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下可好,根本不用他們找證據,人家根本就沒想過隱瞞!宋如山和嚴氏的臉色無比難看,嚴氏忍不住又提起來:「看你給大柱娶的好媳婦!」聽得宋如山的臉色又沉下來一分,簡直跟黑鍋底似的。
朱氏和程氏互相扯著綢緞,往身上比劃的時候,鳳瑤與宋如山打頭,帶著嚴氏和吳氏來了。朱氏卻不怕,鳳瑤是她的女兒,她拿自己女兒的東西算什麼?扯著綢緞朝身上比劃,頭也不抬:「大哥,大嫂,你們來有什麼事?」
只見朱氏的床上,幾匹綢緞亂七八糟地躺著。柜子上,擺放著一套漂亮的瓷器,正是從鳳瑤那裡偷來的。嚴氏沉著臉走到床前,一把抓住朱氏的衣襟,抬手給了她兩個巴掌:「不要臉的東西,居然偷人東西,跟我去見官!」
朱氏的手裡還拿著一塊布料,一直沒捨得放下,這一下子被嚴氏打了個正著,不由得愣了一下。然後,放聲尖叫起來:「你憑什麼打我?」她放下布料,抬手朝嚴氏抓了過去:「死老婆子,你是我爹啊還是我娘啊,居然敢打我?」
朱氏這一輩子,除了被老爹老娘打過之外,便再沒有被別人打過了。不對,還有鳳瑤。想到這裡,朱氏滿臉憎恨,反手朝鳳瑤撓過去:「小蹄子,翅膀硬了是吧?敢叫人來了?我好吃好喝把你餵養這麼大,你就是這麼報答我的?」
鳳瑤眼中閃過譏諷,身形一閃,躲到宋如山的身後。朱氏一下沒打著,只見宋如山冷著臉瞪著她,不由剎住腳步,伸手戳著鳳瑤道:「小蹄子,早知道你如此沒良心,當年我就不該撿了你,就該叫你被野狗啃乾淨才對!」
雖然鳳瑤很想一腳踹死朱氏,然而在宋如山和嚴氏的面前,還輪不到她動手。而且如果她動了手,有理也會變得沒理了。便只是淡淡地說道:「恐怕大嬸說錯了,我從前是被您收養過,不過之前咱們已經在村長的見證下斷絕關係了。」
聽到這裡,朱氏的眼中閃過得意:「呸!什麼斷絕關係?沒有你爹按手印,怎麼就斷絕關係了?之前同你鬧著玩的,你也當真了?」
聽到這裡,可把嚴氏惹火了。斷絕關係之事,是她跟著去見證的,如今卻被朱氏一口否決了,叫她的臉面往哪裡擱?直道:「鳳氏的爹是誰,我怎麼不知道?她原先是咱們家的人,如今已經被趕出家門,是壯哥親自按的手印,誰能不認?」
宋如山是這一支的家長,他的手印,比宋如海的更加合法有效。
朱氏愣了一下,隨即撒潑道:「我不管!她是我撿來的,就是我家的人,我和如海沒放話,她就是我們家的人!」
嚴氏氣得眉頭倒豎,再也不想跟朱氏廢話,直接朝宋如山道:「你怎麼說?」
宋如山在屋子裡掃了一眼,慢吞吞地道:「如海呢?」朱氏是個不講理的潑婦,宋如山不跟她說話,他只跟他弟弟宋如海說話。
「我爹他身體不舒服,已經睡下了。」站在一旁的程氏低眉順眼地道。
「不舒服?沒死就叫他爬起來!」嚴氏喝道。她嫁給宋如山這麼多年,哪裡都好,就是有這麼一個不爭氣的弟弟,真是讓她糟心個沒完。
程氏瑟縮了一下,低頭垂眼地出去了,仿佛受氣的小媳婦,十分可憐的樣子。鳳瑤冷眼看著,臉上閃過一絲譏諷。
過了不多會兒,宋如海來了。弓著背,眼睛閃閃爍爍,看向宋如山道:「哥,你咋來了?」
「我要不來,你們就丟人丟到天邊去了!」宋如山往前走了兩步,抬起菸斗往宋如海頭上狠狠敲去:「你媳婦去人家家裡偷東西,人家要去官府告你們,你知不知道?若是不想坐大牢,就趕緊把人家的東西還回去!」
「啊?」宋如海木木地抬起頭,有些納悶:「我們拿自己閨女的東西,咋就要坐大牢了呢?」
宋如山氣得又舉起菸斗往宋如海頭上狠狠敲去:「你們已經跟鳳氏斷絕關係了!你媳婦、我、還有村長等幾位老人一起按的手印!誰還是你閨女?若是想喊人閨女,一早幹啥去了?」
「是這樣嗎?」宋如海木木地抬起頭來,看向鳳瑤。這個養女,他一直是沒看幾眼的,從小就是朱氏高興了就餵幾口,不高興了就打幾下。前陣子斷絕關係的事,他也沒放在心上。誰知自那之後,鳳氏竟然發達了,還結識了一位城裡的貴公子。
見宋如海木木的樣子,鳳瑤眸中冷笑。這個宋如海,裝傻充愣真是一把好手。還是當別人都是傻子,看不出來呀?把朱氏當了槍使,到頭來他自己最乾淨了,又享受了好東西,又只落得一個「娶妻不賢」的名頭。
