往雲煙般消散在眼前,細雨時不時地透過車窗灑落在他身上,實在是顯得有些無聊。
突然,王權開口大聲問道
「你本是軍中車騎將軍,你的年紀也不大,日後肯定前途無量,我爹讓你辭官跟著我,你甘不甘心?」
又是一陣沉默,王權見高雄不想理他,也不在意,本就是無聊想與人聊聊。
突然外邊傳來高雄的聲音:
「王爺叫我做的事,我照做就是,沒什麼甘不甘心的,原本那些本就是王爺給的。」
王權能想像的出此刻高雄凜然的樣子,忽然之間竟找不到什麼話說了。隨即冷不丁的問了句:
「如果我讓你去死,你死不死?」
高:「什麼理由?」
王:「沒有理由!」
高:「不死」
王:「那如果是我爹呢?」
高:「死!」
王:「沒有理由!」
高:「無需理由!」
王權無語,這高雄還真是個桀驁不馴的人啊,為人直得有些可愛。
吁~吁~~
馬車被喊停下。
因為馬車急停,王權的身體向前傾了傾,隨即皺眉問道:
「什麼事?」
「前方有人在廝殺,我們還是改路吧!」高雄觀望前方回答道。
王權掀開車簾,前方馬路拐角,拐角後的盡頭處剛好出林子,外邊一塊空地上,一群人正在圍攻一個男子,那男子好像身上有傷,已經疲於應付了。
王權們此時所在的地方視線剛好可以看到一點那邊的情況。
只見那群人中其中一個穿著黑衣,長相粗獷的,滿臉鬍子的人厲聲說道:
「安河棲,你休要再執迷不悟,交出東西來,我們保證放你離開。」
被圍攻的那人叫安河棲,此時他捂著受傷的左臂,弓著腰,嘴角流著鮮血,怒視著眼前說話的這人,突然大笑起來。
「爾等鼠輩,也配叫爺爺的名字,今日敗於你們之手,有種的就上來砍爺爺最後一刀,要是不敢就不要再說笑話了,笑的爺爺傷口生疼!」
這番話直接惹怒眾人,那黑衣人旋即獰笑道:
「是,我們不敢殺你,但是可以把你抓起來上些手段,不怕你不說。」
旋即就準備動手。
雙方又繼續廝殺起來,局勢對安河棲來說越來越不樂觀。
王權陰沉著臉,剛剛的那一幕已被他盡收眼底。高雄察覺到他的變化,身體護在他身前。
王權起身,淡淡的說了句:「讓開!」
高雄沒讓,回頭正色說道:
「世子不能過去,那群人不是善類,個個武功高強,我也未必是對手,世子若是想在他們面前救人,僅憑你我二人難如登天。」
王權不耐煩了!輕輕一掌拍在高雄的肩膀上,瞬間便被拍飛,王權順勢取下了他腰間的佩劍,一腳踩在馬背上向前凌空飛去,在幾根樹枝上借力後就出現在了眾人眼前。
眾人見王權提著劍殺氣騰騰的沖了出來,先是一驚,隨後剛想喝退他,還沒來得及出聲,便見王權揮舞手中長劍,自右而左一劍劃出,電光火石間,前方的空氣似乎都都扭曲了,無數道劍氣朝著眾人襲去,地上都被劃出幾道深深地裂痕。
眾人見狀紛紛運功抵擋,有幾人瞬間被擊飛出去,而那之前跟安河棲對話的粗獷黑衣人還在苦苦抵擋,但原子劍氣就如細針穿線般慢慢的侵蝕他,不久便被劍氣包裹,還沒來得及求饒便倒地身亡,身上沒一塊完整的地方。
其實這一劍主要就是朝著那黑衣人刺去的,一來,此人之前說話太過難聽,二來他是這群人中最強之人,其餘的人都是被劍氣餘波波及的。
高雄被一掌拍退後並未受傷,回過神來見世子已經沖了過去,隨即立馬也趕了上去,他深知那幾個人的實力,光九品高手就有兩個,其餘的最低也是下八品,王權頭腦一熱衝上去,惹怒了那群人,下場只有一個那就是死,自己必須趕在這之前帶走他,然而他已經全忘了剛才是被誰一掌拍退的了。
高雄剛好趕到時便親眼見到了王權的那一劍,極為震驚。
那一劍看似簡單,但其中蘊藏的武學路數又極其的高深,他自己也是一名劍修,但他完全看不出這是什麼路數的劍招!
現場除了已經重傷的安河棲和那黑衣人的屍體之外便只剩下一個人,其餘的人被劍氣擊飛出去後,沒死的都已經逃了。
王權將手中劍扔還給高雄。
高雄接過劍,發現劍身竟然在劇烈的抖動,隨即不解的看向王權。
王權淡淡的說了句:
「這是柄好劍!」
旋即趕忙去扶起安河棲,發現他已經昏迷了,王權仔細檢查了一下他的傷勢,發現內傷並不嚴重,受的大多只是外傷,筋疲力盡才會暈倒。
剩下的最後那人趁王權沒注意到他,轉身便輕功逃命了。
高雄看向世子,是在等世子下令。王權淡漠道:「提人頭來見,有問題嗎?」
高雄重重的點點頭追了上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