然而當著宋如山和嚴氏的面,鳳瑤卻不需要說這番話,只是把目光投向宋如山和嚴氏。只聽宋如山恨鐵不成鋼地道:「那還用說?還不快把東西還回去?若非我攔著,鳳氏明天就要進城裡告你們去了!」
宋如海的目光閃了閃,臉上浮起一抹憨笑:「那就聽大哥的,還回去吧。」
話音剛落,只聽朱氏嚎了一嗓子,扭身趴到床上,死死地抱著綢緞不撒手:「不還!誰要想拿走,先從我的屍體上踩過去!」之前沒摸到這些綢緞還罷了,如今已然摸到了,又享受到了這綢緞的美麗,如果再叫朱氏還回去,真是不如要了她的命。
「愚婦!」宋如山惱道。
嚴氏朝吳氏使了一個眼色,兩人一人一邊走到朱氏兩邊,抓住她的胳膊把她攙了起來。朱氏哇哇大叫:「別動我!誰動我跟誰拼命!」一邊說著,一邊張口就去咬嚴氏和吳氏。
嚴氏和吳氏的臉上都露出嫌惡的表情,把朱氏架到一邊,對宋如山道:「你們去把東西送到鳳氏家裡去。」
見宋如山和宋如海一人抄起四匹綢緞就要走,朱氏仿佛被人剜了心頭肉似的,撕心裂肺地叫起來:「不許走!」
「閉嘴!」嚴氏朝她腿上踹了一腳。
誰知,這一下卻把朱氏踹倒了:「哎喲,我的腿!」
「怎麼,我還把你的腿踹斷了不成?」看著朱氏撒潑的模樣,嚴氏不由得譏諷道。
朱氏連連叫喚道:「啊喲,我的腿,我站不住了,我的腿,我的腿斷了!」
見朱氏骨頭髮軟,直往下禿嚕,嚴氏口中連連嗤笑,直是譏諷地道:「想叫我們鬆手,你好追上去?當我們是傻子啊?門也沒有!」
誰知,朱氏卻更大聲地叫喚起來:「是真的!你們快放開我!我的腿沒有知覺啦!啊!我的腿被你踹斷啦!」
吳氏只覺得她叫得滲人,不由皺了皺眉,抬頭對嚴氏道:「娘,要不我們鬆開她?」
嚴氏一想,反正宋如山兄弟倆已經出門了,而且她們婆媳倆難道還制不住一個朱氏?便點了點頭:「那我就看看,你是怎麼個沒知覺法?」
兩人乍一放手,朱氏便「撲通」一聲倒在地上,兩隻手擼起褲腿,露出一條不知何時變得烏黑的小腿。
「啊!我的腿!」朱氏尖叫一聲,連忙把褲腿往上卷,只見從腳背到大腿根,全都是一片烏黑。
嚴氏和吳氏見到這一幕,也不由得嚇了一跳:「你咋弄的?」
話音未落,便聽朱氏尖叫起來:「我想起來了!下午我被鳳氏那個小賤人家裡養的小狗咬了一口,回來後就覺得不對勁,我就用皂水洗了洗,沒有當一回事。啊呀,原來那小狗是帶毒的!我的腿,我的腿啊!」
走出院子的宋如山和宋如海也聽見了,宋如海的腳步頓了一下,想要回去看看情況。被宋如山攔住,說道:「先把東西給鳳氏送回去。」
宋如海訕訕地抬起腳步,又跟了上去。鳳瑤跟在兩人身後,卻不由得露出一抹諷刺,被小白咬了?如果是真的,那麼她能活到現在,才真是見鬼了!
宋如山和宋如海把八匹綢緞給鳳瑤送到家,見到了被朱氏和程氏翻得亂七八糟的屋裡,臉色難看得不行。
「她還拿了你什麼東西?」宋如山問道。
「還有六套床單被褥、六套碗碟茶具,以及十七八兩碎銀子。」鳳瑤答道。
聞言,宋如山嚇了一跳:「這麼多?」他是老實人,很少聽別人碎嘴,就是之前蘇行宴來看望鳳瑤的事,他也只是有些耳聞,並不知道鳳瑤居然得了這麼多東西。乍一聽見,唬了一跳,再看鳳瑤的眼神便有些複雜:「怪不得。」
怪不得老被朱氏惦記著,宋如山抽了一口菸嘴,招呼宋如海抬腳走了。鳳瑤送兩人到門口,沒有跟著再去,因為她知道,宋如山肯定會把東西都給送來的。
「娘,我們的東西!」豆豆指著床上的綢緞,高興地道。
鳳瑤的臉上卻沒有多少喜色,淡淡地看向放在床上的綢緞,目光中流露出一絲反感。這些都被朱氏抱過、摸過了,說不定還沾著朱氏的口水。一想到這裡,眼中的厭惡更濃了。
「乖豆豆,困了嗎?」鳳瑤低下頭問道。
豆豆搖頭:「不困。」他要等娘親把東西都要回來,滾在那一床絲滑的綢緞被褥上才睡。
鳳瑤摸了摸小傢伙的腦袋,沒有說話,挽起袖子開始收拾亂糟糟的屋裡。首先,把歪倒的儲物架扶起來,開始修理儲物架。
叮叮噹噹一陣,當鳳瑤把屋裡收拾出來大半時,院子外頭來人了。卻不是宋如山,而是吳氏的大嗓門:「妹子,快出來!妹子,不好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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